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窈深吸口氣,將眼中浮起的霧氣憋回去,“那我先回去了。”
“嗯。”靖安侯起相送,“可帶夠了護衛?路上莫要掉以輕心,莫要到跑。”
“帶了,我讓五十親兵跟著我來回,比您出門還威風。”唐窈挽著他手臂。
“那就好。”靖安侯笑了下,拍了拍手背,“莫要多想,他定然平安無事。”
“嗯。”唐窈點頭。
只要沒有尸,他必定還好好的。
那些夢……或許只是他傷病重后,無意識回想起的噩夢。
只要他活著,總有一天,會幫他親手驅散這噩夢。
唐窈回到侯府,時間已過午時,郁棠得知娘親醒來就跑了,還有些不開心,臉頰嘟起。
唐窈看著這模樣,想到夢里郁清珣寫的信。
從不他夢里,但棠棠會帶著桉兒進他夢里。
唐窈心頭一,蹲下來,將小姑娘抱進懷里。
“唔?怎麼了?”小姑娘下搭在肩膀上,疊出雙下,雙眸水潤清澈。
“有棠棠真好。”唐窈臉頰跟了,眼里依稀有淚,“阿娘最喜歡棠棠了。”
郁棠馬上被哄好,開心回道:“我也最喜歡阿娘!”
郁桉見們抱在一起,也進來發言,“我也喜歡!我也喜歡!”
“嗯,阿娘也喜歡桉兒。”唐窈將他也抱進懷里,閉了閉眼。
三人抱了會兒,唐窈松開手,詢問起課業問題,“棠棠今天學了什麼?可有練字?”
“我學了首古詩,‘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相去萬余里,各在天一涯……’”小姑娘馬上背起詩歌來。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相去萬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長,會面安可知?……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棄捐勿復道,努力加餐飯。】
唐窈聽著詩歌,眼眶忽而再涌上水霧。
這是夫妻別離后,妻子思念丈夫的詩,是古詩十九首里的其中一首。
“你還沒練字吧?”唐窈將心頭酸下去,低頭溫道:“吃了午膳后,便進書房練字吧,你每天多會寫幾個字,用不了多久,就能親自給你爹寫信了。”
“嗯嗯!我已經會寫很多字了,唔,我可以把這首詩寫給阿爹嗎?先生說這是妻子思念夫婿的古詩……”小姑娘叭叭說著。
唐窈牽了兒,邊說邊朝屋里走去,“是。”
頓了頓,“先生沒先教你《詩百首》嗎?”
一來就教古詩,未免有些不合年齡。
“先生說我學得快,《三字經》《千字文》都會背了,可以學詩歌了,就教了我這首……”郁棠答著。
郁桉懵懂跟著,他還沒正式啟蒙,不識字,頂多就會背幾句詩詞。
唐窈微蹙眉頭,考慮跟那位教習先生說一聲,年紀尚小的姑娘不必這麼早學古詩。至不該是這等低沉傷的古詩。
午飯后,兩小家伙睡了覺,下午郁棠開始練字,郁桉在旁邊胡涂畫。
唐窈在另一張書案后坐著,不經意間再看到那琉璃燈簪,拿起簪子輕輕拂過,再想起夢中種種。
無論如何,總得想法子幫他一幫。
時間如流水,晚上睡覺還是會進那夢境。
夢見郁清珣不在頹唐,他每日準時上朝準時散值,每回到國公府后,第一件事便是給寫信,寫完信若有空,就會開始制作燈籠。
那燈籠手藝和木雕技從開始的不練,到后來的巧技藝,竟是毫不亞于工大匠。
時間眨眼過到十月下旬。
唐定與余既幾乎將運河上下游翻了遍,依舊未曾尋到尸,唐窈卻安定下來。
十月廿三,是郁桉三歲生辰,也是前世郁桉夭折忌日。
郁清珣只要還清醒著,就定會派人過來送禮問安。
唐窈著緒,張守著兒子過了生辰,特別小心他口的吃食,以及周圍有可能的意外。
郁清珣給的兩個陪玩小寸步不離地跟著,任何東西都要他們先口,沒問題后才會給郁桉品嘗。
白天在忐忑中過去,夜幕降臨下來,外頭依舊沒來消息。
前來慶生辰的其他小伙伴和親朋好友都先離開,屋檐下掛起燈籠。
郁桉抱著新得的木馬玩,呆呆坐在門檻前,很乖巧地著院門,好一會兒后,他按捺不住地扭頭問邊的姐姐,“爹爹什麼時候來?”
郁棠扭頭看向娘,“阿爹什麼時候來?”
唐窈也不清楚,了兒子的小腦袋,“或許是路上耽擱了,要等到你一覺醒來,桉兒還想要什麼禮?阿娘給你準備。”
郁桉癟了癟,眼里蓄滿淚珠,“爹爹說會給我大燈籠……”
郁棠生辰那日,郁清珣便是這般安兒子的。
唐窈也知道這點。
為以防萬一,已經先暗地里拜托金匠雕琢出相同的燈籠,但對方手藝不及郁清珣,也沒有那十二的明琉璃片,比起郁清珣送給郁棠的大燈籠,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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