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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山海行》 第736章,九門逢壁

獨孤湘述說完自己從日本回返的經歷,江朔卻仍有一事不明,問道:「湘兒,你怎知我會在此,回到大唐就徑直奔著這小小的常山城而來了?」

獨孤湘道:「我可不是能掐會算的袁天罡、李乘風……我從安東穿過平盧,進河北道之後,見各地烽煙四起,到都有義軍舉義……」

江朔剛剛通過井陘進河北道,此前只聽說了二嚴起義,沒想到原來河北各地都有人高舉義旗,反對安祿山叛,不喜道:「看來安祿山在河北老巢也不歡迎,平叛指日可待。」

獨孤湘點點頭,道:「不過義軍無力攻城拔寨,都在山裏打轉,我問明常山杲卿和平原真卿兄弟二人占城堅守,於是前來投奔,我本不認得杲卿,但常山路近,便先往這邊來了。」

江朔道:「想來是義軍不通消息,不知道杲卿已經兵敗死了,獨孤湘道:「我也是在路上才知道的,那日路過一座被團團圍困的小城,我還道就是常山城呢,忽見數萬大軍向西調,我抓了個舌頭才知道原來燕軍早就攻破了常山城,卻不料忽然得到消息,朔方軍攻了常山城,我還道率軍的是郭軍使,這才轉向西邊來,不想撞見了你。」

江朔道:「湘兒你所遇到的那個被圍困的小城應該是饒,郭子儀將軍現下已經是朔方節度使了……」

二人說話間,卻忽見大軍停止了前進,轉

一片小樹林中藏,往東面看,滹沱河驟然變寬,卻多了許多沙洲,由於春汛未至,河水疏闊清淺了許多,張奉璋與公孫瓊巖正在河岸邊短崗之上駐馬向對岸眺,二人策馬前往,張奉璋對江朔道:「我們已經失去先機了……」

江朔向對岸眺,只見一隊排列整齊的騎兵正在向著河邊前進,公孫瓊巖道:「約莫有五千人,是我們的一倍還多。」

江朔聞言不心中一沉,道:「若對方真是曳落河或者同羅騎兵,只怕朔方軍難以以勝多。」

公孫瓊巖道:「就算數量相等,我軍也難言必勝,為今之計,只有擊其半渡一途。」

獨孤湘疑道:「此水淺,踏馬可渡,如何能擊其半渡呢?」

公孫瓊巖道:「正面是不行,河岸邊是一片土沙地,騎兵無法列隊衝擊,戰力大減,若能利用燕軍渡河之際,從背後兜擊,則敵軍必。」

獨孤湘道:「公孫,你在說笑吧?我們現在在河的南岸,敵軍北來,你如何能兜到敵軍背後?」

張奉璋道:「滹沱河春汛未起,越往南水越淺,我們向東行數里,渡河后在轉回來,九門四野皆是平原,只有南面有一小片山崗,名逢壁,我們可以以逢壁為掩護,突襲敵軍。」

獨孤道:「我看敵軍已經很近了,按他們的速度,只怕公孫你們還沒繞回來,他們就已經渡河完畢了。」

公孫瓊巖道:「不錯,所以

我們要留下一支人馬,拖住敵軍,減緩他們渡河的速度,但我們兵力原來就,若分兵了無法攔住敵軍,多了則不夠從背後發攻擊了。」

江朔略一思忖,對公孫瓊巖叉手道:「公孫將軍,這裏你一個人也不要留,直管繞行,我來擋住燕軍!」

張奉璋一驚,道:「主,我知你神功蓋世,但燕軍有五千騎兵,只你一人怕也擋不住啊。」

獨孤湘道:「怎是一人?還有本俠呢!」

張奉璋皺眉道:「二人對五千人,可也沒太大的區別……」

江朔笑道:「我和湘兒自然不會,我有我的法子。」

張奉璋還想再問是什麼法子,公孫瓊巖卻道:「敵人已近在咫尺,只能放手一搏了,江主,我信你,我們繞行一圈約莫半個時辰,你只需要攔住他們三四刻的時間,我軍便能從后擊其半渡!」

古人將一日分為一百刻,一個時辰介於八、九刻,半個時辰便是四刻多一些,因此公孫瓊巖對江朔說需要拖延敵軍三四刻時間就夠了。

江朔叉手道:「公孫將軍只管放心,待你這回時定教敵軍在河灘上轉。」

公孫瓊巖在馬上一抱拳,轉林中,指揮朔方騎兵依託小樹林的掩蔽,向東繞行,張奉璋需為其嚮導,只得向江朔道一聲小心,隨著公孫瓊巖去了。

他二人方走,獨孤湘就問江朔道:「朔哥,敵軍這麼多人馬,我們能攔得住麼?」

江朔道:「湘兒,你把丁香馬牽到林中,牢牢拴好,最好把馬耳塞上。」

獨孤湘尚在疑,江朔手拍了拍乾草玉頂黃的脖頸,獨孤湘登時會意,笑嘻嘻地策馬林,把丁香馬牢牢拴在一棵大樹上,轉折回時,江朔也已經下馬,牽著乾草玉頂黃,立在河岸邊。

對面燕軍騎兵先鋒已經開始渡河了,當日獨孤湘騎著乾草玉頂黃渡河之際,龍馬在沙洲間跳躍,蹄未沾水,燕軍千軍萬馬可就不可能都有這水平了,數百隻馬蹄踏得淺灘上水花四濺,聲勢頗為驚人。

燕軍騎兵雖都見到對面河岸上立了一男一一馬,但戰馬平治之際,怎麼可能停下來問對方是何人為何在此?只怪他們自己顢頇,擋在大軍行進路途之上,等待他們的只能是被撞到、踐踏、碾碎的命運而已。

江朔一直用手按在乾草玉頂黃的脖頸之上,黃馬初時還算鎮定,見對面騎兵越來越近,也不有些焦躁起來,咴咴打著響鼻,眼看騎兵只有幾步之遙,江朔忽然一拍乾草玉頂黃,那黃馬人立而起,長長打了一聲希律。

群馬聞聲忽然大,分作左右兩路向兩側捲去,彷彿面前有一道無形的屏障一般,任燕軍騎士如何驅策就是不肯衝上咫尺之遙的對岸。

原來這乾草玉頂黃是龍驤天馬,乃是馬中王者,其鳴如龍,群馬皆不敢靠近,故而轉便跑,此刻水蹄聲如雷,水聲激

越,後面的馬匹可沒聽到龍馬之鳴,仍在向前衝來,龍馬再作一鳴,這次群馬更是吃驚非小,除了往兩側跑的,竟有些原地停住,更有甚者直接轉頭轉后跑去。

後面的馬沖將上來,與前面的馬撞在一起,稀里嘩啦倒了一片,一旦有馬倒地,混的場面便一發而不可收拾了,龍馬第三次長嘶起來,這次卻是江朔將手按在它頭,以力助它發聲,這一聲嘶鳴聲震林木,竟令群馬齊黯,鼻中噴氣,竟似人訕訕而退。

對面燕軍前鋒都尉,知道定是面前二人一馬搞得古怪,他可不認得龍馬,見黃馬看來又老又瘦,只道是江朔和獨孤湘是巫覡,以什麼奇特的咒影響了馬群。

那都尉跳下馬,騎矛長大沉重,按理說不能手持步戰,此人膂力倒也驚人,竟能雙手持矛而進,口中哇哇,江朔看他的樣貌只知道是同羅人,卻不知道他喊的是什麼。

不過那人說了什麼對江朔而言並不重要,見那人到了近前,忽然單手一把抓住了矛頭,那人生的遠比江朔高大,見江朔出手如此敏捷,雖然略驚訝,卻也不懼,雙手回奪,卻不料長矛如同鑄石中一般,雖然用盡全力卻紋

那人來不及驚訝,忽覺腳下一輕,已然雙腳騰空,被江朔提到了半空,江朔隨手一掄,如此沉重的長矛居然抖了個槍花,力量之大險些把那燕軍都尉的虎口震裂,

那人死死抱住矛桿才沒被抖落。

卻不料這正是江朔要的,他將長矛舞起來,將那全甲胄的都尉當流星錘耍,左右擺,如靈蛇出,砸向左右燕軍,那些騎士見是自家的長,還在猶豫是否要反擊之際,已有數人被砸落馬下。

江朔玩興大起,舞更快,那都尉只聽耳邊風聲烈烈,不知自己遇到的是人是神,閉雙目不敢去看,只覺被撞的七葷八素,腰肋背脊生疼,竟然忘了鬆開握矛桿的雙手。

燕軍人馬實在太多,用這辦法雖然駭人聽聞,但殺傷敵人的效率卻是極低,江朔一閃目,之間四周有很多武士已經棄馬涉水步行,手持刀、矛,了上來。

江朔問孤獨湘道:「湘兒比賽嗎?」

獨孤湘原本最和江朔比賽,但後來江朔功夫突飛猛進,獨孤湘早不是他對手,便多時沒有再談比賽二字了,但聽江朔邀戰,自然不會認輸,問道:「賽什麼?」

江朔笑道:「你見過牧馬人嗎?你往東我往西,看誰圈住的馬群多。」

獨孤湘雙手搖道:「不比,不比……你有龍驤天馬,我怎麼比得過?」

江朔道:「湘兒,你騎老馬怎麼樣?比不比?」

江朔初見乾草玉頂黃時就稱它為老馬,其實彼時乾草玉頂黃只是長相奇特,年齒則不過兩三歲,如今十幾年倏忽而逝,乾草玉頂黃可是真正的「老馬」了。

獨孤湘故作沉道:「嗯……這還算

公平,不過呀……」說話間獨孤湘忽然躍上龍馬,嬉道:「我要往西攻!」

說著一催老馬,搶先向西面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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