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芝本來就因魏曦那句話而漲紅了臉,一眼見到母親和未來夫婿,更是驚了一跳,但還算沉著,很快與母親道了聲“是”,又向袁夫人問候,然后與魏曦和魏陵道:“走,別坐秋千了,去吃荔枝吧。”
魏曦心知自己剛才的話被人聽到,臉一陣不自然,隨即又咬咬,一臉不屑跟著魏芝往花廳那邊走。
袁夫人與黃遠略有些尷尬,國公府的人則都臉訕訕,連宋胭也深覺愧,不自覺將頭低了幾許。
先前不覺得自己和魏曦有太大的關系,今日才發覺,不管認不認,魏曦就是名分上的兒。黃家人最初說親還是找的,此時竟讓黃家人聽到這樣的話,覺得自己無地自容。
幾個孩子都離開了,二太太照常說說笑笑把控住局勢,這事倒并沒鬧起來,但在場的人多,全都藏在各自心里。
魏祁下午回來,與黃家伯父和黃遠見了一面,共赴宴席,隨后二老爺便送了黃家人離開。
宋胭吃完宴席就回了自己院中,男客那邊因為飲酒,吃的時間長一些,沒一會兒,景和堂的媽媽過來,說魏祁讓過去一趟。
景和堂有好幾進,沒怎麼來,媽媽帶著到最后一進,那是魏祁平常起居之所,此時魏祁就站在明間堂下。
宋胭進門去,問他:“大爺,您找我?”
魏祁問:“今日在花園里,曦姐兒和三妹說話,你也在場?”
宋胭才知是為這事。
點頭:“在。”
“怎麼說?怎麼回事?”
宋胭不知這事是誰和魏祁提起的,頓了頓才問:“我若說了,會不會算是告狀?”
魏祁目沉著,聲音中含著幾分威嚴:“你是母親,何談告狀?”
什麼母親,魏曦自己都說了,母親是郭大。
宋胭心中腹誹,低頭回道:“當時二嬸帶著袁夫人和那黃八郎,和我們一道逛園子,就在小荷亭外的院門口,大概曦姐兒和魏陵又在爭秋千,三妹說了曦姐兒,說有黃家客人在,讓人聽到不好,曦姐兒便回了一句。”
“回了什麼?原話告訴我。”魏祁道。
“回,黃家怎麼了,又沒什麼好得意的,那都是我不要的。”宋胭一個字也未瞞。
的確作為后娘,想過要謹言慎行,惹事,但真真為魏曦好,便不該繼續放縱,今日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魏祁問起,希魏祁能好好管管兒。
這話說出口,魏祁便是一聲未發。
宋胭想著,他既主問起,自是早就聽人提過了,此時過來,只是確定,兩人都說的一樣,那事絕不會有誤會。
魏祁沉默半晌,朝外道:“讓曦姐兒過來。”隨后又吩咐:“讓江姨娘也過來。”
這是要問罪了。
宋胭一想魏曦和江姨娘待會兒過來看到自己在這里,父親要責備,一定會想是自己告的狀,回頭又攻訐,于是見機想溜,和魏祁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回去做什麼?就在這里。”魏祁直接下令。
宋胭撇了撇,言又止,看見他的神,終究是沒反駁,留了下來。
魏祁到堂下椅子上坐下,等著那邊兩人過來,宋胭想著自己也沒錯,不必罰站,于是也坐在了后靠右側的椅子上。
如此一來,倒像是魏曦要來接父母二人的雙堂會審。
嗯……還好,魏曦再桀驁,也是名義上的母親。
沒一會兒魏曦和江姨娘來了,兩人都低著頭,江姨娘緩步走到堂下,福,朝著魏祁道:“見過大爺。”隨后又朝向宋胭:“見過。”
魏曦也低聲:“見過父親,母親。”聲音低婉,帶著的,儀態也毫挑不出錯,看上去倒真真是行止有儀的大家閨秀;而江姨娘,向來就十分規矩,不妖不,本分中著端莊,若不是親眼所見,本不會覺得江姨娘有心眼,也不會覺得魏曦會說那樣的話。
魏祁開口:“知道你們過來做什麼嗎?”
兩人不吭聲,魏祁道:“魏曦,你說。”
魏曦將頭埋得低低的,還沒開口,江姨娘便一下跪在了地上,魏曦見跪,自己也跪了下去。
隨后江姨娘便泣聲道:“是妾的錯,沒能教好曦姐兒,議婚的事妾沒打算讓知道的,可還是從別聽來了,來問我。
“妾以為這不是什麼大事,沒多想,卻不承想小孩子覺得在芝姑娘面前沒了面子,才為一時意氣之爭說出那樣的話,曦姐兒不懂事,沒娘的孩子又可憐,大爺要怪便只怪我好了,我愿去大靈堂面前罰跪一個月!”
魏祁看一眼,聲音冷淡:“我沒問你。”說完看向魏曦:“你同你親姑姑說,黃遠是你不要的,是不是?”
魏曦整個人已經瑟一團,深深埋著頭,許久才道:“是……”
“長尊卑何在,廉恥何在?你母親若泉下有知,只怕要氣得醒過來!”魏祁只是稍稍提了些音量,卻是極有的,魏曦一聲未出,跪在地上哭起來。
魏祁靜靜看著,問:“你可知,你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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