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段司音印象並不深。
所救之人數不勝數,沒有那麽好的記記住每一個人。
況且那時剛中了師父下的毒,那慘無人道的疼痛讓本沒有心思去想一些無關要的人和事。
但城隍廟救人那件事,並非印象全無。
似乎記得有一人打算在廟裏上吊自盡,被順路給救了。
至於那人是男是,是老是早已忘卻。
“你救的那個人,是大哥.....”
鬱行雲見柳眉微蹙,便知並不記得,於是直接將話道破。
段司音的平靜被短暫的打破,那雙清澈又漆黑的眼裏含著明顯的震驚和不可置信。
“怎麽會是他?”
鬱行雲知不會有人相信為昭雲國第二富商鬱家的大公子竟然有一日會選擇上吊自殺!
他緩聲解釋道:“大哥自不好,為了能讓他的強健一點,所以他自小就習武。”
他聲音沉緩了幾分,“可哪怕他再辛苦勤,發病的時候他依然生不如死、痛不生。所有的大夫都言他活不過二十歲......”
“後來他發病越來越頻繁,甚至有一次犯病的時候他持劍自盡,最後好不容易才被我們攔下。”
“自那以後,家裏就將所有危險的兵都收了起來。可是五年前的冬月,他突然消失不見了......”
“我們心急如焚,派人到尋他,最後在城郊的城隍廟裏找到了他。”
“後來大哥說是一個子救了他......”
“子說他上中的其實是胎毒,還順手為他解了毒。自此以後,大哥再未發過病......”
鬱行雲抬眼看向麵前的子,聲音莫名恭敬了幾分,“所以這已經是姑娘第二次救了大哥的命。”
這樣的事,若查起來也不難。
鬱行雲應該也不太可能會說謊騙。
若真有此事,那這個天地真是小了些。
不過救了也就救了,於而言並無什麽特別的意義,臉上的那驚詫也很快散去,又恢複了以往的清絕淡薄。
恰在此時馬車緩緩停穩,兩條街的距離很快就到。
聽到到了家門口,段司音並未再與鬱行雲所說的話題繼續下去,緩緩站起了:“到了,公子就此回去吧。”
隨後自行下了馬車,頭也不回地進了府大門。
看著子幹脆利落離開的背影,鬱行雲那雙溫和的眼不由暗深了幾分......
......
從鬱府回來後,段司音難得清閑了幾天。
在的照料下,老夫人的也漸漸有了起。
這期間紅雪也會抱著孩子來找說會話。
老夫人喜小萱兒的,每每來都抱著不撒手,吃飯也舍不得放下。
有時候看一會懷裏的小萱兒,又會看一會坐在旁邊恬淡超的段司音,眼裏總似藏著許多話。
三月十五這天紅雪獨自前來。
問候了老夫人後,便拉著段司音出了木樓。
段司音看神沉肅,便跟著來到一僻靜的涼亭下。
紅雪抬眼看,“你曾跟我說過,你師兄絕塵就是太國的皇帝是嗎?”
這次從太國平安無虞地回來後,段司音便將實告訴了紅雪,當然除了那件事。
見此刻這麽問,不由挑眉道:“怎麽了?”
紅雪抿了抿,道:“我說了,你也別太傷心......”
段司音黛眉蹙起,靜靜看著。
“從城傳來消息,說他們的皇帝已於三月初三那天......駕崩了。”
子一向平靜無波的眸瞬間如石子投,激起層層抖的波紋。
纖弱的子不控製的朝後退了一步,後背靠在了冰冷骨的石柱上。
紅雪還從未見過出這麽悲戚的神。
跟在邊的人或死或傷無數,就算是忠心耿耿為而死的夙祈,也未曾出這樣容的神。
向來是很沉得住氣、不聲的人,可今日卻失控於他人麵前,可見其心中的悲痛程度......
紅雪走過去牽住的胳膊,輕聲道:“我這是特別渠道收到的消息,要比尋常道上的消息快上那麽幾日,想來過不了幾天他薨逝的消息便傳來咱們昭雲國.....”
段司音目怔怔地轉過,看向一池平靜無波的荷葉.......
那日離開時的景象還曆曆在目。
枯樹下,男人一玉常,俊逸非凡。
青和衫隨風而,似無無求、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
他對說,“阿音......”
“願我們永生不見。”
永生不見......
以為,他是徹底釋懷了過去,才會說出那句話。
他自己也曾說要向前看。
可才短短三個月,他們便天人兩隔......
......
“阿音,你不,師兄給你打隻野,給你做花吃好不好?”
十來歲的他們,那時隻聽過花,師父也從不讓他們吃這些,所以聽著即好奇又向往。
在山上挖了半天藥的段司音早已又累又,看著正在為自己手取暖的師兄欣喜地點點頭,“好啊,師兄!”
不過十四歲的沈漓將比自己小兩歲的姑娘安頓在樹下沒有積雪的地方,自己鑽進了白茫茫一片的樹林裏。
過了近半個時辰他才一狼狽地回來了。
他的手和臉頰被凍得通紅。
不過好在他並未落空,一隻鮮豔的錦被他拎了回來。
他簡單地將錦理一番後便裹上泥丟進火坑裏。
也不知烤了多久,等他們二人從睡夢中驚醒時火坑裏的火早已滅了。
又累又又凍的師兄妹二人趕忙打開錦外麵的泥,結果被裏麵的景象看呆了眼。
那隻已經被燒得又焦又黑,還散發著一糊味。
一髒兮兮的年看著自己師妹失的眼神,愧疚地撓撓頭,“對不起啊師妹,我、我剛才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