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親侄子,端王妃于心不忍,從座上起,走到謝伯縉跟前,彎腰將他扶起,“阿縉你別犟了,起來說話吧。”
他卻倔強,不肯起,深邃的眼眸深沉如夜,“姑母,此生除了,我不會娶旁人。”
端王妃神微僵。
“于我而言,就是世間最好的子。我愿舍棄世子爺的份,以白與婚配。無需靠家中,也無需靠岳家,我憑自己的本事在沙場掙功勛,給掙誥命,讓尊榮,居高位。謝家兒郎不納二,一生一世擇一人終老,便是我認定的,想要白頭到老的子。”
聲音雖喑啞,卻字字鏗鏘。
端王妃站在原地,有一瞬間恍神——
仿佛看到多年前那個月夜,被老太太抓回去時,也喊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什麼離不離的,離了還不是照樣活著。
“給你留了封信。”端王妃也不去扶他了,只從袖中攏出那封簡短的信。
謝伯縉眸微,手接過那信,輕薄地在指間仿若無。
信封上是簡單的四個字,“長兄親啟”。
簪花小楷,清麗,正是的字跡。
拆開出,只薄薄的一張,甚至連那一張上也唯有寥寥兩句——
“長兄待我恩深意重,此生難報,唯有來生結草銜環。今生一別兩寬,各自歡喜。勿尋勿念,愿君安好,余生平安,順遂喜樂。妹云黛敬上。”
著信紙的手指攥得很很,那宣紙不堪氣力,破裂一塊。
心若刀絞,莫過于此。
端王妃見他那驟然沉冷的臉,眉心一跳,心里直念著阿彌陀佛真是對小冤家,面上卻是不顯,故作冷漠道,“是個明事理的,知道這樣對你和都好,與其糾纏不休,倒不如相忘于江湖。待日后你們倆各自家了,沒準還能見面,重續兄妹分。”
“兄妹分?”
謝伯縉冷嗤一聲,尾音是說不出的涼薄,“誰要與做兄妹。”
端王妃見他俊臉發青,神鷙,知道是了氣,嘆道,“阿縉,你莫要發犟!”
謝伯縉抬眼,眸中黑沉沉的神難辨,嚨有甜腥氣彌漫,他鼻音很重,“姑母,您真的不打算告訴我在何麼?”
端王妃神凝重,心底有一瞬猶豫,最后還是狠下了心腸,偏過頭道,“昨日就離開了,一日一夜過去了,我也不知道去哪了。”
“既然姑母不全,那我自己去尋。只要活著,總能尋到蛛馬跡的。”
他作僵的從地上站起來,許是跪得久了,猛地站起來,那高大的形還晃了一晃,宛若玉山將崩。
端王妃一見,下意識手去扶他,“阿縉。”
謝伯縉往后退了一步,單手重重地捂著口,“還是要多謝姑母,替給了我這封信。”
語氣平靜得聽不出任何緒,更聽不出半分怨懟,然而越是如此,越端王妃揪心,“阿縉,你這是何苦呢?”
謝伯縉扯了扯角,“侄子先告辭,改日……咳!”
他忽而偏過頭,彎腰嘔出一口來。
端王妃一見那鮮紅的跡,登時大驚失,“阿縉,來人啊,來人——”
拇指揩了下角跡,謝伯縉面無表,“姑母莫驚慌,并無大礙……侄子先行告辭。”
說罷,他轉往外去。
端王妃哪肯就這樣讓他走,都吐了,什麼無礙?非得人倒在地上一不能了麼?
上前攔著,外頭那些奴仆聽到端王妃的大也著急忙慌跑了進來,“王妃?”
“來人,給我攔著他!再去找大夫來,快去快去!”
可在沙場刀鋒劍雨過來的男人,哪里是這些丫鬟小廝攔得住的,是那冷戾的殺意,就府上的奴仆躊躇不敢上前。
最后還是端王妃把心一橫,攔到他面前,面容肅穆,“阿縉,你連姑母的話都不聽了麼?”
謝伯縉濃的黑睫垂下,艱地扯了下薄,“若不是姑母,換做旁人,我早已亮了刀劍……”
端王妃心下一沉,“若你還認我這個姑母,就聽我一言,別去追,別再執迷不悟。”
“恕難從命。”
就在他打算繞過柱子出門時,小郡王急急忙忙趕了過來,當見到母親院里混的場面時,愣了一愣,“這,這是怎麼了?”
端王妃立即揚聲喊道,“子實,攔住你表兄!莫讓他跑了!”
小郡王,“……?”
不是,這是個什麼況?
他晃了下腦袋,喊道,“母親,子恒表兄,你們還是先去前廳吧,三皇子帶圣旨來了,后還跟著好幾個烏孫使者,說是要找云表妹接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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