唐收好油紙傘放到椅旁邊,然後飛快地跑去附近人家討了一碗白開水。
找個沒人的角落,從右手掌心裡放出靈泉水,流碗中。
爲免出現意外,只倒了一點點靈泉水。
靈泉水混白開水,唐湊近聞了聞,沒有任何異味,應該不會被人發現。
唐端著滿滿一碗水回到樹蔭下。
“快把這碗水喝了。”
秦羽接過碗的手微微抖,他的嗓子實在是難得很,甚至都來不及詢問這水和碗是怎麼來的,就端起碗一口喝了所有水。
這水出乎意料得甘甜。
水順著嚨流臟腑,原本火燒似的肺臟,立刻就被澆滅了火,變得舒坦多了。
他不由自主地長舒一口氣。
唐注意到他周的黑氣也隨之減了一些。
接過空碗,張兮兮地問道:“你覺怎麼樣了?”
“我好多了,”秦羽的聲音不僅不沙啞,反而比之前還要更加清亮,“剛纔多謝你了。”
唐放下心來:“你沒事就好。”
此時秦羽纔有心注意到他剛纔沒有注意的細節。
“你這碗和水是從哪裡弄來的?”
“這個啊,是我從那戶人家討來的。”
秦羽順著指的方向去,看到不遠的一戶人家:“那裡是王大娘子的家,你快把碗還回去吧。”
“嗯。”
雖然都姓王,但這個王大娘子可比之前那個王老太婆要和善多了。
唐把碗送回去,說了好多個謝謝。
王大娘子見長得可又甜,臨走前還往手裡塞了兩個大桃子,讓拿回去當零。
唐回到樹蔭下,將桃子塞進秦羽手裡。
“我要打傘,桃子給你拿著。”
秦羽默默地用帕子將桃子包起來,縱椅往回走,唐撐著油紙傘隨其後。
兩人回到家裡時已經是晌午。
唐將兩個桃子洗乾淨,和秦羽一人一個吃了個乾淨。
秦羽問會不會做飯?
唐點頭說會。
“那好,今天的午飯就給你做。”
雖說唐本來就沒打算讓秦羽這個病人去做飯,但被他如此直言不諱地命令去幹活,忍不住小聲嘀咕:“就知道使喚我,哼!”
竈房很小,只有門沒有窗戶,線非常昏暗。
唐用不慣這種最古老的土磚竈臺,費了好大勁兒纔將柴禾點燃。
煙燻得眼淚直流。
一邊哭一邊往鍋裡倒油放菜。
家裡窮得很,菜只有幾種常見的野菜,油也只有一小碗,至於調料,就只有鹽。
怎一個苦了得?!
唐炒好了菜,那邊米飯也已經燜了。
將香噴噴的飯菜端上桌,長脖子衝東屋的方向喊道:“四郎,你是要在廂房裡吃飯?還是來堂屋裡和我一起吃飯?”
這聲音又清又亮,穿過前院傳東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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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聽了個清清楚楚。
按照他以往的子,此時肯定會選擇留在東屋吃飯,他不習慣出門,更不習慣跟別人待在一起吃飯。
但奇怪的是,他今天不僅出了門,還有點想跟那丫頭一起吃飯。
秦羽覺得自己今天真是不正常。
唐見到東屋沒靜,以爲秦羽沒聽到自己的問話,於是邁過門檻站在堂屋門口,將雙手放在邊,正準備扯著嗓子再喊兩聲。
結果話還沒出口,就見到東屋的門嘎吱一聲忽然開了。
秦羽坐著椅出來了。
他面無表地訓道:“喊什麼喊?姑娘家家的,說話不能秀氣點嗎?”
唐叉腰,笑得特別嘚瑟:“我覺得我秀氣的呀~”
秦羽的目在臉上停頓片刻:“過來。”
唐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但還是乖乖地走了過去。
秦羽擡起胳膊,用手帕輕輕掉臉上沾到的炭灰。
唐不愣住。
等回過神來之時,秦羽已經收回手,縱椅進堂屋,在桌子旁邊停下。
桌上是一菜一湯,還有兩碗白白的米飯,香味俱全,一看就讓人很有胃口。
唐將碗筷塞進他手裡,裡催促道:“你快嚐嚐味道怎麼樣?”
秦羽嚐了一口,味道比大哥做得好吃。
於是他又吃了第二口、第三口……
沒一會兒就把整碗米飯都吃完了。
任何一個廚師都很喜歡自己做的飯菜被人全部吃,這對廚師而言是種肯定。
唐非常高興:“你吃飽了嗎?要不要再來一碗米飯?”
秦羽涼嗖嗖地瞥了一眼,不答反問:“家裡還有多大米?”
唐愣住了。
家裡的米缸幾乎已經見底,只剩下一層薄薄的大米,剛纔全被挖出來燜了。
也就是說,他們家現在已經沒米了。
什麼窮得揭不開鍋?
今天唐算是真的見識到了。
秦家現在是窮得連下鍋的米都沒有了,這意味著,他們一家六口人,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需要面臨啃野菜裹腹的境地。
唐小聲嘀咕:“難怪這兩天每頓都是稀飯米粥,原來是因爲家裡沒米了哦……”
這話說得秦羽心裡很不舒服。
他們秦家娶了個小媳婦進門,結果卻讓人家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
秦羽默默地轉過去,推著椅回到東屋。
房門被關上,屋子裡又恢復往日的灰暗冷。
唐坐在凳子上,看著面前的米飯。
這可是僅剩的大米,做出來的最後一點米飯,好珍貴的!
唐抱著米飯捨不得吃。
磨磨唧唧地磨蹭了半天,最後把盤子裡的野菜都給吃了,米飯只吃了小小的兩口,大部分都被留下來了。
唐憐地了飯碗:“小寶貝兒啊,今天晚上我再來臨幸你哦。”
將剩下的大半碗米飯放進櫥櫃裡。
收拾乾淨碗筷後,唐雙手背在後,在院子裡來回晃悠,想看看這個家裡有沒有什麼值得挖掘的地方,家裡沒米了,必須得趕想辦法賺錢才行。
東屋的小窗戶忽然被推開,出秦羽那張冷冰冰的俊臉。
“你在院子裡瞎晃悠什麼呢?這麼大的太,你不覺得熱?”
唐確實覺得熱。
但是比起熱,更怕捱。
“沒事,我就隨便轉轉,等下就回屋去。你趕把窗戶關上吧,免得熱氣進去,把你給熱病了就不好了。”
秦羽冷笑一聲:“我本來就是個病秧子,就算不熱也好不到哪裡去。”
說完他就把門窗給啪的一下關上。
唐一臉懵,好端端的,這個男人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默默地在秦家四郎上了個“晴不定”的小標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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