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國部當然有鬼,不是某些巡捕部門,就算是外聯部,也未曾沒有鬼存在。
隨著大量的報被一一收攏了過來,樸世基大概明白了陳丘頓的顧慮,也知曉了他的打算。
他這是讓自己給他屁,來理金雲英案剩餘的未解謎團。
三樓辦公室,樸世基盯著黑板上標註著「金雲英關係圖譜」,一旁「尾箕知宴」四個字被劃了一個重點的圈,他的辦公桌上還摞著兩摞四十多公分厚的檔案,這是手下收集到的,關於紡織坊近幾年來大量工失蹤案的卷宗。
幾乎是一百多人無聲無息的消失掉,這麼大的事,竟然沒有濺起一點漣漪,好像不存在,甚至連雲國外聯部這種超凡的執法機構都沒有收到丁點消息,嗯,這種事正常嗎?
怎麼會正常?
尤其是和「尾箕知宴」搞在一起,那失蹤的一百多名工的下場可想而知。
樸世基吐了口氣。
凌晨五時二十七分。
「哐當——」
他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兩個黑正裝的男子走了進來。
「理事,人沒帶回來。」
樸世基頭也沒回,也不意外,只是摘下眼鏡了問著︰「人被滅口了?」
「嗯。我們凌晨一點趕到了他家裏的時候,人就已經死了,有大量的掙扎痕跡,能查出來的……」那黑人員抬起頭︰「是腸道梗阻活活痛死的。」
「畢竟是個巡鋪房探長……」樸世基了泛紅的眸子,重新帶上了眼鏡︰「這種死法,倒也不算惹人注目。」
「可惜便宜他了。」手下有人不忿︰「下了這麼多案子,一百多個人,否則我們外聯部怎麼會收不到丁點兒的消息?」
「一個小小的探長就能得下來嗎?」樸世基笑了笑。
手下的兩人面面相覷︰「理事,您是說,還有其它的……」
「好了,有些事要講證據。」樸世基嘆了口氣︰「對了,金雲英家裏,里的怎麼樣了?」
「只完了一小部分的挖掘,想要全部挖掘開,估計要等上兩天。」
畢竟巖漿都已經凝固了,在沒有先進挖掘械的幫助下,想要撬開幾百立方的巖漿凝固,這的確不是一件簡單的工程。
「不過,只是對付一個小角,原國大使館竟然出了經略級的人,是不是有些太誇張了?」外聯部的人員說著︰「未捌·協洽流派的經略級可不常見,畢竟是第五級的高手,能改變局部地區的山川地脈走勢,這種人會對付金雲英?明顯有些不合理嘛。」他似乎有些不信。
樸世基也不信,不過,他自然知曉陳丘頓是有事瞞著他的,二人雖然絡,但畢竟份有別,有些忌諱總歸是要遵守的。
「等有一天你當上外聯部長,才有資格和對方涉。」樸世基套上外套,一個個系著扣子︰「到時候,你完全可以遞一封公函嘛,措辭嚴厲一些,嗯,讓原國大使館代清楚,那未捌·協洽流派的高手,為什麼要和金雲英過不去。」
「哈哈哈……」一旁的同伴低聲笑。
「那我估計,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這人撇了撇︰「我現在才是個二級辦事員,當我當上課長、理事、理事長、總務、委員、部長的時候,我去,照這樣下去,起碼要多活一百年才行啊。」
「沒事,這裏面大多都是普通人,不一定有你活的長。」
「別扯淡了——走了。」樸世基穿戴利落︰「先去金雲英家裏看看。」
「都被巖漿泡了,哪還有什麼線索。」
「那倒不一定……」
一個小時后,眾人來到金雲英的住所,而這個被巖漿浸泡的地方,此刻卻已經變了一片挖掘區。
遠,一大批湊著熱鬧的街坊圍在哪裏,畢竟是坊間有發生的趣聞,他們都比較好奇這裏為什麼會變這副模樣。
先不論這間縱火案的蹊蹺之,就單單是昨天在街頭巷尾間傳遞的什麼「地獄重現」,就夠這些街坊門聊個三五天的了,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紀的,有些許閑暇時間,他們彙集在挖掘區的外圍,也不打擾外聯部的挖掘工作,就在外面逛著,而封鎖區域的巡視廳的警員,總不能毫無理由將這些無辜的普通群眾趕出去吧。
「理事,用人理嗎?」
人群的後面,外聯部的工作人員問著樸世基的意見。
「不用。」樸世基抱著胳膊站在巷口︰「你們進去盯著點,我在這兒呆一會兒。」
「明白。」
那兩人開了人群,進了某片挖掘區,而樸世基卻一直站在巷口,一不,目就在人群之中靜靜的打量。
大概有不人知道,外聯部的樸世基於算計,乃是外聯部赫赫有名的超凡理事,但卻很有人知曉,樸世基的緝古算經,擁有部分大荒落的流派特,也就是一些命理類技能的特徵,他有一種類於第六的被能力,就是這種能力,能讓他預到常人不到的東西。
而剛剛看著那些湊熱鬧的人群,樸世基冥冥之中有一種覺,他今天說不定會有些意想不到的收穫。
某些犯罪分子還會回到作案現場的案例,可不僅僅會發生在尋常的普通案件中。
樸世基很有耐心,他就這樣靜靜的等著,一等就是一整天,直到太快要下山,就連作坊的工都開始下班的時候,樸世基依然沒有等到想等到的人。
嗯,當然不是顧孝仁,他才不會閑得無聊來到這裏面基呢。
……
……
傍晚六點左右的時候,天還未曾變暗,視線也還稍稍清晰些,而這個時候的大街小巷,大概是紡織坊一天中最為喧鬧的時間段了,街巷裏川流不息,出現了不繁忙的影。
紡織的工有的已經換班,但有的則要回家吃些東西繼續值夜,畢竟,在這種地方勞力可不值什麼錢,而為了賺取一些家用,掙扎在溫飽層的普通人,可沒有太多的選擇餘地。
販賣生活必需品的糧油店鋪前,一名年齡大概在三十左右的婦人稍稍俯下子,在一筐專門用來熬湯的山里挑選著︰「店主,這山怎麼賣?」
「兩個大錢兒三斤。」
店主在店裏忙著,頭也不回的回應。
他並不認為客人會買,畢竟,在這種地方生活的人,大多都不是有什麼閑錢的人。他也認識些字,閑暇時也看過一些報邸,記得有一張報邸上面曾說過,雲國普通家庭的平均月收大概能達到二十金盾。
嗯,「平均」二字用的極好。
店主算是薄有餘財,但據他所知,在紡織坊這種地方紡織工每天要工作十四到十六個小時,們的月薪大概只有五金盾左右,哪怕加上家裏的男人,其月收也不過是雲國平均家庭的一半出頭,這樣的生活水準,是柴米油鹽最都要花掉五分之三的收,而山這種東西是專門用來熬湯的一種輔料,既不經濟也不實惠,普通的紡織工買這種東西調劑,那還不如買些來吃,畢竟,也才僅僅賣四個大錢一斤。
店主這樣想著,卻突然聽到那婦人說了句「幫我稱一些」,而這個時候店主才回過頭,看到了意料之外的模樣。
婦人長的並不漂亮,但勝在氣質嫻靜,長長的頭髮盤了起來,穿著見的淡藍針織衫,下面是灰的長,胳膊挎著一個不大的手提籃子,此時,婦人已經挑好了一小堆山,似乎正等著店主稱著斤兩。
「你……您不是這邊的人吧?」店主一邊稱著,一邊小心的問著。
那婦人笑了笑,捋了捋耳邊的碎發︰「怎麼說?」
「您看那邊兒。」店主努了努,示意對方看街道里的行人︰「這裏面生活的都是一些紡織工,哪有穿您這樣兒的。」
「是嘛?」婦人聽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扮,笑容有所收斂。
接過店主稱好的山,目卻落在了某個巷口深。
「對了,剛才從那邊兒路過,看到有不人圍著一個地方,是發生了什麼事嘛?」用一種聊家常的語氣詢問著。
「可不是嘛。據說那家主人原本是個大夫,但昨日突然走了火,整個院子都燒沒了。不過,倒是有些人說什麼地獄重現,什麼邪祟降世之類的,反正什麼傳聞都有。大家都沒見過世面嘛,哪裏明白那地下冒出來的東西,其實是火山發出來的巖漿呢。但這事兒也到稀奇,畢竟巖漿怎麼會從家裏冒出來呢,這也說不通啊。」
店主不僅有些見識,而且也算是個話嘮,看到有人願以和自己說話,當即就一五一十的聊著。
「巖漿嘛……」
婦人的話到不多,只是和店主聊了沒一會兒就離開了。
穿過巷口的時候,天已經漸漸黑,一道影和肩而過,婦人忍不住皺了皺眉。
「抱歉。」那人帶著眼鏡,模樣看起來斯斯文文的。
婦人不想惹事,見那人已經道歉,便輕輕的點頭示意,隨後邁步離開了。
的居所距離這裏極遠,婦人原本打算雇輛馬車的,但這個時間段,大概很有空閑的馬車出現在這裏,婦人步伐穩健,依然不疾不徐,直到路過某個衚衕,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後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被發現了啊……」
沒過多久,剛才與婦人撞在一起的眼鏡男出現在了這裏,他輕輕的扶了扶鏡框,同樣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被稱之為死胡同的這個地方,原本不期而遇的兩人,在命運的安排下再次相遇。
「是你。」婦人挑了挑眉,認出了這個剛才撞了自己一下的眼鏡男︰「你跟著我幹什麼?」
「哦,是這樣的,我看你穿的太漂亮了,所以,就忍不住跟上來搭訕。」眼鏡男這樣說。
「搭訕?咯咯咯咯……」婦人突然笑了笑︰「你知不知道,按照我的年紀,你都可以我阿姨了。」
「是嘛?」眼鏡男上下打量,一本正經︰「看起來不怎麼像嘛,頂多三十歲。」
「咯咯咯!你倒是會說……你在幹什麼?」婦人突然臉微變,形如鬼魅般急速後退。
「又被發現了啊。預警類的能力?有些麻煩啊。」
他摘下了眼鏡,了,然後放在了兜里︰「不過,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假今正十一月朔夜半,日在斗十度七百分度之四百八十。以章歲為母,朔月行定分九千,朔日定小餘一萬,日法二萬,章歲七百,亦名行分法。今不取加時日度。問:天正朔夜半之時月在何?」
嗯,要是顧孝仁在此的話一定會吐槽這是什麼鬼?打架之前還要先來一道古題解解?
不過,婦人想了想,似乎聽過這種場景,當即臉再變︰「你是外聯部的樸世基!」
「抱歉。」樸世基嘆了口氣︰「你答錯了。」
話音落下,地覆天傾!
四周的建築迅速移位,無論是衚衕的青石牆壁還是平整的街道,都在頃刻之間化了流的平面,就好像被摺疊的青紙片一樣,死氣沉沉的死胡同,瞬間變了一封閉的稜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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