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牛卷餅封雪城中的子不論年紀大多習慣穿戴一頂白的絨帽，大多是用羊羔絨製，富貴人家點綴以寶石，貧窮人家則以刺繡做裝飾。若是年紀小的孩子，還可做兔耳貓耳狐貍耳等等樣式，看起來著實俏皮可。

宋稚在街麵上走著的時候，瞧見一個戴著兔耳的小姑娘像個小土豆一般搖搖擺擺的被父母牽著走，當即便耐不住了，瞧見一間鋪子便鑽了進去，想著給家裡的那幾個孩子各買上幾頂。

「您哪，可是錯過了季了。這帽子要適應頭圍，大多數人隻在我這訂下。或是直接去皮料店裡買這羔絨，自己回家做，眼見著最冷的天就要來了，大家早都備好了帽子，我這也沒有現貨呀。你若是肯等，過幾日，我給您尋些樣式好的來。」

最後這一句，掌櫃特意低了聲音，對流星道。

宋稚帶著麵紗，隻出一雙眼睛，流星偏首了一眼，見宋稚對使了個眼，便問那掌櫃，「掌櫃的，這訂貨便訂貨吧。你幹嘛說的這麼小心翼翼，彷彿做賊似的。」

掌櫃後傾了傾子，疑的打量著流星和宋稚還有那抱臂於前，靠在門邊的藍躍，擔憂道：「幾位姑娘，你們不是軍爺派來的吧？」

「自然不是。」宋稚開口道。

掌櫃看著那雙清澈的眸，定了定神，斟酌道：「那便是外鄉客了？」

「囉嗦什麼？打聽那麼多做什麼？還做不做生意了？」流星手在櫃麵上拍了一下，掌櫃的留神他自己那顆眼珠子！

掌櫃見們三人實在是不像跟軍中有什麼牽扯的，便小聲解釋道：「您若是肯等，我我那表兄從北國給你們弄幾頂來。北人的羔絨極好，至於這價錢吧，也是不怎麼客氣了。」

「哦？北國也有這帽子？」宋稚一說話，那掌櫃的視線又黏在上離不開了，流星手在他眼前一晃，他回神。

「自然是有了，咱們這還是從北國傳來的呢。」掌櫃了脖子，隻在心裡嘀咕，這三個姑娘可真奇怪。

宋稚隨手了兩條質料上乘的雪狐圍脖遞給流星，道：「帽子就不要了，結賬吧。」

怎麼說也是做了筆生意，掌櫃自然不會多一問，喜笑開的給宋稚多送了一雙寒的皮手套。

「這圍脖你們藍躍一人一條，手套麼，便給鬆香吧。昨個來給我送飯，瞧著手上都皸裂了。想來是此天氣太寒，油膏也不頂用。」宋稚了那條珍珠白的圍脖，給流星圍上。

藍躍則得了那條泛著點灰的，正好與的發相襯，瞧著愈發像個灰霧裡幻化出來的怪。

不過封雪城裡外族頗多，宋稚還瞧見了一些紅褐鬍子的異族人，藍躍的相貌，倒也不算很稀奇了。

這是他們一行人最後一日在封雪城裡了，宋稚讓鬆香領著幾個小丫鬟去街麵上瞧瞧，可有什麼好吃好喝的，可多採買一併帶上路。

沈白焰被趙辭走，不知道為著什麼事，宋稚回來之後又小憩了一會子，才聽見流星輕聲道：「王爺回來了。」

宋稚本就沒多睡意，見沈白焰回來了，卻又閉著眼睛假寐，直到沈白焰俯下來，在鼻尖上輕輕一吻，宋稚睫輕，忍不住笑了起來，手挽住他的脖頸，被他淩空抱起。

「怎麼了去了那麼久？午膳可用過了嗎？」宋稚聲問。

沈白焰點了點頭，道：「與趙辭他們一併用過了。」

「他請你去有什麼事兒嗎？」宋稚被沈白焰穩穩的抱著，沒有半點懸空的不安。

「趙辭想讓劉勤瀧跟著我們一道去北國。」沈白焰道。

「為何？」劉勤瀧便是那個總跟隨在趙辭左右的幕僚。

「他說機不可失，趁機安個眼線進去瞧瞧北國朝野上有什麼靜。」沈白焰道。

宋稚無語道：「他倒是什麼坦白，你答應了？」

「順手的事，還能他欠我一個人，何樂而不為？」沈白焰道，「劉勤瀧嫌出門，莫說北國，便是這封雪城中也沒幾個人見過他，想來還算安全。」

宋稚見沈白焰思慮周全，便也不再多說什麼，隻是第二日見到劉勤瀧的時候，還是愣了一愣。

他原本是披髮，又總低著頭，連相貌都看不大清，隻覺得此人容貌鬱非常。如今倒是梳了起來，用包發巾牢牢裹住，出他平庸無奇的五，看起來像個規規矩矩的小書。

唯有一雙濃眉還算是出挑，偶爾抬眸時，泄出一兩分來。

這馬車一駛出城門，便是一副人跡罕至的模樣。

宋稚與沈白焰說了昨日買帽子時，那個掌櫃所言北國帽子的來歷。沈白焰思忖片刻，道：「他的表兄應走了偏路，從山野間翻過來的。其實趙辭對這私下裡一點點的易往來並非一無所知，隻是百姓求個生計，他也沒有那般嚴苛。」

宋稚蜷在馬車中，聽沈白焰說那北國的風土人，忽聞藍躍至，開啟車門對沈白焰道：「王爺，好像是冒籍君派了人來接咱們。」吞嚥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張。

宋稚原本昏昏睡，聞言便神了起來，道：「還沒到他們的國界，這麼早早的來是為著什麼？」

「南瑰嶺一向都不大太平，應是來給咱們開路的。」沈白焰倒是非常平靜篤定，對宋稚道：「我出去瞧瞧。」

沈白焰出去了，藍躍自然會留下陪伴宋稚。

「來的人可多嗎？瞧著你方纔的樣子，是嚇著了？」宋稚打量著藍躍的側臉，道。

藍躍搖了搖頭，過了半晌，又點了點頭，輕聲道：「王妃難道不怕嗎？」

宋稚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看著藍躍臉上的困神，宋稚忍不住手擰了一把，道：「我隻是信王爺不會將我置於險地，你呢？你可相信王爺嗎？」

藍躍想起沈白焰那張冷冰冰的臉，不知怎麼得卻對宋稚的話產生了由衷的信服，便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還沒綻開，就被馬車外此起彼伏的馬蹄聲給打斷了。

「別。」藍躍剛想開窗瞧瞧外頭的況，卻流星止住了。

藍躍睇了宋稚一眼，乖乖的回了手。

這馬車一路上就沒停過，隻在午膳時停了一個時辰，好大傢夥吃些東西。

在這樣匆忙的時候，鬆香竟也能端上一碟子的烙餅和一大盆的醬香牛兒，還有些黃瓜兒什麼的，還有一壺杏仁茶。

藍躍瞪著眼睛，忍不住慨道：「鬆香姐姐著實好本事。」

沈白焰在外頭吃得也是這吃食，連翹用油紙裹好了卷餅，給沈白焰還有措陸、素水三人送過去。

這牛水盈，香四溢，原先裹在油紙裡也就罷了，被人一口口咬開來，著實是要命啊。

「你，你們吃的這是什麼？」馬背上的人忍不住問。

沈白焰連瞧都沒瞧他一眼，連翹被這尷尬的場景弄得有些張，便壯著膽子回到：「牛卷餅。」

這人是冒籍君從小一塊長大的表弟，做裘山。

這人雖說是冒籍君有的幾個信得過的人之一，可對沈白焰此番來北境的目的卻是十分警惕，被冒籍君派來保護他們也是有幾分不願的，故而方纔神語氣都是傲氣衝天的，沈白焰知道這人就是這麼個子，也懶得理他。

空氣中香味四溢，此時剛巧又歇了風，香味怎麼也散不去。

裘山的腹中忽然傳來一聲『咕』，這突兀的聲音頗有幾分稽，連翹忍不住笑了一聲，素水也是微勾角。裘山麵上掛不住，漲紅了臉對連翹吼道：「笑什麼笑！」

連翹被這個鐵塔一般的男子嚇得打，素水瞪了他一眼，飛快的在馬背側麵踹了一腳，馬兒悲鳴一聲，臥倒在地，裘山自然也摔了個夠嗆。

「你！」裘山最是個炭子，當即就要炸，從地上爬起來便拿起雙錘朝素水揮來。

誰人也沒看清這是怎麼發生的，沈白焰是如何繞到了裘山後，一指頭點在他的天靈蓋上，裘山隻覺得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上，半點怒火都沒有了。

「可清明瞭？」沈白焰走到裘山跟前，裘山明明還比沈白焰高上半頭，可在他跟前卻平白無故矮了一截。

他張了張，隻覺得還麻麻的，他說不出話來。

沈白焰似乎覺得他這樣呆傻的樣子有些好笑，便大發慈悲的從連翹手裡拿了一個卷餅扔給他。

裘山幾乎是下意識的手接住了，掌心傳來溫溫熱熱的覺，他撓了撓頭，到底還是不住這一陣陣香，彷彿豁出去一般掀開油紙咬了一口。

素水一直盯著這人，卻見裘山在咬了一口之後，忽然背過了去。

『腦子有病。』素水在得出這個結論之後，翻了個白眼便沒有再理會裘山。

殊不知裘山此時正抱著極為後悔的心，『早知不該吼那個小丫頭，說不準還能再騙一個卷餅來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