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胭點頭:“我明白二嬸是為我好,只是這廚房里吵架便該想辦法制止們吵架,而不是直接撤掉一個職位吧?”
“那不也省一份月錢麼?廚房最重要是做菜好,不過記個賬,哪用得著那麼多人,再說別人我不敢保證,顧媽媽卻是靠得住的。”二太太道。
宋胭嘆一口氣:“再靠得住,也是人,時間長了,銀錢從手邊過,又無人管束,怎能不貪念?
“譬如我就知道這麼一個主母,長輩看中,讓管著后院的事務,幾年下來,便將至幾十萬公中的銀子貪進了自己的口袋。”
二太太面一凜:“你這是什麼意思?”
宋胭看一眼,繼續道:“這主母最開始也是好的,差不多到第三年,就開始從中貪錢了。正好那一年南方大水,什麼都貴,府上開支多一點也正常,便沒人理會這事,但從此以后,府上開支就沒下來過。
“再到后來,他們府上有個人升了大,府上應酬往來就多了,開支用度又與以往不同,高出了許多,也無人在意。他們家太夫人過世了,只有個太老爺,太老爺又不管這后院的俗務,便從沒懷疑過,也沒查的賬,的膽子也就越發大。
“到后來甚至胡記了個賬本,上面大筆大筆的上等綢、線買,全是找蘇州一個綢緞莊買的,結果整個蘇州都沒有這個綢緞莊。”
說到前面,二太太臉上還是憤怒、不屑,似乎被誣蔑,也馬上就要那膽敢誣蔑的人付出代價,但等宋胭說到后面的綢,二太太臉才大變,陡然白了一陣,隨后才強作鎮定,再次一副“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的樣子。
宋胭繼續道:“除了這個假的綢緞莊,還有薪柴、碳火,每年也有幾百兩的花賬在里面。”
二太太此時和挑明:“你是說我從公中貪錢,你倒說說,你有什麼證據?若沒有,你看看,我可是你嬸嬸,要不然我們這就去你祖父面前,你當著他的面說,讓他聽聽你怎麼誣陷長輩!”
“證據就是你們做的那些假得可笑的爛賬,二嬸當我如何看出這些?當然是做賬的人太差,賬做得太假,是!”
二太太冷笑:“你會做賬,便用做假賬來誣蔑人?我的確沒你會看賬,總不至于因下面的人記錯了賬,我沒看出來,就要罰我吧?你就能保證你核對的賬沒有半分錯的?
“還有什麼,假的繡莊,你是蘇州商行還是什麼,知道所有的繡莊?只要國公爺同意,我明日就讓人去將那蘇州綢緞莊的東家給請過來!”
宋胭道:“蘇州太遠,舟車勞頓的,就不必了,二嬸倒是可以去把濟世堂的東家找來。”
二太太整個人一頓,半晌才慘白著臉問:“你說什麼?”
宋胭回答:“因為發現了綢緞莊的事,我就想,二嬸這麼大的膽子,應該不會在這一步收手吧。正好我看近幾年府上總會采買許多萬和堂的補藥,什麼蟲草,靈芝,山參,至于阿膠銀耳這些就更不必說了……因為長輩們年歲大了,常喝些藥酒、藥膳,滋補,與其一次買一點,不如一次多買一些。
“結果我有一次去廚房,正好廚娘在泡燕窩,我發現那燕窩燉出來嘗不出差別,但干燕窩卻有細微澤不同,我留心查看過好多次,又特地去萬和堂買了燕窩來看,最后確認,咱們家的藥材補品,真假摻半,不是細心查看燉煮前的品相,本發現不了。”
二太太著呼吸問:“那你的意思是,那萬和堂賣假藥?”
“不,我的意思是,二太太委托別制假藥,打上萬和堂的標記,再給祖父、或是大太太、或是我吃,至于二嬸自己和二叔那里,我就不知道是不是和我們一樣摻了假,還是純純正正的萬和堂的貨。
“假的那一半,來自于濟世堂,里面的東家,竟是花媽媽的遠房表哥。”
二太太一陣踉蹌,無力地坐在了旁邊椅子上。
從中貪錢,也許國公爺能忍,看在小兒子的面子上也能網開一面,不予追究,可給國公爺喝假藥呢?
當然,那不是假藥,那只是次一些的,譬如野山參不是野山參,而是次一些的園參,但那確實不是萬和堂的。
宋胭繼續道:“我還聽人說,那濟世堂鬧出過人命呢,說是有人出高價買山參去吊命,卻被濟世堂給了蘿卜,最后命沒救過來,那家人抬了尸在藥鋪門口放了三天,領了賠償才作罷。”
“你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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