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虞安歌沐浴完畢，還是沒能見到商清晏，反而被昭宜大長公主按在梳妝臺前，面前羅列了一種虞安歌不出名字的胭脂水，和珠釵環佩。

虞安歌遲疑道：“母親，這些是？”

昭宜大長公主道：“你親生母親去得早，你父親把你帶到邊關生活，可他畢竟是大男人，不能像母親一樣照顧好你。平日里你素面朝天，無人管你，但今天是你的好日子，總要梳妝打扮一下的。”

這樣溫和的語調，是虞安歌多次午夜夢回，所期盼的母，一時神怔怔，眼中氤氳著霧氣。

昭宜大長公主親手拿起梳子給梳頭。

虞安歌的頭發烏黑亮麗，但平時不怎麼注意打理，末梢有些卷曲枯燥。

昭宜大長公主便用桂花油一點點幫涂抹著：“早些時候，我要認你為兒，一半是念著你失怙，我失，同病相憐，一半則是摻雜著利益。”

虞安歌有些容，當初和昭宜大長公主結為母，說沒有存著利用的心思自然是假的。

昭宜大長公主幫虞安歌一縷一縷著頭發，哽咽道：“可如今，看著你一步步走上去，我卻只剩下滿心憐。旁人只看到了你的榮耀，看到你的霸道，卻看不到你這條路，走得有多辛苦。”

虞安歌眼眶也紅了，攤開雙手，不同于尋常子細膩的，的手上布滿了厚厚的老繭和疤痕。

練武的辛苦，非常人能夠想象。

風霜雨雪，無一日清閑，但再苦，虞安歌都咬牙堅持下來了。

可是上了戰場，便是虞安歌武功蓋世，面對千軍萬馬，也難以安然險。

大大小小的傷，虞安歌都過。

戰場上條件有限，往傷口上噴一些烈酒，用針線把傷口合，疼的時候，就咬著一塊兒木頭，完再撒些藥，用洗干凈的布包裹起來，能不能好便聽天由命了。

有時候因傷起燒，為了不耽擱大軍趕路行程，用雪往額頭脖子一給子降降溫，便繼續上路。

吃得也不好，底下的士兵吃什麼，也吃什麼，面餅子，雜菜窩頭，醋布煮面，都是尋常。

夏天就去找溪流河水，冬天把雪裝在行軍壺里融化解。

是一軍統帥，不僅僅是行軍打仗的艱苦這麼簡單，還要布局練兵，運籌千里，所承的力非同一般。

之前沒人提也就罷了，如今在登基之后，猛然被昭宜大長公主說起，虞安歌也覺從前的日子難過，竟然都一天天熬了下去。

虞安歌把眼淚收回眼眶：“母親，如今一切都轉好了，我如今為一國皇帝，從前的苦，再不用吃了，不僅我不用吃了，將士們也不必吃了。”

不會再讓戰士們在寒迫中上戰場，也不會讓他們在傷后，連藥材都沒有。

昭宜大長公主也收起了眼淚，笑道：“是了，你說的對，都過去了，以后都是好日子。”

昭宜大長公主幫虞安歌挽發上妝，語重心長道：

“安歌，你如今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切莫因為自己姓虞不姓商，以及你的子份，就覺得低了清晏一頭。”

若說昭宜大長公主最擔心的，便是二圣臨朝后，二人因為種種原因分了主次。

昭宜大長公主也并非偏心虞安歌，忽視商清晏，而是唯有虞安歌這個帝在位，以后才能為子紛紛效仿，讓更多子有讀書朝堂的機會。

否則商清晏便是再用心，他為男子，也難以跟于卑位已久的子共。

虞安歌握住昭宜大長公主的手：“母親，你放心，我吃了多苦，就該多大的榮耀。”

昭宜大長公主臉上綻放出一抹明的笑意：“這才是我的兒。”

昭宜大長公主的手不算巧，但為了在兒大婚這天，親手為兒梳妝，可謂苦練許久。

等為虞安歌梳妝打扮好，便扶著虞安歌的肩膀，一起看向鏡子。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時有些恍然。

從未如此濃妝艷抹過，可這般重的妝容，都沒有過原本的樣。

的眼眸深邃而明亮，眼角一抹淡紅胭脂，消減了眉眼的冷峻，多了幾分明艷人。

水增白了的，口脂抿，螺黛描眉，眉間了金的花鈿，花鈿中間是一粒東珠，與頭上鑲嵌了一百零八顆東珠的冠相得益彰。

這一番裝扮下來，虞安歌得簡直讓人失魂。

昭宜大長公主幫穩住步搖上的墜子，夸贊道：“我的兒，真是漂亮。”

虞安歌輕勾角，這一笑，閉月花，無能與之爭艷。

這一番裝扮過后，虞安歌換上商清晏給準備的大紅婚服，燭搖曳之下，虞安歌才發現，這婚服的針腳藏了孔雀羽，行間流溢彩，攝人心魄。

宮殿門打開，虞廷和虞安和等人也都等候在外。

虞廷看到一襲婚服的虞安歌，整個人呆愣在原地。

他知道兒好，可沒想到這稍一裝扮，竟是如此國天香。

同時，他又不可避免地產生幾分自責，從前安歌在虞老夫人手里盡委屈，他將安歌接到邊關，卻也沒能好好照顧。

虞安和沒想那麼多，看到虞安歌的那一刻，便沖了上去，贊嘆道：“妹妹，你這也太了！這服正合，還有這冠，都會發啊。”

虞安歌當著眾人的面轉了個圈，擺層層疊疊綻放，宛若盛開的牡丹。

狼青此時奔了過來，它上也被人綁著大紅花，把原本威武的它襯得有些憨氣。

虞安和連忙擋在虞安歌邊道：“去去！今天不能撲！這婚服冠，你撲壞了賠得起嗎？”

不管怎麼說，虞安和好歹是把狼青給攔住了。

轉眼同樣帶著大紅花的小狐貍也沖了出來，虞安和又連忙去攔小狐貍。

眾人笑作一團。

不過一會兒，只聽遠一陣鐘聲，吉時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