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天道張小凡從來沒有想到過，他睜開雙眼看到的，會是這樣一個世界。

麵前的一切，本不是他想象中一個藏在山腹深的石，在他眼前的，是另一個古老荒涼而奇異的地方。

一片巨大到不見盡頭的荒涼的戈壁，展現在他的麵前，沒有任何的樹木花草，隻有深灰的巖石與沙土，大風從戈壁上吹過，帶著嗚嗚的尖嘯聲。頭頂之上，是奇異的蒼穹，深紫的厚重雲層將這個世界得彷彿不過氣來，雲層之中，不斷有白的巨大閃電從天劈下，躥過天際。

遠方最遠的天際，是一片暗綠的環，那裡的特別的明亮，像是黑暗的盡頭有璀璨的輝，更有無數的流星掠過天際，發出熾熱耀眼的芒，在天幕之中，化作輝煌而壯觀的星語。

半晌，張小凡緩緩收回了目，震驚的心漸漸平復下來，向前看去，在荒涼的戈壁之上，他前方不遠，確有一座祭壇，深灰巨石為座，八麵俱有臺階，上下七層，祭壇之上有七巨柱，分為七，每一高數十丈，環抱需三人方可合圍，普通人在這祭壇之上，看去直如螻蟻一般渺小。祭壇中央，還有一隻形式古拙的古鼎，此刻，卻是有一個人背靠著古鼎，滿麵都是疲倦之，看去蒼老無比，正向張小凡看來。

張小凡的子，赫然一震，這看去蒼老無比的人，赫然正是當今的青雲門掌教道玄真人。

道玄真人此刻周圍並無寒黑氣，看去也遠非平日裡號令天下道骨仙風的樣，隻見他似乎一直在低低的息著，看著鬼厲走了過來，忽然笑了笑，道：「想不到你居然能憑一己之力，走過那條『幻月之道，真是了不起。」

張小凡默然片刻，轉看去，隻見剛才自己的來，聳然著一道石門，與周圍這個世界荒涼景不同，這高一丈寬六尺的石門裡，一片黑暗，遠遠去，似乎約還可以看到那一層水波流轉的旋轉水霧，似乎那條通道並不長。

隻是張小凡看著那片黑暗，回憶起剛才的景，仍是有種心有餘悸的覺，不過片刻之後，他角浮起淡淡一個笑容，重新轉過來，看著道懸玄真人。

麵前這個人，可以說是直接殺死了他生平最敬重才恩師田不易，也間接的害死了師娘蘇茹，隻是此刻看去衰弱但沒有毫戾氣的道玄真人，張小凡心中卻彷彿沒有任何的報仇的願。

「你沒事吧？」

他慢慢走到道玄真人麵前，靜靜的道。

道玄真人著他，疲倦的臉上忽然出一奇怪的笑意，卻並不問他什麼過往恩怨，反而問了一句：」你為何來到此地？」

張小凡沉默片刻，淡淡道：「我覺得應該來，就來了。」

道玄真人看著他，慢慢笑起來，他笑的越來越聲大，搖頭笑道：「好一個應該來的就來了，哈哈哈哈……」他笑的肆意而瘋狂，彷彿深也漸漸激烈起來，張小凡沒有去多問什麼，也沒有打斷他，隻是靜靜的看著。

好半晌道玄真人的笑聲才慢慢停了下來，他的臉依舊看去十分疲倦，但他的雙眼中，異樣的芒卻已經開始鋒利明亮起來。

「你不想為你師傅報仇嗎？」道玄真人忽然淡淡的對他說道。

張小凡沒有回答，仍是靜靜的看著道玄真人，他的目從容而平和，彷彿還帶著一分約的慈悲，倒是他懷中的猴子小灰卻似乎有些不安，了倆下，離開了他的懷抱重新爬上了他的肩頭坐下。

道玄真人的，似乎輕輕的抖了一下，他的臉，也慢慢起了變化，疲倦的神漸漸消失了，目中那淩厲的芒，反而越來越亮。曾經睥睨世間的那氣勢，似乎如水般，迅速的回到了他的上。

那一可怕而無形的力量，即使是張小凡站在一旁也可以清晰的從道玄真人的上覺出來。

他緩緩的站起來，一一縷縷的黑氣從他裡冒了出來，圍繞這他極速旋轉，暴戾的氣息重新出現，他盯著張小凡，再度笑了笑，而這一笑卻似乎有些猙獰。

「還是說。你害怕嗎？」

「轟」突然，一聲巨響，在道玄真人的後迸發而出，那一至古鼎瞬間被一巨力炸得碎，碎塊四飛濺，煙霧之中，張小凡的雙眼瞳孔微微收。

一把斷劍，在古鼎原來的位置上，倒在堅的石座上，看去似石非石，似玉非玉，形式古拙卻有一威嚴，赫然正是誅仙古劍。

「哈哈哈哈……」此刻，濃濃的黑氣已經在讀籠罩道玄真人，狂笑中，他一手，如有靈般，誅仙古劍一震，緩緩自行拔了出來，飛離地麵落到了道玄真人手裡。

「既然你這麼沒用，那就讓我送你去見你師傅把，哈哈哈哈」道玄真人此而而獰笑聲中，用力握了誅仙古劍的劍柄，瞬間，整座巨大的祭壇為之一，一充沛之際的力量發出來，祭壇之上，那七巨大的石柱像是到召喚，逐一亮了起來，芒越來越盛，最後化作七道七彩紅，耀眼奪目，直衝天際。

惶惶宏衝天而起，深紫雲層，頓時祭壇上空的厚重雲層發生了變化，無數的雲層開始急速旋轉，電芒此起彼伏的在雲層之中閃爍著，慢慢裂開了一道巨大的裂口，出了天穹上的真容。

張小凡仰天去，屏住了呼吸，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了為何這個地方名為「幻月府」！

高高的天穹上，那一道被誅仙固劍巨力驅的弘破開的裂口裡，出了一個閃爍變幻的月亮，赤、橙、黃、綠、青、藍、紫，各種輝都在這迷幻一般的幻月上閃著，發出麗而神的芒。

而當誅仙古劍驅七巨柱輝上天際之後，那七虹瞬間穿過了雲層融幻月之上，頓時，那幻月輝大盛，七芒閃爍不停，片刻之後，竟是在半空之中幻化出了一把七彩氣劍，所過之，所有的烏雲都紛紛躲避消散，直有不可一世之威勢。

張小凡臉上變，這陣勢他真是太悉不過了，正是天下無敵的誅仙劍陣，隻是眼下並無漫天飛舞的小氣劍，但在幻月照耀之下，這一把主劍威勢，竟彷彿比當日七脈山峰之上祭出的誅仙劍陣威勢更大。

道玄真人眉目此刻已經完全籠罩在黑氣之中，冰冷笑聲從裡麵傳了出來，聽去更有刺骨寒意，「這幻月府之中，誅仙古劍法力更增十倍，饒你是大羅金仙，也是死無葬之地，死吧！」

話音剛落，他手中誅仙古劍已經揮，瞬間天地風雲變，隆隆雷聲炸響天地，蒼穹之上那柄可怕巨劍，緩緩轉過頭來，對著張小凡。

劍未落下，狂風已至，張小凡心知這等毀天滅地之威，絕非人力可以接，形一縱便閃避，不料天上幻月閃爍，在他形甫之際，一道虹已然罩了下來，頓時間如泰山頂，竟是將他整個人生生了回去，且力之後，竟令他站立不穩，整個子緩緩跪了下去。立足之，地下「哢哢哢哢」之聲隆隆傳來，以張小凡為中心幾十丈方圓之，地麵轉眼間裂無數。

巨劍未至而威勢如此，誅仙古劍折斷之後，其在幻月之下，威力竟彷彿更勝往昔，以此可怖之力，當真就算真的大羅金仙到此，也要灰飛煙滅，隻不知如此可畏可怖之威力，怎麼會存在於人間？

張小凡雖然此刻道行極高，且經歷生死徹悟之後，心態迴，修行又更進了一層。奈何這誅仙之力，斷非人間所有，非人力所能抵擋，也竟是束手無策，隻得輕嘆一聲，束手待斃。

隻是這生死關頭，他心中卻是一片沉靜，沒有毫的恐懼，就像是將要回家一般，角出淡淡的笑容。

不過好像天意不他如此而亡，在張小凡自己放棄的時候，卻另有一個聲音在遠響了起來。

「師兄，住手吧……」

這聲音年輕而平靜，但話聲之中，聽起來卻給人一種的激昂與飛揚的覺，彷彿這說話的人隨便說上一句，便可以輕易地打人心，讓人熱沸騰。

毀天滅地，神魔也無法阻擋的誅仙之力，突然間生生頓住了，那看去彷彿掌握了天地生殺大權睥睨一切的道玄真人，此刻麵上的黑氣突然散去，出不可置信的神，愕然地盯著鬼厲後，連聲音都變得嘶啞起來：

「你……萬師弟……」

張小凡上的力忽然散去，隨即腳下那些裂也悄無聲息地自行合攏，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他來不及去驚訝這些，一個急轉向後去。

一個白的影，站在他剛才進這個世界的那扇石門之下。

那是一個年輕而英俊的青年，劍眉星目，臉上帶著淡淡溫和的笑意，但一雙眼眸之中，卻彷彿始終散發著一熱激昂。戈壁上的大風吹過，他白飄飄，說不盡的瀟灑，隻是隨隨便便那麼站著，張小凡卻忽然有一種從心中敬服的覺，彷彿隻要他說一句話，自己便是跟著他縱橫天下鐵沙場也是心甘願了。

天際蒼穹，幻月閃爍。

曾經的青雲雙驕，在這迷幻一般的歲月空間裡，在錯而迷失的記憶中，再度重逢了。

道玄真人的，開始慢慢抖起來，高舉的誅仙古劍，緩緩垂下，他一步一步地走下祭壇，走向那個白的影，再也沒看張小凡一眼。

白飄，英俊的臉龐正如記憶中那段熱的歲月，散發著年輕的芒。

那芒，溫暖而熾熱，曾幾何時，是他深心中也最可珍惜的地方。

他眼中，乾枯的眼中，緩緩有熱淚湧。

「師弟……真的是你嗎？」

那白青年站在那兒，沒有離開石門的範圍，臉上微笑著，對道玄真人道：

「師兄，你好啊，我們好久不見了。」

道玄真人的子搖晃了一下，雖然還握著誅仙古劍，但他上的黑氣在他看到萬劍一的影之後，就迅速地消退，隻是與此同時，那張小凡最初看到他時的深深疲倦之，又重新回到他的臉上。

他彷彿在這短短的時間裡，蒼老了十歲，就像是的生命，被手中的誅仙給吸噬而去了。

隻是道玄真人顯然完全沒有注意道自己的變化，他全部的神都放在了那個神出現的白青年上，他慢慢地，出手去，去控那記憶中地：「師弟……」

他的聲音，半途而斷了，他的手穿過了那個軀，什麼也沒有到，除了虛無。

道玄真人一個踉蹌，似乎立足不穩，在手扶助石門之後才勉強站住，裡大口息著，但眼中卻掠過絕與傷痛之。

如浮掠影，剛剛應為他手控而消散的白影，又悄然無息地出現在他地眼前，隻是仍然沒有離開那扇石門的範圍，那個年輕的影子，依舊微笑著說道：「師兄，你為什麼還不清醒呢？」

道玄真人抬頭去，眼中一片迷惘，喃喃道：「清醒，什麼清醒啊？」

白青年凝視著他，靜靜地說道：「師兄，你聰明一世，早該大徹大悟了，放下吧，放下對這世俗的眷念，放下對力量無用的追求。我們兩人當年一同修道，所為的，難道是這些東西嗎？」

道玄真人的子慢慢發抖起來，此刻他看去已經完全噬一個衰老的老人，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在迷中拚命爭紮著想要看清前方的路。

「我們……修道……為了什麼……啊？」

那白青年又出了那溫和的笑容，他臉上的神如此溫暖，以至於連站在一旁的張小凡都為之震。隻見那白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輕輕甩袍，一陣輕風從襟之間吹過，將腳下的細細沙塵，吹得無影無蹤，隻剩下空空如也。

他平和而沉靜地看著道玄真人蒼老疲倦地臉龐，溫和地說：「師兄，放下吧。」

「啪！」

誅仙古劍，蘊涵著無上法力足以毀天滅地地誅仙古劍，從道玄真人的手中跌落下來，像一把再普通不過的人間長劍，破銅爛鐵一般，摔在地上。

道玄真人的臉上，慢慢出了笑容，那笑容平和而沉靜，與白青年麵上的笑容一一樣。

「我真是……傻啊，居然等了這麼久才明白過來……」他低聲淡淡地說著，走上一步，出雙手，似乎想要擁抱什麼，但是片刻之後，他地軀慢慢傾倒下去，無力地摔倒在地麵之上。

所有的生命從那軀上消散而去，隻是無論如何，卻終究奪不去道玄真人麵上那淡淡而溫和的笑意。

天地寂寂，剎那間，隻剩下了遠方呼嘯的風聲。

曾經叱吒風雲的人，此刻就這般靜悄悄地去了，張小凡默然站在一旁，看著這發生地一切。

白青年地影有些模糊起來，但並沒有消散，相反地，他沉默地看著道玄真人的過了一會之後，轉過來，看向張小凡。

張小凡心裡多知道這個似真似幻的白影是什麼份，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現一般崇敬之，低聲道：「前輩。」

那白青年仍是帶著溫和的笑意，看著張小凡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欣賞，微微笑道：「孩子，你好，真的很好。」

張小凡一時沒明白他為何誇獎自己，也不知他話裡的「好」字是指什麼，不覺有些愕然，但那白青年卻似乎並沒有打算解釋，手上輕輕一揮，隻見原本躺在地上的誅仙古劍，忽然像是被一無形之力拖住，飛了起來。

白青年凝著這把古劍，隨後看向張小凡，靜靜地道：「孩子，這誅仙之力是奪天地造化之玄奇的無上法力，可以誅仙滅魔，毀天滅地，本不應存於人間，但既然他已經在這兒了，便終究需要一個主人。」

說話之間，誅仙古劍如輕飄飄浮萍一般，卻是被風送來，飄到了張小凡的前。

張小凡愕然，看向那白青年，一時竟不知說什麼纔好，半響才道：「前輩，你……」

白青年微笑道：「你以為你為何能來此地？其實都是此劍召喚你來的緣故，所以說，你纔是有緣之人。」

張小凡連連搖頭，道：「前輩，你與道玄……師伯二人都是驚才絕艷的奇才，蓋世聰慧，萬中無一，勝過弟子不知千倍萬倍，你們二位都無法真正掌握這誅仙之力，弟子愚鈍，如何能擔此大任？」

白青年微微一笑，道：「擔不擔的起你拿起這把誅仙古劍便知道了，這誅仙之力並非人間凡俗之，自然非人道法可以掌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