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秋天,沈淨晗了。

    那天很晚都沒有睡著，腦子裏一直回響嶽凜那句話——

    “沈淨晗,跟我談吧。我非常，非常非常想跟你談。”

    聽到那句話時，看了他很久，然後著眼睛，踮起腳尖，輕輕摟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肩上,有點委屈地說：“我以為你真要走了。”

    嶽凜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就摟住的腰，“我舍不得你啊。”

    “一天見不到都不行。”

    他低聲笑了下,“你這麽好，我不在，你被別人搶走怎麽辦。我守了這麽多年，眼看著你終於長大了,最後時刻被別人端走,我哭都找不著地兒。”

    他沒有告訴沈淨晗，他求了爺爺很久,爺爺才答應不讓他回灃南。

    沈淨晗被他逗笑,眼淚都蹭到他肩膀上。離開一點,兩隻手仍舊環著他的脖子,“以後你一個人怎麽辦呢,沒有人照顧你了。”

    嶽凜說：“其實現在和以前也沒有什麽不同,以前我也常常一個人在家，我能適應。”

    沈淨晗心裏有點難過，很清楚，回到灃南,回到爺爺邊，才是嶽凜最好的選擇。

    他是為才留下。

    手機屏幕亮了。

    沈淨晗翻趴著，點開微信，看到置頂裏的新消息：睡了嗎？

    現在已經淩晨一點。

    很快回複：沒。

    --在做什麽？

    --躺著。

    --困嗎？

    --不困。

    --那下來？

    沈淨晗愣了愣，猛地從床上爬起來，拖鞋都沒來得及穿，著腳跑到窗口往下看。

    小區裏昏黃的路燈下斜斜靠著個悉的影，高高瘦瘦，垂著頭擺弄手機。

    打開窗戶，怕吵醒爸媽，不敢喊他，用手機給他打電話。

    嶽凜接起電話，同時抬頭看向窗子的方向。

    看到趴在窗口那個小小的影子，嶽凜笑了，“晗晗。”

    沈淨晗捂著電話小聲說：“你怎麽這麽晚了還來？”

    他抬頭盯著，“下來嗎？”

    沈淨晗說：“你等我一會兒啊，我馬上下去。”

    說完那個小小的人影便消失在窗口。

    沈淨晗沒有換服，穿著睡和拖鞋，拿了手機和鑰匙輕手輕腳地開門下樓。

    跑出樓道時，嶽凜已經不在那個路燈下了。

    左右看了看，沿著那條通往小花園的路跑了幾步，在一棵大樹下看到嶽凜。

    跑過去，剛到那就被人抱住了。

    嶽凜力氣很大，臉頰深深埋進頸窩，歪著頭輕輕親了一下的耳朵。

    沈淨晗攥著鑰匙的手蹭了蹭他的背，溫溫的聲音：“你幹嘛呀，這麽晚還來。”

    “有點想你。”

    不自覺地彎起角，“白天不是見了嗎？

    而且明天也能見。”

    準確來說，是幾個小時後就能見了。

    嶽凜聲音悶悶的，“我在你家樓下蹲三個小時了。”

    沈淨晗特別驚訝，“怎麽不早告訴我？你早說，我早就下來了。”

    “我也沒什麽事，就是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想你，索過來待會兒。”

    也許因為今天是很特別的一天，他們的關係有了質的轉變，了他的朋友，他再也不需要掩飾意，所以心有點激，一衝就來了。

    來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要找，想著待一會兒就走。

    誰想越待越想見。

    沈淨晗揪著他的角，很依賴地靠在他懷裏，“你這樣，以後上了大學怎麽辦呢，等你考上大學，我們大概幾個月才能見一次吧。”

    “不會。”嶽凜說。

    沈淨晗抬起頭看他。

    嶽凜垂著眼睫，嗓音很低，“我決定了，要考嶽城的警校。”

    沈淨晗定定地著他。

    知道他的痛。

    嶽凜的頭發，“你高三的時候，我還在，等以後你上了大學，如果在外地，我就每個星期去看你。”

    沈淨晗抬起手，輕輕捧住他的臉，有些心疼地說：“阿凜，你還好嗎？還難嗎？如果心裏還是特別難，要告訴我，不要忍著。”

    嶽凜熱熱的掌心上的手，彎起角，“我沒事了，別擔心。”

    思念是控製不住的，但他會很好地將這份悲傷和憾放在心底，將來和父親一樣，為一名優秀的人民警察。

    沈淨晗踮腳抱他，輕他的背。

    時間已經太晚，嶽凜不想影響明天上課，了的腦袋，輕聲說：“上去吧，早點睡，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嗯，那明早我給你帶早餐。”

    “好。”

    “回去要小心，到家告訴我。”

    “知道。”

    嶽凜直接將人送到家門口，“我走了。”

    “嗯，小心啊。”又叮囑。

    嶽凜靜靜凝視幾秒，忽然湊過去，輕輕親了的。

    很青的吻，帶著清甜的水桃味道。

    不知道剛剛他是不是吃了水桃味的口香糖。

    沈淨晗的手指還被他牽著，紅著臉低了頭，“快走吧。”

    嶽凜不太願地鬆了手。

    “明天見。”

    “明天見。”

    沈淨晗在十五分鍾後收到了嶽凜的信息：到家了，晚安。

    躺在被窩裏，角帶著甜甜的笑意，回複：晚安。

    想了想，又發：明早想吃什麽？

    嶽凜說：什麽都可以。

    沈淨晗：千層餅？

    之前沈淨晗給他帶過，一層層的油餅，他很喜歡吃。

    嶽凜很快發來一行字：你不要特意讓阿姨弄，你吃什麽帶什麽就行。

    沈淨晗發了一個“頭晚安()”的表包。

    --睡了。

    嶽凜再次發晚安。

    過了十分鍾，沈淨晗的手機響了，隻有短促的一聲，屏幕上顯示來電人的名字：嶽凜。

    給他發信息：嗯？

    嶽凜很快回複：不小心點到了，吵醒你了？

    沈淨晗：還沒睡著。

    嶽凜：快睡！

    沈淨晗發了一個“嗷?()?『來[] 看最新章節 完整章節』()”。

    嶽凜再再次發晚安。

    --別回了，趕睡。

    沈淨晗對著手機控製不住地笑，聽話地沒有回複他。

    第二天沈淨晗起得很早，在媽媽還沒有準備其他早餐前搶先說：“媽，我想吃千層餅。”

    媽媽自然應允。

    沈淨晗說：“多做點，我還要給嶽凜帶。”

    自從嶽凜的父親去世後，沈淨晗的父母對嶽凜多有照顧，家裏有什麽好吃的都不忘讓沈淨晗給他帶去一些。

    沈淨晗的媽媽說：“那我再做幾個蛋餅，弄點豆漿，你一起給他帶去。”

    “行。”沈淨晗腳步輕快地去洗漱。

    今天沈淨晗比每天提前十分鍾出門，拎著他的早餐急匆匆跑出小區大門。

    嶽凜早已著單車在那等。

    他張開手臂接住衝過來的孩，“慢點啊，別摔了。”

    沈淨晗把袋子遞給他，“你能多點時間吃早餐嘛。”

    嶽凜撐開袋子看了一眼，有點嚇著了，“這麽多。”

    裏麵有千層餅，蛋餅，還有一顆煮蛋，一個小號的袋子裏裝了點小鹹菜，還有個裝著熱豆漿的保溫杯，非常盛。

    沈淨晗跳上後座，抱住他的腰，“我媽說了，你這個年紀的男生吃得多，讓我多帶。”

    “替我謝謝咱媽。”

    沈淨晗掐他肚子，“我媽！”

    “你的你的，別鬧。”嶽凜抓著的手，長一蹬，單車晃晃悠悠地前行。

    沈淨晗在非常愉悅的心中度過整個上午。

    昨晚睡得那麽晚，並沒有影響上課，反而非常神，老師布置了一道非常難的題，大家做完後一個個舉手說答案，老師寫了半黑板五花八門各不相同的答案，最後圈出唯一一個正確答案，就是沈淨晗那個。

    第三節課下課後，嶽凜來找。

    他們不怕同學們知道，但不太想讓老師和爸媽知道，畢竟已經高二，而他麵臨高考，在這個節骨眼談，可能會有些麻煩。

    所以他們很默契地保持距離，在學校裏還和以前一樣相。

    嶽凜來還保溫杯。

    杯子已經洗幹淨，裝在原來的袋子裏。

    他看了眼前後走廊，沒有人，靠近一些，“中午跟我吃飯嗎？”

    沈淨晗抬起頭看他，“和夏然們約好了一起吃。”

    “吃什麽？”

    “拌麵。”

    嶽凜說：“

    ()    那我和簡生也去。”

    笑起來()，“好啊。”

    就這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沈淨晗和嶽凜開始了甜甜的生活。

    嶽凜每天早上都去接，課間偶爾見一麵，中午沈淨晗有時和的小姐妹一起吃，有時和他一起吃。不在一起的時候，他買了水或者飲料會順帶給買一瓶，趁不在班級放到的桌子上。後來高三加了一堂晚自習，他不能送回家，兩個人就在放學之前抓時間見一麵。

    警校也不是那麽好考的，嶽凜比從前更加用心學習，同時也注重能方麵的訓練。

    沈淨晗每個周末都會從家裏帶一堆好吃的去嶽凜家，一待就是一整天。

    兩個人一起學習，一起吃飯，偶爾放鬆看一部電影。

    累了時，沈淨晗就躺在他的床上午睡，嶽凜總是在旁，抱著一起睡，但很規矩，從來不手腳。

    有一次，他的手不小心到的口，兩個人的耳朵都紅得不像樣，背對著躺了一中午。

    沈淨晗覺得他害的時候特別可，和平常完全不一樣，是從沒見過的嶽凜。

    他們的保工作也做得很好，除了沈淨晗的兩個小姐妹和簡生，沒人知道他們的事。

    直到那天，嶽凜揍了張誌君和曹斌。

    沈淨晗一邊流眼淚一邊心疼地拭他臉上的跡，他拉著的手，輕聲說不疼。

    這樣的畫麵被沈淨晗的父母看到，他們自然明白是怎麽回事。

    他們分別找兩個孩子談話。

    沈淨晗忐忑地站在樓下等，其實很害怕。

    嶽凜是個非常懂事的孩子，爸媽對他那麽好，像對待自己的親兒子一樣，如果他們要求他為了兩個人的學業暫時分開，他一定會答應。

    嶽凜從樓上下來時，沈淨晗立刻跑到他邊，一臉張地看著他。

    他臉上還有傷，顯得很狼狽，但仍然堅持對笑了笑，了的腦袋，“沒事，你上去吧，我回家了。”

    沈淨晗攥著他的手不鬆開，聲音都了，“阿凜。”

    他停下腳步，反手握住。

    “我不想分手。”都快哭了。

    嶽凜彎了彎角，將人抱進懷裏，親了親的發頂，聲音溫，“誰說要分手？不分手。”

    在他懷裏抬起頭，“真的嗎？”

    “真的。”他認真地看著：“不過我答應你爸媽了，我們兩個的績不能下降，咱們得更努力才行。”

    使勁兒點頭。

    後來，在這個學期的期末考試中，沈淨晗穩居班級第一，還第一次拿到了年級第一。

    嶽凜的績也從原本的中上遊，功躋班級前十，年級前五十。

    再也沒人和他們提過分手的事。

    這一年的寒假，嶽凜照例要回爺爺家過。

    分別那天，嶽凜抱了好久，“我每天都給你打電話。”

    “嗯。”沈淨晗的臉埋在他懷裏

    ()    ，聲音悶悶的，“不要著急回來，多在家住一段時間，好好陪陪嶽爺爺。”

    老人家失了兒子的第一個春節，有孫子陪伴總是好的。

    嶽凜沒有說話，低頭親的額頭，而後，似乎覺得不夠，又捧起的臉，吮的。

    是用了些力的，親了很久，到後來，沈淨晗不得不抓著他口的服，輕輕提醒他。

    嶽凜終於親夠，離開一點距離，“走了。”

    “注意安全，到家告訴我。”

    “知道了。”

    嶽凜乘坐高鐵，通過檢票口後回頭，看到還站在那裏。

    兩個人的視線一上，便笑起來，努力朝他揮手。

    嶽凜第一次嚐到分別的滋味。

    很酸，很難，好像什麽都做不進去。

    這不是他和沈淨晗第一次分別，從小到大，幾乎每年寒暑假兩個人都要分開一段時間，但沒有哪一次像這次這樣難熬。

    每天都想，想親的，抱的，哪裏都是的。

    想聽好聽的聲音，聽在他耳邊講一些瑣碎的話。

    他用學習麻痹自己，將空閑時間都填滿。

    這個假期，他每天都在家陪爺爺，陪他吃飯，午後再下幾盤棋，陪他聊會天。除了這些，其餘時間都用來學習。

    他想讓他們兩個的績差距近一些，想讓偶爾也能問問他某道題怎樣做。

    以後高三時，多能幫點忙。

    他們每天晚上都會視頻，兩個人都關在自己的房間裏，有時聊天，有時一起看電影，有時就把手機放在臺燈旁，對著自己的臉，各自學習。

    除夕當天，嶽凜收到沈淨晗寄來的快遞。

    是幾本有關犯罪心理學和刑偵學的書和兩袋魷魚。

    之前他們一起逛書店，他對這類書很興趣，也買過一些，大概又逛了別的書店，看到一些新書，就買來給他。

    嶽凜把那幾本書拍了張照片發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