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位嚴黨員番上陣,從各個角度對朱平安花式彈劾,彷彿朱平安罪大惡極、十惡不赦了一樣。
“方纔彈劾朱平安的幾位大人,某有一個疑問,還請幾位大人解。”
郭逵打斷了還要上場彈劾的嚴黨員,搶先一步發問道。
“郭史請講,我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幾位被點名的嚴黨員只能起來應戰。
“諸位大人爲何彈劾朱平安,而不彈劾嘉興知府趙崇呢?!郭某實在想不明白。”
“四萬多倭寇襲蘇州,蘇州府尚維持和朱平安裡應外合,幾乎全殲了倭寇,取得輝煌大勝!只有四百多殘倭流竄嘉興府,嘉興卻失守了,這不是嘉興知府的責任嗎?!怎麼反倒了朱平安的責任?!嘉興知府有守土之責,如果他但凡做到了盡職盡責,這四百多流竄境的殘倭不正是送上門的軍功嗎?!”
郭史向他們發出了靈魂質問。
幾位嚴黨員當場拓機了,這是他們最不想面對的問題,雖然他們早就想到了可能會有人問這個問題,但是沒辦法,這個問題真的很難回答。
嘉興知府是嘉興城的第一責任人,嘉興失守,他是無論如何也不了。
既然嘉興知府是第一責任人,那爲什麼不彈劾嘉興知府,而彈劾朱平安呢。
答案當然是,嘉興知府是自己人且給自己送了禮,而朱平安是敵人啊。
但,他們肯定不能這麼回答。
那又該怎麼回答呢。
一時間拓機了。
不過,很快就又有其他嚴黨員站出來了,乃是通政使司的負責人通政使王大人。
通政使司這個大明朝上傳下達的信息咽,歷來是嚴黨的保留地,掌握了通政使司,就掌握了大明百分之八十的方信息,所以嚴黨一直牢牢把持這這個信息要害部門,安得力人手擔任通政使司關鍵職位。
從上一任通政使趙文華,到這一任的通政使王大人,他們都是深的嚴嵩信任的嚴黨高層。
王大人站出來後,從上掏出了一件跡斑斑的布片,雙手捧著展開,布片正面用鮮寫滿了字,布片後面還能約看到一個黑的“囚”字。
“啓稟聖上,郭史提到嘉興知府趙崇,我通政使司今早收到了在牢獄之中的嘉興知府趙崇派人送來的,微臣今日正要稟告聖上。
此乃是趙崇咬破了手指,從囚上撕下來一塊布,寫的請戰書。
趙崇書言,他戰倭寇不敵,城池陷落之際,殺出重圍,冒死縋繩出城,向浙江巡李天寵求援,趁倭寇立足未穩,率援兵一舉收復嘉興,然,令他失的是,他不僅未能求到援兵,反而被關進了大牢。
今,他以書請戰,用其項上人頭擔保,言其乃嘉興知府,最悉嘉興城,起有把握在十天重新奪回嘉興城;若不能奪回嘉興城,他願以死謝罪!”
“此乃趙崇,字字都是其指,滿篇都是其真,請聖上覽。”
通政使王大人捧著,啓稟道。
黃錦下來,接過了,捧著給嘉靖帝預覽,嘉靖帝掃了兩眼,呼啦的,腥兒吧唧的,嫌惡的揮了揮手,吩咐道,“拿下去,給他們傳閱。”
於是,黃錦又捧著給嚴嵩等人傳閱。
很快衆人傳閱完畢。
“聖上,嘉興知府丟失嘉興城,理應嚴懲,然其挫而不撓,敗而不折,現以其項上人頭擔保,以書請戰,十日收復嘉興城,可謂知錯能改。臣以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當準許嘉興知府的請戰書,令其十日收復嘉興城”
“臣附議,當準許嘉興知府戴罪立功,令其如請戰書所言,十日收復嘉興城。”
“臣附議。”
頓時幾個嚴黨份子站了出來,表態支持嘉興知府趙崇戴罪立功,十日收復嘉興。
“你們怎麼看?”嘉靖帝看向嚴嵩、徐階還有李本三人。
“左右不過十天時間,不妨讓他一試,許他戴罪立功,若他能十天收復嘉興城,那可喜可賀,對他丟失嘉興,也可以從輕發落;若是不能收復嘉興,那就連他丟失嘉興城的事一塊算賬,嚴懲不貸,以儆效尤。”
嚴嵩看了李本一眼,李本曉得嚴嵩的意思,遂站出來,率先發言支持嘉興知府戴罪立功。
李本自從閣後,就被嚴嵩所懾服,他不敢得罪嚴嵩,只好唯嚴嵩之命是從。
雖然沒有害人之心,可是唯命是從之下,也幫著嚴黨幹了不壞事,爲嚴嵩立下了不苦勞。
正如今天這般。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臣也以爲,可準其立功贖罪。”徐階也跟著開口道。
嚴嵩爲不可察的掃了徐階一眼。
“戴罪立功”和“立功贖罪”,這兩個詞,看著一樣,但是“戴罪立功”這個詞側重於“立功”,不能“贖罪”,往往還能因爲立功,得到“嘉獎”;而“立功贖罪”這個詞則偏向於“贖罪”,“立功”,得到“贖罪”而已。
“惟中,你呢?”嘉靖帝看向嚴嵩。
“回聖上,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臣以爲可以給年輕人一定的容錯糾錯的機會,對於能夠及時認錯改錯糾錯的年輕人,可以從輕發落,對於改錯乃至立功的年輕人,可以適當予以嘉獎,以激勵年輕人勇於擔當,敢作敢爲。對於嘉興知府趙崇,臣以爲可以給他一個知錯改錯糾錯的機會,令他十日收復嘉興城,若他不能做到,那就數罪併罰,嚴懲不貸。”
嚴嵩拱手彎腰回道。
三位閣大臣都投贊票了,嘉靖帝手指點了點椅子,就此事下了定論。
“閣看著擬旨,先給朕好好的罵他一頓,人家蘇州四萬倭寇都風雨不安如山,還差點全殲了倭寇,嘉興呢,區區四百多殘倭就奪下了嘉興城!”
“朕還以爲他趙崇是一頭豬呢!”
“現在,看他寫書請戰,看來心裡還知道悔罪,還有藥可救,那就給他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
“令他,自收到聖旨後,十日給朕收復嘉興,不然新賬舊賬一塊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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