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藏藍常服換回黑特警制服的鄒楊氣吁吁出現,他朝著開走的警車拼命揮舞手臂:
“我的調令下來了!我要回來了!等等我啊兄弟姐妹們!”
-
當天任務結束,已經是晚上九點,紀錄片的慶功宴如約而至。
難得放松,包廂里有燈有蛋糕有果盤有開瓶的酒,還有最喜歡的他。
鐘意坐在顧清淮邊,看他們笑,看他們鬧,聽他們用并不標準的粵語唱《紅日》,唱得上氣不接下氣——
“命運就算顛沛流離
命運就算曲折離奇
命運就算恐嚇著你做人沒趣味
別流淚心酸更不應舍棄
我愿能一生永遠陪伴你……”
顧清淮的手放在自己的上,手指細直修長,掌心朝上,紋路干凈。
鐘意心領神會,不需他多言,便把自己的手放進他的手里,掌心相,十指扣。
又調回特警支隊的鄒楊有點開心到變形,也把顧清淮的壞脾氣忘了個干凈。
他蹬鼻子上臉一把好手,笑嘻嘻跑到顧清淮邊:“隊長,誰不知道你唱歌巨好聽,來一首唄。”
顧清淮擋開他遞給他的話筒,劍眉一挑,隊長的威嚴還在,冰冷的聲線特別唬人:“當我治不了你了?”
鄒楊瞬間噤聲乖小鵪鶉,倒是喻行湊熱鬧不嫌事兒大:“隊長,再唱一次《沒那種命》嘛,我們聽過可是鐘導沒聽過呀。”
“我唱。”
循著聲音來,眾人不可思議地將目投向出聲的鐘意。
見大家都在看自己,鐘意輕輕蹭了下鼻尖,害的神很難藏住。
但還是站起。
那原本曖昧的迷的燈落到的上,瞬間變得很干凈很。
視線中心的,坐在高腳凳上,明眸皓齒,眉眼如畫,那雙清凌凌的貓眼,其實是有些無措的。
的心跳比任何時候都要快,垂下的睫似乎都有重量。
卻在前奏響起的那一刻,抬起眼睛看向顧清淮,那目里是不自知的溫。
“旁人在淡出,終于只有你共我一起……”
鐘意唱第一句,喻行就聽出來了,這是陳小春的《相依為命》。
生死都走過,在用《相依為命》回應顧隊長的《沒那種命》。
這個容易害、沉默寡言的孩子,哪是心來想要唱歌。
的聲線溫溫,粵語發音并不標準,可是咬字近乎虔誠。
是在給的心上人念一封書。
大庭廣眾之下唱歌,鐘意是第一次。
剛開口時甚至還有些輕輕的抖,生無所遁形。
那雙淺眼睛,看著顧清淮,也只看著顧清淮。
一字一句,敘說的心事,表達晦的意。
知道,他肯定聽得懂。
“年華像細水沖走幾個人與知己
抬頭命運燈柱罩下來是我跟你
難道有人離去是想顯出好有限
讓我學會為你貪生怕死……”
回憶在腦海,一幀一幀畫面,只要是關于他就無比清晰。
那天他蹲在自己面前,為自己拆下隨時可能炸的炸彈。
執行任務那麼多次,他沒有一次留下言。
唯獨那天,他看著的眼睛,眉眼溫到令人心酸。
他說——
“那天你問我你穿婚紗好不好看。”
“好看,鐘意,非常好看。”
“即使邊世事再毫無道理
與你永遠亦連在一起
你不放下我
我不放下你
我想確定每日挽著同樣的手臂……”
他被欺負得不樣子。
他因為生死一線抱著炸彈往沒有人的地方跑。
可當他陷昏迷,他說的是不分手。
他也說,別哭,我帶你去買好吃的。
“不敢早死要來陪住你
我已試夠別離并不很凄……”
那麼殘忍,把自己自殺的傷口給他看。
再一次想要推開他,想要與他永世不見。
他卻紅著眼睛抱住了自己,明明自己眼里有淚,卻在為淚。
明明遍鱗傷不樣子,卻要帶著一傷痛擁抱帶刺的。
他說,我那麼寶貝的人,你卻想殺死。
他說,如果哪天,你還有放棄生命的想法,來找我好不好。
他說,你不要你自己了,我要。
目匯在一,顧清淮得償所愿,鐘意紅了眼睛。
看著他,彎著流淚的眼睛,輕輕唱完最后一句——
“見盡了云涌風起,還怎麼舍得放下你……”
顧清淮,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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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慶功宴到了很晚,這一年的春夏秋冬,仿佛走了一輩子。
寂靜的夜晚,顧清淮陪在的邊,親吻的傷口、的脈搏、的心跳。
那麼溫,那麼繾綣,像是帶著此生最終的眷,心跳聲震耳聾,滿腔意想要說給他聽。
顧清淮將擁懷中,溫舒適,懷抱治愈,有最喜歡的味道。
鐘意小小聲說:“突然想起以前看過一首詩。”
他長睫低垂,眼尾輕彎,全是縱容:“愿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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