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仿佛瞬間寂靜下來，所有的也都熄滅了。

只剩下他清澈含笑的嗓音和注視著的眸子。

心跳在黑夜裏顯得格外震耳聾。

當快要迷失在他深邃的注視裏，腦海突然浮現出一些違和的畫面。

教室後排孩璀璨明亮的笑容，甩的長辮子，那瓶直到此刻還放在桌裏的牛。

眼眸暗下去，攥在一起的手指也松了，垂在校服兩邊，餘笙目錯過他口，淡淡道：“謝謝學長，不用了。”

說完便幹脆利落地轉離開，并擁的人。

裴晏行開口想，一群穿著同樣校服的學生走上去，加上朦朧的夜將擋得嚴嚴實實。跑得也太快，短短幾秒，連頭發也看不到了。

餘笙回家的時候，媽媽顧教授正在和顧柏舟打視頻。

“柏舟，妹妹回來了，跟說兩句？”顧教授溫地笑著，把手機遞給餘笙，“你哥哥，剛還問你最近怎麽樣呢。”

“哦。”餘笙緒不太高漲，接過手機。屏幕裏是穿著迷彩服的自家哥哥，雖然長得又高又帥，也是校草般的風雲人，可從小到大看習慣了，心中毫無波瀾。

從小看顧柏舟這張臉，審都快麻木了，原本對帥哥也沒那麽熱衷，卻不知道為什麽，偏偏對裴晏行鬼迷心竅。

餘笙心底嘆了嘆，禮貌又平靜地了一聲：“哥哥。”

顧柏舟聽語氣有點悶：“怎麽了？緒不高？”

“沒，剛下晚自習有點累。”餘笙拖著嗓音，“你最近累不累？順利嗎？”

“我好的。”顧柏舟有些擔憂地著，“倒是你，看著沒以前開心了，學習上盡力就行，爸媽也沒你考多好，別給自己太大力。”

餘笙點點頭：“嗯。”

牆上的鐘指向十一點，主結束對話：“哥哥我準備洗澡睡覺了，先掛了。”

“好。”顧柏舟笑了笑，“照顧好自己。”

餘笙掛了視頻，把手機還給媽媽，回到自己房間。卸下書包，也卸下一的疲憊。

看到架上掛著的學生會袖章，忽然又想起裴晏行那張臉，心底一陣複雜加，悶悶地把袖章扯下來塞進書包裏。

以後離他遠一些吧，這樣就不會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也不會那麽容易被牽緒了。

周六早上休，是另一個男生執勤，餘笙安安穩穩多睡了一個小時，踩著早自習預備鈴進校門。

上課前，放在桌裏的發夾沒找到，心想可能是掉到地上被打掃衛生的同學當垃圾扔掉了，沒太在意。

今晚沒有晚自習，跟江嬈約了去吃火鍋。

江嬈的理隨堂考沒考好，被老師留下講題，餘笙先出去買茶。

“186號，一杯焦糖茶。”服務員搖晃著剛剛封口的茶杯，“打包嗎？”

餘笙點點頭：“打包。”

接過茶，江嬈還沒有來電話，坐在茶店外的椅子上等。

剛喝了兩口茶，聽見路邊傳來說話聲：

“人騙過去了嗎？”

“放心宵哥，話我都傳到了，他一定會去的。”

陳宵“呸”了一聲：“今天不揍得他磕頭爺爺，老子就跟他姓！”

這話聽著有點悉，餘笙捧著茶，一顆心不自覺揪起來。

陳宵并沒看見，帶著一群小弟昂首地從背後經過，其中一個小弟的話傳進餘笙耳朵裏：“不過宵哥，他可是學生會會長，聽說他家背景也不簡單，咱這麽幹，不會惹麻煩吧？”

陳宵冷哼道：“老子管他是誰，老子看他不順眼，揍一頓再說。”

頓了頓，吊兒郎當地安道：“放心，臨港是我爸的地盤，盡管放手去幹，出了事我爸兜著。”

那幾個人都沒穿校服，一副社會人士打扮，餘笙見他們拐進一條巷子，放下茶悄悄跟過去。

深秋的天黑得早，這會兒太已經快落了，幽深的巷子越來越昏暗，兩旁都是待拆的老房子，荒無人煙，有點嚇人。

那群男生浩浩地往前走，餘笙小心翼翼地尾隨。

巷子盡頭是一抹清瘦拔的影，穿著校服，手裏拿著一個黃小東西。餘笙定睛一看，好像是不見的那枚發夾。

為什麽會在他手上？

餘笙躲在拐角不敢再往前，只見他高昂著下，向對面來者不善的社會青年：“人呢？”

陳宵笑得吊兒郎當，從他手裏拿過那枚發夾，手一松，發夾落在地上，被他用腳踩上。

“咯吱”的塑料斷裂聲後，他欠揍地開了口：“都說你聰明，怎麽這麽好騙呢？裴晏行，你這麽配合就沒意思了。”

裴晏行冷冰冰著他們，輕呵一聲：“沖我來的？”

“沒錯。”陳宵上前一步，手指在他肩膀，“今天你來，就是教教你規矩，讓你知道得罪小爺是什麽下場。以後見著小爺和兄弟們，記得夾著尾做人。”

裴晏行巋然不地站著，目也沉寂得毫無波，聽完他的話，只是鎮定而平淡地說了句：“腳拿開。”

陳宵詫異地睜了睜眸，沒。

裴晏行皺了皺眉，直接將他推開，趁他踉蹌後退的時候，俯撿起地上斷兩截的發夾，收進兜。

慢條斯理，鎮定自若，似乎沒把陳宵的威脅放在眼裏。

後知後覺的陳宵氣炸了，罵了聲“艸”，回頭看了眼兄弟們：“給我上！”

那群人浩浩地沖上前，餘笙一顆心頓時跳到了嗓子眼，手指抖抖地摁下110。

然而接下來的況讓大跌眼鏡。

這群社會青年掄起拳頭氣勢洶洶地撲過去，卻像小醜一樣被打得七零八落。餘笙仿佛在看現場武打片，男主角以一當十的高時刻，默默地把手機放下來。

陳宵平時都是以狠見長，沒見過世面的被他幾個小弟就能唬住，打架也只能以多欺，真遇到裴晏行這種練過的，不但近不了，還被他招招踢中要害，沒一會兒，他那些小弟就倒在地上哭爹喊娘。

而裴晏行除了頭發淩些，領口散了兩顆扣子，上沾了點灰，還是那麽風度翩翩。

眼看勢頭不對，他扔下這些小弟，跑得比兔子還快。

倒在地上的社會青年也都作鳥散。

餘笙還躲在拐角的小門裏，小心髒砰砰跳。

陳宵和他的兄弟們都跑了，有腳步聲朝靠近。

直到停在後，伴著一道含笑戲謔的嗓音傳來：“看得爽嗎？”

餘笙擡手了心跳，從那扇校門後探出個腦袋，小心翼翼地向裴晏行：“學長……”

“嗯。”裴晏行雲淡風輕地朝勾，仿佛剛剛把那幫人揍得屁滾尿流的不是他自己，雙手閑閑地在校服兜裏。

可餘笙現在已經沒法把他當那個品學兼優的學生會會長來看待了，著他的目有些怯：“那個，我剛聽說他們要找你麻煩，就跟過來，想幫你報警的……”

裴晏行好整以暇地看著：“報了嗎？”

“沒。”餘笙低下頭，囁嚅，“好像不需要……”

裴晏行笑了一聲：“是不需要。”

餘笙兩只手張地揪著：“嗯，沒想到你會打架。”

“只是學過散打，不是會打架。”裴晏行目認真地著，語氣也很認真，“我不打架。”

覺他好像在解釋什麽，餘笙撓了撓頭發：“哦。”

裴晏行角輕勾：“算了，傻乎乎的。”

“我沒有……”餘笙下意識地否認。

話音未落，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江嬈：“笙笙，我不能跟你去吃火鍋了，我爸來接我去外婆家過周末，對不起啊。”

“沒事，你去吧。”餘笙笑了笑，“我正好早點回家，下周一見啦。”

“下周一見。”

掛了電話，年清澈的嗓音傳來：“想吃火鍋？”

餘笙點點頭：“本來要跟同學去的。”

“走吧。”裴晏行轉擡腳。

餘笙懵懵地跟上：“學長去哪兒？”

“不是我，是我們。”裴晏行拍了怕沾上灰塵的書包，挎到左肩上，“帶你去吃火鍋。”

剛才鬼鬼祟祟地跟著陳宵，茶不小心灑了，餘笙走到路口把剩下的和袋子一起扔進垃圾桶。

總共也沒喝過幾口，表有點郁悶。

裴晏行看了一眼，默默地從書包裏拿出一瓶牛，遞給。

還是那個牌子的牛，在網上查過，北歐進口貨，很貴，超市裏沒有賣的。

餘笙眼眸一，抗拒地把手背到背後。

年著笑了一聲：“給你買茶？”

餘笙嘟著：“不用。”

只是不想和別人一樣。

給過別人的，就不要給了。

這話當然說不出口，只是倔強地拽著書包帶子，轉往馬路上走。

裴晏行跟上去，手擋在前面，嘆氣道：“紅燈。”

餘笙兩腳并攏站在原地：“哦。”

裴晏行把牛放到書包的側簍裏，餘笙剛一轉頭，聽見他說：“我大姐買的，非著我喝。”

餘笙擡起眸，正好對上他目。

“我不喜歡這味兒，平時都是溫澤幫我解決。”年笑了笑，眉眼燦爛地著，“今天他提早溜了，麻煩你，別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