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帆愣了愣，不明白曾經說了這麽多遍的事，怎麽又要重複一遍。

    還是老實坐好，回道，“對，是明家的。”

    那是錦去世後，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過於沉浸在悲痛中，並試圖用忙碌的工作麻痹自己的痛苦，以至於忽略了兒宋聽。

    因為夜盲癥，宋聽意外滾落山穀，還摔折了手臂。

    “我是收到了前任明家主的消息，告訴我你摔傷了，被他們家小輩撞見，先帶回了山莊中、還給你找了醫生。”

    宋聽：“你一直都沒有見過那個救了我的人，對嗎？”

    宋帆點頭，“我那會兒也問了，想等你醒後，一起去明家謝一番，但明家主和夫人一直含糊其辭，始終沒告訴我對方究竟是誰。”

    這些，都是宋聽反複追問過的容。

    隻是帶著答案再聽一遍，心中不免了悟。

    宋聽斂眸，想，是容知鶴的話，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為什麽明卓和容韻不告訴宋帆。

    因為容知鶴命格異常、不能見人。

    “說起來，聽聽你不是還和那個男生通過半年的書信嗎？”宋帆笑了笑，有些憾，“就是後來你出了次事故，在醫院住了小半個月，慢慢的也就斷了。”

    宋聽聽宋帆說過，之前沒怎麽放在心上，此時卻是心中一跳。

    輕聲追問，“我生了很大的病嗎？”

    那是宋聽十一歲時的事，宋帆記憶猶新，天天守在醫院裏，生怕兒跟著妻子一樣走了。

    他歎了口氣，神顯得有些憂鬱。

    “也不知道是不是摔進山穀傷了哪兒的氣運，你那半年真是波折不斷。走在路上能被高空拋砸到，經過河邊都能莫名其妙跌進去。和一堆人走在人行道上，偏偏那輛酒駕的車就隻撞了你，導致你小骨折，又高燒了兩天兩夜，溫度怎麽都降不下來。”

    “醫生都快束手無策了，專家會開了好幾場也沒用。最後是明家主正好經過，說是請長檀寺的靈雲大師來一趟。”

    “我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去請了人來。”

    “——沒想到，你還真就慢慢好轉了。”

    -

    容知鶴走出休息室，繃的神經緩慢鬆懈下來，才發覺等宋聽回答的那段時間，已經出了一冷汗。

    小姑娘並不排斥他。

    有救。

    容知鶴了眉心，心卻很不錯，角輕勾著一點笑意，先上樓打算換服。

    路過樓上房間時，正好聽見沒關的門中，傳來了嗚嗚嚶嚶的哭聲。

    他腳步一頓，轉而推開了門。

    容醒正神麻木的給明潭遞紙，注意到門被推開的靜，下意識轉頭，“小叔叔。”

    明潭咻得抬起頭，出一雙通紅的眼。

    容知鶴蹙眉，“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哭哭啼啼的。”

    明潭吸了吸鼻子，委屈極了。

    他爸媽都寵著他，本來是要往紈絝子弟小霸王的路上發展的，但有個沒比自己大幾歲的小叔叔，不就挽袖子上手揍，明潭生生被教育回了正路上。

    雖然傻了點蠢了點，總歸沒沾染上驕奢逸的壞習慣。

    此時看到容知鶴，先慫了幾秒，又強行起。

    大聲叭叭，“小叔叔，你太不厚道了！”

    容知鶴低聲嗤笑，漫不經心整理著袖口，“我……”我認識宋聽，可比你早得多。

    明潭憋著一口氣，皮子嘚啵嘚啵，打斷了容知鶴，直接自顧自說完了話。

    “你當初就是故意使壞，嫉妒我和宋聽在一起故意揍我的！還有，我就覺得那會兒宋家主把宋聽送出去很奇怪，明明容士之前可喜歡宋聽了——我還樂滋滋的以為是疼我，其實背後就是你在策劃的吧，就為了去勾搭！”

    “你是不是也用那首詩勾搭的？”

    容知鶴眉梢一挑，眼眸斂起，若有所思的重複道，“也？”

    他看向明潭，在小爺驀地脊背一寒時，淡聲喊他。

    “明潭，什麽也，又是哪首詩。”

    “給我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