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章端倪
關於404號避難所居民的,其實已經算不上什麼了。
整個聯盟部長級以上的員,乃至一些特殊部門的基層工作人員,對於「wanjia」們所展現出的一些匪夷所思的能力早就已經見怪不怪。
包括心靈應流,包括死而復生等等。
雖然這些傳聞並沒有在公眾的認知里為廣為流傳的共識,並且被淹沒在了許多更離譜且偏離事實的都市傳說中,但大多數和玩家們打道久了的廢土客心中多還是有點覺的——
這些與廢土格格不的藍外套們,可能不只是與廢土格格不。
他們就好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基於這樣的認知,絕大多數聯盟高層以及相關基層人員對於「404號避難所居民」的份都懷著一種複雜的緒。
尊敬是肯定的。
就算死亡之後能夠復活,也不意味著避難所居民們先士卒的犧牲就是無足掛齒的。
不過人對於未知的事總難免會有恐懼,畢竟沒人知道他們為什麼去做這些事。
因此與其說是尊敬,倒不如說是「敬畏」更加切一些。
殷方並不是第一個問出心中困的人,赫雅之前其實也提出過類似的困。
不過也許是專業領域不同的緣故。
比起死而復生這種勉強能用「科學」解釋的事,殷方對於玩家能無視通訊障礙進行信息的換更加震驚。
尤其是當他發現這種信息的換能越五年距離的時候,他的心已經不能用震撼來形容了,可以說是認知碎了一地。
「……其實吧,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個問題。」楚悠悠嘆了口氣。
「我應該是有說過的,我並不是這座避難所唯一的管理者,在我之前應該還有幾任,只不過我並不掌握關於他們的信息。」
「我的許可權是由初代管理者直接授予,他把這個避難所到我手上的時候,留下的線索也不過是幾段錄音和幾張小紙片而已。」
殷方傻眼地看著楚,愣了好半天才勉強出一句話來。
「他就這麼把這個避難所給您了?」
「沒錯,聽起來很胡來對不對?」楚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其實我也覺得他應該找個更專業的人來打理這座設施,但有時候我又不會想,或許這正是最好的安排。」
職業的避難所管理者他其實也見了不了。
無論是面對面見過,還是從管理者日誌上見過。無論是初代的,還是和自己一樣前一任手中繼承的。
這些人雖然面對的問題各有各的不同,但有一點都是相同的。
那便是「異化」。
無論是被的還是主的,他們幾乎都不可避免的將自己異化了另一種凌駕於眾生之上的存在。
這並不是指他們在生理上變了另外的種,而是指他們已經失去了與人類同的能力。
同樣的問題楚自己其實也遇到過,甚至由於生理上的異化導致這種覺格外的強烈。
如果不是因為有意而為的節制,他甚至都不用開口說話,只需一個眼神就能讓人歡呼或者跪下。
但那是他不願去做的事。
「……好吧,我其實不太在意您說的那些事,我並不懷疑這裏的初代管理者做了最好的安排,」殷方沉默片刻后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只是想知道,這種越空間距離……甚至是越時間的信息傳遞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楚笑著說道。
「其實別說是你,我也很好奇,要不在科考團立個項研究一下?」
殷方愣了一下。
「這……沒問題嗎?」
楚用隨意的口吻說道。
「我從來沒說這是不能深究的課題,況且這也有助於我們了解自己。」
之前他總是在等待初代管理者主向他坦白那些他不知道的。
但自從那傢伙將B7層以及一系列的許可權到他手上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吱過聲了。
或許他應該自己去挖掘這座避難所的,而不是等待。
別說是殷方了,他自己對這種無視時間與空間的流方式也充滿了好奇。
沒想到楚竟然會點頭同意,殷方正臉上出欣喜若狂的表。
「謝您的支持!說出來您可能不信,但我心中有一種強烈的直覺……我們說不定會發現新的理!」
看著這位興上頭的「聯盟首席科學家」,楚不用調侃的語氣說道。
「別太期待,既然我們都已經用上了這項技,我覺得早就有人發現了。」
殷方笑著說道。
「那不重要,重新發現已經被忘的知識也算是一種發現。」
「哈哈,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看著神振的殷方,楚笑了笑說道,「我想想有什麼能提供給你的信息……」
閉上眼睛思索了一會兒,楚忽然心中一,將眼睛睜開了。
「對了。」
看著湊過來認真聽講的殷方,他將那個很久很久以前,從某段錄音中聽到的概念說了出來。
「關於課題的名字,就『形態形場』好了。」
……
蓋亞行星的某片森林,戴上遊戲頭盔的夜十從力裝甲里醒了過來,卻被眼前的一幕給震驚了。
只見在他床榻的旁邊,正跪著一群姿容綽約的。
們穿著乾草編織的裳,手中捧著藏著水的陶土製品容,似乎是打算伺候他沐浴洗漱。
那一張張青的面龐就像早晨剛摘下來的青蘋果,恬靜而端莊的氣質和其他原始人截然不同,以至於夜十竟然有點心跳加速。
雖說原始人的審不敢恭維,但這些小綠人畢竟不是從樹上下來的,而是大概率「從天上下來又爬回樹上」的,因此哪怕以人類的審標準而言,們的樣子也絕對稱不上丑。
甚至還有幾分野的。
至於翠綠的皮,雖然怪異了點兒,但看久了倒也養眼。
尤其是。
真是難以置信,那小玲瓏的樹枝上居然能掛起如此碩大的果實。
夜十猛然發現,自己特麼的居然沒比原始人高尚多。
原始人的某方面崇拜,他特喵的竟然也有?!
就在這時,通訊頻道中傳來一聲「呵呵」的冷笑。
夜十隻覺背後一涼,猛然間意識到力裝甲上的行記錄儀還連著網,於是趕忙正襟危坐地從床上直起了。
「你們這是做什麼?趕,趕快起來?」
那些聽不懂他說的話,只顧茫然地面面相覷。
一位稍年長的也許是聽懂了幾個單詞,一邊帶頭起,一邊用比玩家還不標準的人聯語磕磕地說道。
「祭司……吩咐……我們……洗澡。」
這傢伙大概是想說幫他洗澡。
夜十連忙拒絕道。
「那不必了。」
那眨了眨眼。
「可是天上都這樣。」
夜十聞言差點沒被唾沫嗆到。
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出來,這絕是這幫原始人的頭頭們在關於始祖的傳說上夾的私貨。
為了匡扶正義,他義正辭嚴的說道。
「你們去過天上嗎?」
幾個茫然的換著視線,不知道是在表示沒去過,還是單純的沒有聽懂。
夜十繼續說道。
「天上是講平等的,我們那兒不這樣……至一般來講是不這樣的。」
他一開始說話的語氣聽絕對的,然而突然想到負債大眼那傢伙,語氣頓時又猶豫了起來。
其實老實說,在原始部落里講平等是很蠢的事,不過這話本來也不是說給們聽的,而是在討好飄在天上的某人。
那個能聽懂他說話的似懂非懂點了點頭,卻不知怎麼的磕磕絆絆地從裏蹦出一句令夜十始料未及的話。
「您……要……幫我們?洗?」
「噗——」
聽到這句的夜十差點兒沒用鼻孔噴出一口老,趕忙擺著手澄清解釋。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丫的能聽懂我說話啊!
不對——
看著那個表似懂非懂的,夜十猛然間回過神來。
剛才他急之下說的是漢語,而那個孩最後說的「洗」也是漢語……
可問題是,他整句話里也沒有這個字啊。
夜十整個人都懵了,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況。
而那個見他的反應,臉上也出忐忑的表,就好像幹了什麼壞事祈求原諒一樣。
就在夜十一臉懵的時候,通訊頻道里又傳來了蔣雪洲的聲音。
「夜十……」
那沙啞的聲音帶著一輕輕的,夜十一聽頓時慌了。
「雪洲,你聽我解釋——」
「不,你先聽我說!」
那聲音中的抖似乎並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因為激。
蔣雪洲深深吸了口氣,按捺著心中的震撼緩緩開口。
「我剛才忽然發現了……他們其實,本不會人聯語。」
「什麼意思——」
夜十剛把這句話問出口,忽然間也意識到了什麼,臉上出錯愕的表。
彷彿印證了他的猜測,蔣雪洲用平緩的語速繼續說道。
「你仔細回憶一下,你最初見到他們的時候,那個薩奎的祭司是在什麼時候和你說的第一句人聯語……」
這我哪特麼記得——
不,等等!
夜十直覺腦海中靈一閃,幾乎是下意識的口而出道。
「在我和他們說第一句話之後?」
那個老頭見到他之後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嘰里呱啦的說了一大堆話,他一個字兒也沒聽懂。
直到他讓他們起來,那老頭才從裏蹦出了一句話。
「沒錯,在你說第一句話之後,或者說在你表達出通的意願之後,他們立刻聽懂了你說的話,並且習得了你的語言……」
給出了肯定的答覆之後,蔣雪洲用冷靜的聲音繼續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之前的那個薩奎的祭司,那個吞南的領袖,還有你面前的那個姑娘……他們掌握的其實不是人聯語,而是『你的語言』。他們其實不會一句人聯,他們會的每一個單詞都是從你上讀取到的!」
細思極恐的覺爬上了夜十的背後,看著面前那一雙雙懵懂的眼神,他忽然覺得自己腦袋上頂著的鐵疙瘩就像紙糊的一樣。
不是理意義上的那種紙糊的。
而是神意義上。
那一雙雙視線彷彿能過他的盔甲,甚至過他的臉,直接他的靈魂。
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夜十仍然無法相信這種匪夷所思的能力,哪怕他自己也掌握有那令其他人到匪夷所思的知力。
「……可是,我也沒說自己『始祖』啊?這個詞還是他們告訴我的。」
蔣雪洲聲音冷靜的繼續說道。
「但你仍然能準確的理解這個詞的意思不是嗎?我知道你想表達的意思是什麼,他從你上知道了你沒說過的單詞對嗎?這也正是我驚訝的地方,他們展現出的能力並不僅僅只是語言天賦那麼簡單,而是在此之上的另一種能力……心靈應?共鳴?腦電波調製解調?或者某個不知名的高維能量場?總之就結果而言,他們讀取了你心裏所想的某些東西,並且進行了調用。」
夜十的背後滲出汗水。
「……這到底是什麼鬼?讀心?臥槽?」
蔣雪洲深吸一口氣說道。
「我不清楚,我在廢土上從來沒見過這種事……不過就眼下的況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洗』這個字是憑空知道的。我可以作證,你一次都沒說過,畢竟就連我都不知道這個發音是什麼意思。」
似乎是擔心把夜十給嚇著了。
說到這兒的時候,蔣雪洲又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
「你其實也不用這麼害怕……我覺他們並不是完全了解自己的能力。而且從結果上來看,這種象的能力也並沒有給他們帶來明顯的戰鬥力或者生產力的優勢,否則他們不至於過著這種原始的生活了。」
「那他們該不會已經知道我其實是……」
夜十剛想說裝神弄鬼的事,但想到一半又不敢往下想了,生怕被面前那個眨著水汪汪大眼睛的孩看穿了心思。
蔣雪洲耐心地說道。
「我覺得未必,他們能讀到的大概只有你想傳達的信息,所以你也不用太擔心自己的想法被他們看穿,除非是你明確表達出來的東西……」
頓了頓,繼續說道。
「不過我的建議是,萬事還是小心為妙……尤其是在你打算表達些什麼的時候。」
也就是說,盡量說些心口不一的話,盡量說什麼的時候就想著什麼嗎?
想到那之前會錯意的反應,夜十不覺臉上有些燥熱,乾咳了一聲說道。
「我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生氣的緣故,說完了正事兒的蔣雪洲在通訊頻道里扔下了一句「呵呵」,然後便消失不見了。
夜十也不知道該怎麼哄才好,只能暫時將注意力先放在了工作上。
看向那些被自己晾在一旁半天的姑娘們,他清了清嗓子,語氣嚴肅地說道。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得擅自進我的房間……任何人都不許。」
似乎是印證了蔣雪洲的猜想,那個疑似有「強知能力」的稍年長的姑娘果然聽懂了他的話,語氣恭敬地說道。
「遵命。」
轉和其他幾位吩咐了幾句,接著一行人帶著東西準備從房間中離開。
夜十忽然想到什麼,又住了們。
「等一下,你留下來。」
那個稍年長的姑娘眨了眨眼睛,用手指了下自己,見夜十點頭,隨後將手上的東西給其它姑娘們,順從地留在了房間。
房間里只剩下了兩人。
看著那個一臉好奇的姑娘,夜十整理了片刻思路,緩緩開口說道。
「我剛回到這片土地上,這裏的變化令我吃驚,很多東西都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就像我們未曾來過一樣。」
「我希你把自己知道的東西都告訴我,關於『我們』離開之後的事,還有關於『你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