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們沒管理到位，那小丫頭已經被扣住了，您看要怎麽理……”

    容韻帶走了宋帆，兩人的說話聲在門外不遠若若現的響著。

    宋聽慢吞吞挪到床邊，還沒來得及作，便聽清冷男聲急促傳來，“別。”

    抬眸看去，容知鶴正快步走進休息室，手裏還拎著一雙黃的拖鞋。

    他練屈膝蹲下，將拖鞋先放在了地上，才手解開宋聽左腳上的高跟鞋帶。

    給穿上的拖鞋。

    “聽聽要去哪兒嗎？”容知鶴做完手頭的作，才抬頭看向宋聽，嗓音低，“我抱你去，好不好？”

    宋聽搖了搖頭。

    垂眸看著容知鶴，他換了服，原本的領帶被拆下，襯衫領口的扣子都係得嚴嚴實實的。

    半掩著輕滾結。

    宋聽撐著床邊，慢條斯理抬手，細白手指用力，勾住男人的領。

    往前一點一點的拽過來。

    在容知鶴順從地被拽到前時，才低頭專注地凝視著他。

    “容知鶴。”

    小鹿眼眼尾輕翹，洇開很淺的一點兒紅。

    “你當初，為什麽不回信？”

    容知鶴眼眸微黯，垂落側的手不自覺握了。

    “我……”他結輕滾，低聲開口，“我隻會連累你傷。”

    “在我主斷開和你的所有集之後，你就安全了。”

    宋聽約猜到了。

    卻還是在親耳聽見的這一刻，眼眶一熱。

    休息室外，容韻和宋帆掛著客套的笑容在寒暄際。

    屋，容知鶴的手覆住宋聽勾住自己領的小手，緩緩收攏，將的手完全攥在掌心。

    “是我太貪心，以為是小山茶跌進了懷中，不見麵，就不會有事。”

    是小佛子覺行的第一個朋友。

    在四四方方的錮院落中，除了脈親人與師父靈雲大師，容知鶴幾乎見不到什麽人。

    他孤單寂寥的長大，隻能聽明潭快樂地和他分著外界的一切。

    所以在明潭猶猶豫豫的提起，想帶他出去參加京圈小輩的營時，容知鶴還是答應了。

    他不能見人，隻能在漆黑深夜，獨自漫步在山穀之中，看著開闊的天空。

    然後。

    從天而降一朵小山茶。

    莽莽撞撞的跌進他懷中。

    眼眶含著淚，小手揪住他的角。

    綿綿喊他，哥哥。

    他幫去小臉上的淚、抱著耐心地哄，又低聲念著自己剛學到的詩歌。

    將心神疲倦的小姑娘哄睡著後，容知鶴通知了父母，在兩人心疼又無奈的視線中，送走了。

    明卓和容韻不好明說，卻抵不過一腔熱誠的小姑娘，一字一句落筆，托父親將信件送到了明家。

    又輾轉，送到他手中。

    他們互相分著彼此的日常，小山茶的生活多姿多彩，驕矜稚氣躍然紙上，在字句間流而出，會告訴他今天被掉落的樹枝砸了腦袋、吃到了一顆很好吃的荔枝糖、想媽媽哭了、爸爸又去忙工作了。

    與相比，容知鶴的生活簡直寡淡到了無趣，能寫的越來越，回信也越來越短。

    隻是偶爾拉開屜，看一眼包裝致的荔枝糖。

    然後，在本應收信的那個周五。

    容知鶴站在長檀寺門口，等來的卻是滿臉難的明卓。

    “知鶴，宋家那個小姑娘，出了車禍。”

    恰好到了整點，古鍾撞，沉重嗡鳴一聲。

    就像是結結實實敲在了容知鶴的頭上，讓他一瞬間頭暈目眩。

    沉默幾秒後，小年抬了頭，淺眼瞳漫開一片紅。

    “是因為我，是嗎？”

    就像是他剛出生那會兒，所有接手過他的醫生護士都陸陸續續了傷，不得不修養在家那樣。

    在靈雲大師批命的時間到之前。

    他永遠孤一人。

    這是……他無法抗拒的命運。

    手背啪嗒落了溫熱淚珠。

    容知鶴話音一頓，掀起眼皮，看到了一個眼眶紅紅的小姑娘。

    眼淚順著臉頰弧度落著，可憐極了。

    他啞聲低笑，“哭什麽，都過去了。”

    容知鶴探了張紙，指尖著，一點一點將宋聽的淚去。

    “我其實去醫院看過你。”

    連續高燒了兩天兩夜，宋聽已經被轉移進了特護病房，明卓帶著容知鶴，隻能站在一層玻璃外往裏看。

    看雪白被中鼓起的一小團，小姑娘意識糊塗，一切隻剩生理反應，被燒得太難，秀氣的眉擰著、眼角還掛著一點淚。

    回去後，他將所有的信件鎖在了屜中。

    “那時，我偏激地想著，如果靠近我，會讓你時刻存在於危險中的話，我寧願……我們從未認識。”

    容知鶴低眸，很輕的吻了吻宋聽的手。

    這雙手纖細，手背瑩潤白皙，不像是曾經，布滿了輸的細小針孔和無菌。

    “所以，在得知你退燒後忘了很多事的時候，我甚至鬆了口氣。”

    “可我還是高估自己了。”

    “宋聽，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思念如，強行抑下去的，終究隻會以更加猛烈的方式，洶湧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