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掠兒王府中零星的飄出了些訊息，說是王妃哭鬧了一場，說自己也要跟著王爺去冥嶺。

這事倒是沒人敢議論，領兵去冥嶺的擔子沒落在自己上，他們不知道有多麼慶幸，逃過一劫，如何還敢開口惹眼呢？

封雪城中，趙辭也在頭疼，原先與沈白焰議定，互市一事請他來封雪城稍稍周旋幾日，也好多爭取利益。但如今，顯然是候不到沈白焰了。

北國先遣來的使者屢屢問及沈白焰，似乎沒有沈白焰在此，也不樂意說正事一般，趙辭最煩這些周旋算計，待趙冽來了之後，將這活計統統推給了自己兒子，落得個清閑自在。

趙冽忙的焦頭爛額，隻夠出個時間回房間裡喝口水，還得應對忽然出現的老父親，與他嘮叨閑話一番。

「沈白焰那小子，真答應去冥嶺了？」趙辭挖出了趙冽私藏的一罈子酒，已然喝了大半，滿屋子的酒香，可趙冽心疼壞了。

「能有什麼法子。皇上這回可算是順勢而為，毫不費力了。滿朝文武，除了幾個與王府親近的持中不言外，其餘都生怕差事落到自家，趕著推出去。」趙冽單手拎起罈子便灌了一口，省的趙辭都喝了，自己剩不到一滴。

趙辭見他喝了一口，忙不迭的將酒罈子給拿了回來，聽趙冽咂咂，道：「還不如我跟他換換，這勞什子的北國人，還是他來對付乾脆些。」

「皇上如何捨得？」趙辭十分不屑的笑了一聲，「你可是他手下的一員大將，萬一折在了冥嶺那種地方，豈不是太可惜了。」

「爹，您似乎不大瞧得上皇上。」趙冽了邊的酒漬，道。

趙辭沒有說話，趙冽便當他預設了，了自己腕子上那副趙璀親手所製的護腕，略有幾分生的說：「那您何必非得把妹子送進宮裡去。」

「孩嫁誰不是嫁？如今是國母，又懷有孕，怎麼不好了？」趙辭聽出趙冽語氣裡的不贊同，便駁斥道。

趙冽雖是庶出，但他的生母早逝，自在嫡夫人邊長大，與幾個妹妹之間的關係一貫很好。

「皇上似乎很喜歡拿人做筏子。」趙冽腦海中閃過一抹清雅的影，他撇去這個畫麵，對趙辭道：「那日後咱們家若有個不順他心意的事兒，豈不是要……

「那你便爭氣些。」趙辭不耐煩的打斷了趙冽的話。

話不投機半句多，趙冽帶著幾分怒氣起對趙辭道：「王爺難道還不夠爭氣嗎？隻怕是太爭氣了些吧？」

「你！」趙辭自己的兒子堵的說不出話來。

隻見趙冽躬了躬，道：「兒子還有事要忙，爹請自便吧。」

趙辭還未發話，趙冽便大步流星的走了，氣得他喝了剩下的酒，半滴也沒給趙冽留。

封雪城的日子不大安樂，京城也不例外。

皇上在坤寧殿吃了閉門羹後，倒是便宜了崔家兒，算是這月裡頭寵最多了兩個妃子了。崔嬪升了崔妃，崔人則得了個封號，伶。說是皇上喜上那子伶俐勁兒。

知道這層意思的人也就罷了，若是不知道，還以為皇上罵崔人是個戲子呢。

沈白焰再過兩日便要領兵出發，宋稚哭哭啼啼的去求太後，說自己也要一道去。嘉安太後端著母儀天下的架子，一直對宋稚好言相勸，宋稚不要去。

待宋稚臨走時，才慢悠悠的說了一句，「你們兩人伉儷深，孟不離焦，許多事，旁人也做不了你的主，自己看著辦吧。」

宋稚喜極而泣，幾乎是被攙扶上馬車的，伏在塌上許久，也不，嘉安太後邊的嬤嬤道：「呦，王妃這是怎麼了？」

「許是哭累了，沒事兒的。」流星道，關上了馬車門。直到馬車駛出皇城，才輕拍了拍宋稚的肩膀。

宋稚輕哼了兩聲，還是閉著眼睛不醒，眼角的淚水凝了淚晶，流星這才知道，是真的乏力了。

馬車又大又寬敞，搖搖晃晃，慢慢悠悠的，宋稚一路上睡得極香，醒來時便是在高床枕之上，一扭臉就瞧見沈白焰坐在桌前看信。

不過是指尖一，沈白焰便瞧了過來，目沉靜而溫，「睡醒了？」

宋稚忍不住笑了起來，頗有幾分委屈的說：「演戲好累。」

沈白焰走了過來，宋稚便從床上爬了起來，順勢投他的懷中，兩人互相依偎者，直到幾個孩子嚷嚷著肚要吃點心，流星來問宋稚，說是小廚房的一些傢夥什都收拾起來了，有些複雜的吃食做不了。

現下備好的隻有紅豆糯米糕和炸角子，宋稚嫌炸過於熱氣，便要了紅豆糯米糕和一壺桂花茶。

孩子們正吃著，宋稚輕聲對儒兒說，「儒兒，你爹爹的信，你可瞧了？」

儒兒吃著糯米糕，點了點頭，道：「看了。」

「那你是怎麼想的？是留在京中，還是去西境，若是跟姑姑去別，也可。」雖說宋稚樂意將儒兒帶著邊教養，可林氏必定不允，冥嶺在大家眼裡可不是什麼遊山玩水，休養生息的好去。

但為著儒兒的心意，宋稚願意抗下林氏的怨懟。

儒兒並未思量很久，像是早早就想定了，他像個小大人似的對宋稚道：「姑姑，我想去父親邊。」

蠻兒聽儒兒這樣說，頗為不捨的看了儒兒一眼，輕道：「哥。」

儒兒轉臉看著蠻兒，十分肯定的對蠻兒說：「蠻兒妹妹，你不要難過，咱們以後還會見麵的。」

初兕也不知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竟開口對儒兒道：「哥哥，不要走。」

他不說還好，一說，宋稚心裡一酸，眼眶一熱。

儒兒小小年紀，經歷了那麼多事，子不但沒有變的古怪，反而更為穩重妥帖，有時候的讓人心疼。

宋稚疼惜的了儒兒的腦袋，對他道：「那我讓菱角姐姐一路護送你去西境，你再選幾個人，一道去伺候你。」

儒兒想了想，道：「金媽媽年歲大了，我不想路上奔波，姑姑替我擇幾個好的就是了，金媽媽就留在家裡替我看著些。」

看著些什麼呢？宋稚微微一愣，沒有點破。

知道儒兒心思穩重，害人之心雖無，但也總得要有防人之心，故而並不糾結於此，隻吩咐人去準備儒兒路途上要用的東西。

「想著，還是我親自去與娘親說一聲吧？」宋稚端著一杯桂花茶坐到了沈白焰側。

沈白焰接過茶盞，道：「你去說一聲倒也是理中事，不過定沒什麼好話可聽。若暉的家書中應當提了，說想帶儒兒去西境，你也不一定非得去上這一趟。」

沈白焰的話都在理，不過宋稚到底還是領著儒兒回去了一趟，日後隨著沈白焰去冥嶺，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與林氏見上一麵。

林氏依舊是不冷不熱的，得知宋稚要隨沈白焰南下，倒是多瞧了宋稚一眼，想說些什麼，可又嚥了回去，隻拉著儒兒絮絮的囑咐著一些瑣事。

氣氛十分乏味，正當此時，屋裡忽傳來了孩的哭聲，過了一會，翠抱出來一個白娃娃。宋稚一見便笑了，喚道：「掠兒。」

這便是宋稚的小弟。

掠兒已經能認人了，他見宋稚的次數不多，倒是與很親熱，掙紮著要宋稚抱，娃娃力氣大，翠險些抱不住他。

一到宋稚懷裡，便安分了下來，乖乖的宋稚鬢上的珠翠玩，流星本擔心掠兒會拔掉珠翠，傷到自己，但掠兒也沒有，隻是輕輕的了。

儒兒認真道：「小叔好。」

「呀咦！」掠兒回應道。

「恬兒宮，你隨王爺南下，現下儒兒也要去若暉邊，這府裡就我和掠兒了。」林氏看著宋稚與掠兒相融洽，角不自覺揚著笑，卻又語帶黯然的說。

宋稚從來就是個吃不吃的人，林氏從前斥罵，都比不上今日這輕輕的一句話，一種愧疚湧上心頭。

不過林氏下一刻便笑得燦爛，對宋稚道：「我寫信給你父親，說想帶著掠兒去西境陪他些時日，掠兒老見不到爹爹，也不太好。」

宋稚稍微有些反應不過來，問道：「爹爹同意了？」

「嗯。」林氏點了點頭，笑道：「從前是我犯懶，又覺得西境貧瘠。不過你爹爹說了，西境如今已經好了很多，他雖常年住在軍中，但是在西境，倒也是有一座將軍府的。」

這事來得突然，宋稚有些不知所措，但一細想，卻也不是什麼壞事。

西境在宋令治下，的確是不似從前了。

宋稚想了想，便道：「那我讓王爺多派些人手，將你們三人一道送去。」

「王爺如今，還有多餘的心思管咱們嗎？」林氏終於流出幾分屬於母親的擔憂。

宋稚眼圈莫名一紅，差點要出實話來，隻是林氏這裡人多雜，打住了話頭，隻是道：「這件事還能辦的妥。」

林氏緩緩的點了點頭，輕聲道：「你要不，同我一道去西境吧？有你爹爹在，不會有什麼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