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住後,便連夜寫了一篇減免賦稅的提議。為了避免這位草包二爺出破綻,我又想了幾個蕭弈崢可能問的問題,把答案附在了後麵。然後,我又將這份提議折起來,藏在一個裝胭脂水的盒子裏麵。
蕭弈崢,這次我應該猜對了吧?我對著那胭脂盒子出微笑。
之前,我判斷蕭弈崢為了跟蕭烈爭權奪利,應該會同意讓蕭弈嶸這樣的傀儡去做財政部長。因為這樣他就會把財政大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裏。可從蕭弈嶸轉述的話中,我發現蕭弈崢對他這個弟弟還是非常護的。他應該是不希蕭弈嶸卷他與蕭烈的爭鬥中去。但如果蕭弈嶸表現出對時政的關注,有這方麵的理想,也想大展拳腳,那麽作為兄長,蕭弈崢應該會支持他的。
所以,我替蕭弈嶸寫了這樣一份提議。蕭弈崢能否采納在其次,主要是可以從中看出蕭弈嶸的抱負。若他真是個為弟弟著想的兄長,就應該全他。
第二天傍晚,春桃果然又帶著二姨太親手做的西洋點心來了。而我便“順手”拿出個胭脂水的盒子丟給,當作回禮了。
轉過天的晚上,蕭弈崢回來的很早,同我一起吃晚飯。看得出,他心很好,話也比平日裏多了一些。
我不試探著問道:“帥今日可是有什麽喜事?”
蕭弈崢著我,淺淺笑了一下,道:“夜罌,你倒是真會察言觀,這都被你發現了。”
“是帥表現得太明顯了。飯都比平時多吃了一碗呢。”我一邊細心地給他布菜,一邊笑著道。
蕭弈崢則慨地道:“我是真沒想到,這孩子還真有長大的一天。”
“孩子?帥是說四姨太嗎?”我故意裝傻。
蕭弈崢搖搖頭:“不,是我二弟。”
“二爺?”我掩著口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二爺也算是孩子?他比夜罌的年紀都大吧?”
蕭弈崢低下頭,又笑了:“弈嶸在我眼裏一直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從前,我以為他天就知道吃喝玩樂,無心政事。我就想著,他這麽活著也好,起碼不會像我這麽累。可沒想,他也是有雄心壯誌的。而我這個當兄長的,竟然今天才知曉。原來,他這麽有理想,有抱負,還有頭腦,嗯,最難得的是,他還有一顆恤百姓之心……”
“帥說了這麽多,夜罌又聽不懂了。二爺究竟做了什麽,竟得帥如此誇獎?”我又故意道。
“我是真沒想到,這孩子竟寫了一份給北地百姓減免賦稅的建議。雖然,他的想法還不夠,也沒有從大局考慮,推行下去也有諸多難度,但還是可以從字裏行間看出他確實是有想法,有抱負的,而且,他能設地地為百姓著想,這就難能可貴了!”
“看樣子,帥是要好好獎勵二爺了。”
蕭弈崢點點頭,道:“本來,大帥想讓他做財政部長,我並不同意。因為大帥的意圖太過明顯,就是想弄個扶不起的阿鬥做傀儡,背後還是由他來控財政大權。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既然,弈嶸自己也有想要大展宏圖的想法,莫不如就讓他試一試吧!”
這一番話,讓我心裏懸著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而我想了想,又試探著問了句:“帥就不怕二爺跟大帥一條心?夜罌雖不懂什麽政務,但財政部長,聽起來權力就好大啊!管錢的是不是?若是這錢都歸大帥管,那帥豈不是要吃虧了?”
蕭弈崢淡淡笑了笑,道:“這個問題我不是沒想過。雖然二弟一再跟我表明會站在我這一邊,但畢竟東院才是他的家。但後來我想,相比我跟大帥的權力爭鬥,二弟的長似乎更重要。而且,這個風險也在我可控製的範圍之。”
蕭弈崢這番話倒真的讓我震驚了。原來,他不是沒想過蕭弈嶸會站在他的對立麵。但他還是像個兄長一樣,護他,包容他。
我不想起三年前,蕭弈崢靠在床頭跟我講他那危機四伏的年時,講到那個怕母親暗害大哥,天天粘著他的弟弟時,臉上洋溢的幸福與。與此同時,我心裏又湧上一陣酸楚——若蕭弈崢知道,自己一直護有加的弟弟,其實恨不得他死,該有多心痛……
可這慨隻在我心頭存在一瞬,便被我抹去了。他蕭弈崢不是也背叛了恩師,做了欺師滅祖,喪盡天良之事嗎?那麽,他被信任之人背叛,也是應得的報應!
“帥可真是疼二爺。帥跟二爺這麽好,真夜罌羨慕呢!”
我這句話有多諷刺,蕭弈崢到最後一定會有刻骨銘心的……
這晚,蕭弈崢還是將我抱住懷裏,像個孩子抱著心的玩偶睡。
忽然,他在我耳邊歎息了一聲。
我靠著他的膛,輕聲問了句:“帥,有心事?”
“夜罌,你願意跟我隨軍嗎?”
隨軍?這兩個字像一道閃電,在我腦海中劃過,接著便是驚雷滾滾——蕭弈崢想到要我隨軍,不就意味著他要去前線了嗎?是要發那次突襲嗎?我的心開始狂跳……
“帥,隨軍是什麽意思啊?”我抑製著激的緒,裝傻道,“莫非,帥要去前線了?”
“嗯。”
“什麽時候走啊?”
問出這句話時,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蕭弈崢卻隻給了個含糊的答案:“時間還沒確定,不過,應該快了。”
“哦……”
“夜罌,你是不願意嗎?”
蕭弈崢這句話才讓我反應過來,我還沒回答他的問題。
“不、不是……夜罌怎麽會不願意呢?夜罌已經是帥的人了,自然是帥去哪裏,夜罌便跟到哪裏伺候……”
蕭弈崢輕笑:“好了,別說那些應承我的話了。前線自然是危險又艱苦,算了,你就別跟著我遭罪了。”
“帥……”
“沒事,我沒生氣。”蕭弈崢又幽幽歎了口氣,“剛剛,我隻是想起了三年前,我真的過心思要帶一起去前線的。可隻一念之差,就與……天人永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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