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秉誌從馬夫魏大海手上扣走了十文錢,去街角包了幾塊老桃,直奔侯府去道喜。
這時,下聘的隊伍已經過完大禮了。
門口看熱鬧的人一散,侯府門口倒是依舊喜氣洋洋的。
程秉誌拎著東西從正門進,看門的小廝看著他來,仔細瞧了許久才把他認了出來,“秉誌爺?你怎麽來了?”
“我來給我大姐道喜的!”程秉誌揚了揚手上拎著的幾塊桃,“還不趕去通報!”
門衛小廝鄙夷的看著他手上那一點小糕點,真是夠寒酸的!
虧他拿得出手。
可今兒是他們大小姐的大喜日子,哪裏敢多話,他忙應著聲,進去稟報,“好嘞,秉誌爺您進來等等。”
他直接把人迎到侯府裏頭等。
此時,會客大院。
陸令筠正端坐在主位上,徐國公府的大管家還有一群人在麵前恭敬笑著,獻著聘禮單子,請陸令筠過目。
在院子裏,還有程簌英和的朋友們。
們幾個簇擁著程簌英,看著擺滿院子的聘禮箱子,一個個與程簌英頭接耳,說說笑笑。
這個時候,霜紅過來通報。
“夫人,秉誌爺過來了。”
“哦?他怎麽來了?”陸令筠看著聘禮單子道。
“他來給大小姐道喜。”
陸令筠聽到這裏,抬起了頭,角掛著一抹笑,“把人請進來吧。”
“是。”
沒一會兒,程秉誌拎著一包桃過來。
“太太吉祥,再給祖母請個安,我來給大姐姐道喜了。”
陸令筠目落在了他手上那一小袋點心上,角輕輕勾起,“你有心了。”
給霜紅一個眼,把程秉誌送來的禮收下。
收下之後,程秉誌還站在原地,他眼睛一會兒瞥向陸令筠,一會兒瞥向徐國公府的人。
怎麽就把東西收了,沒半點表示啊!
“你還有事?”這時,陸令筠的聲音響起。
聽到的聲音,程秉誌更是站立不安。
打小,他就怕他主母太太,這麽多年過去了,聽到聲音還是怕。
“太太,我,我,我沒事了。”
“沒事就先回吧。”陸令筠大手一揮,直接他回去。
聽到這裏,程秉誌是真急了。
怎麽沒按他娘說的,他拎著東西來,不該好好的招待他或是再給些東西嗎!
怎麽直接他走啊!
總不能他來這兒一趟,還折了這十文錢的桃吧!
他在原地站著越發心急,可他覺得這會兒已經沒法直接開口要東西了,他心裏都不由跟著後悔,他聽他娘的,過來問好作甚!
還不如他剛剛直接開口要個喜錢!
他這番局促後悔掙紮模樣落在陸令筠眼裏,陸令筠抿輕笑。
李碧娢的手段,一慣都是眼皮子這麽淺。
這麽多年了,還是這樣。
派兒子來一趟,說兩句話,送一點小東西就想從這裏套多多的好回去。
從某種程度來說,李碧娢也是個實用主義,的付出是一定要有回報的。
或者說,每次出擊,都是帶著鮮明的目的。
像以前勾引程雲朔,就為了嫁進來當個姨娘,在程雲朔麵前表演,就為了每一次拿到切實的好。
從來不圖,不圖虛無縹緲的東西,也不圖那麽大的步子,一出手就是算準了能咬下多大的好。
可終究,小家子氣是有小家子氣的結果,兒子真是半點都大方!
今兒簌英過大禮,這麽大的日子,他就拎這麽一點東西來,按的作風,是會給他回不東西的,可那是他親姐姐啊,他但凡能表現得真心祝福,關程簌英,說完道喜的話就麵的走,這一次就算不給他回東西,也會記著他程秉誌。
能念著一回不錯,往後還能短了他的好嗎?
李碧娢偏偏不是,就簡單直接的盯著這一回兒能拿到的好,兒子過來個臉。
程秉誌眼看著他就要被請走,他不由著急道,“太太,我可是給大姐姐送了東西來!”
他這話徐國公府的人看了過來,那穿著深紅綢長衫的大管事看了程秉誌一眼,他跟彌勒佛一樣笑瞇瞇的眼睛全都是。
在瞥了他送去的那一點糕點後,笑著的眉頭不由輕皺。
他心裏隻想著,怎沒聽說過寧侯府還有這樣上不得臺麵的爺。
“知你有心了。”陸令筠臉上笑意依舊,反問道,“你娘和你妹妹過得可還好?”
程秉誌不明所以,隻點著頭,“還不錯。”
“等下去賬房那兒多領一個月月錢,簌英大婚,你們在自己院裏添點菜,沾沾喜氣。”陸令筠揮了揮手。
程秉誌聽到終於給了錢,這才眉開眼笑,“謝謝太太!多謝太太!”
他歡喜的轉頭跟著霜紅下去。
屋裏頭的徐國公府大管家看到他下去後,“夫人,那位是三爺?”
“早就分出府了,”陸令筠道,“喜宴不用算他們那房,他們自己吃。”
陸令筠剛剛說他們自己在院裏添菜,言外之意就是,程簌英大婚,他們家不用來。
寧侯府的爺,不算程秉誌。
大管家哪裏是笨人,當即便懂陸令筠的意思,“老奴明白,宴席會布置妥當!”
“好了,辛苦徐管家了,聘禮單子我收下,你可以回去複命了。”
“是,夫人。”
大管家恭敬的從陸令筠麵前退下去,他出了屋門後,春禾便是上前給他遞一個滿滿當當的大荷包。
這銀錢袋子可比給程秉誌的多許多許多!
徐大管家半點不推,說著祝福的話,歡歡喜喜接下。
而這邊,程秉誌出了屋子,就看到滿院子堆的一抬一抬的大嫁妝,他看著這些東西,眼睛都要直了。
這個時候,他看到了被人簇擁著的程簌英。
“大姐姐!”
“你是?”程簌英看著麵前矮胖的男子,下意識先拉著姐妹們往後退一步。
“我是秉誌啊!”程秉誌上下看著,越看眼睛越酸溜溜,“你如今真是不一樣了,以後還要嫁到國公府做國公夫人!發達了就不認識弟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