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立案后,警方便進案件的偵查階段。
因為時間久遠,犯罪嫌疑人的手段又蔽,偵查工作開展得非常困難。
好在樓藏月和商時序,早在過去的三年里,收集了不證據,整理完畢直接給警察,大大減小了警方的工作難度。
轉年五月——是的,整整一年,警方宣布結束偵查,將材料提至法庭,法庭也在理案件半月后,正式公開審理。
兩個案子,分為先后兩日開庭,所有涉案人等都被傳喚至法庭。
當然,已經去世的聞庭訓和沈克寒出席不了,而躲在國外的吳冕和柳義昌,則是被逮捕回國。
沒有出席的人里還有聞延舟。
在警方偵查階段,吳慈生果然要同歸于盡,揭發聞延舟曾傷樓藏月的事。
警方經過調查,證實了事實,決定以故意傷害罪對聞延舟實施逮捕。
不過聞延舟當時在馬賽,正在接肺部治療,因此申請取保候審。
開庭時,他也是因為原因,委托律師代為出庭。
回夫人也從馬賽飛到申城,在顧四海案中作為重要人證出庭。
樓藏月和樓母在“二代”案中出庭。“二代”案是網友起的名,指四家的第二代犯下的案子。
因為是公開審理,網友們可以在法院的公開網上看到現場直播,在線人數一度突破千萬,足見哪怕過了整整一年,還是有非常多的網友在關注此案,說是近幾年來知名度最高的案件都不為過。
兩起案子,庭審時間都超過八小時。
最終,判決下來——
在顧四海案中,吳冕和柳義昌均被判無期徒刑,并剝奪政治權利終。
兩個年近六十的老頭兒,逃了29年,最終歸宿,還是監獄。
·
在二代案中,法庭宣判吳慈生犯下故意傷害罪、故意殺人罪、謀殺未遂罪、賄賂罪、非法拘罪、教唆犯罪、危害公共安全罪、國犯罪,以及組織、領導、參加恐怖組織罪。
依法判死刑,并剝奪政治權利終;
吳慈生聽到這個裁決,并不意外,他就是律師,自己會是什麼下場,心中早就有數。
他看向左邊的席位,那里有,黎星若。
刑事案件沒有原告,都是人民檢察院代表國家提起公訴,樓藏月在案件里是主要人證的份,黎星若在場,則是為了幫樓藏月提起附帶的民事訴訟。
為律師的黎星若,一標準著裝,紅的領巾,黑的長袍,長發扎了起來,知,利落,干練。
恍惚間,吳慈生好似回到了十多年前,他初見,那是法學系組織的大一新生的第一次模擬法庭,就是如此,一眼吸引了他。
然后他就了魔。
然后他現在就變人人喊打罪該萬死的魔。
他慘淡地一笑,無話可說。
·
柳厭犯有共謀犯罪、未遂犯罪,和包庇罪。
但法庭考慮到他曾主幫助被害人樓藏月,避免吳慈生的傷害,并且在吳慈生實施犯罪的過程中沒有實際參與,因此依法可以從輕判決。
同時,柳厭還涉及樓賀的自殺。
法庭認為柳厭對樓賀的迫是導致樓賀自殺的間接原因,因此判有期徒刑三年。數罪并罰后,決定執行有期徒刑六年。
這六年,還要再加上他之前因為挪用公款,被判的刑期,最終他是要坐九年的牢。
柳厭想,九年啊,等他出來,他的兒都已經初中畢業,輕月又怎麼可能等他十年?
他今天看了很多次陪審席,都沒能在麻麻的人群里看到。
真可惜,他們有緣無分的一生。
·
沈徊欽未發現有直接犯罪行為。
柳厭和吳慈生不太信任他,謀對付樓藏月時,通常會避開他,因此他甚至不能算作共同犯罪。
最終,沈徊欽被以罰金和書面警告,庭審結束后,直接釋放。
現在的沈徊欽已經不是沈總了。
去年他就將元氣大傷的沈氏變賣,雖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沈氏賣了不錢,但那些錢,他用了三分之一賠償給炸案中死傷的的家屬——盡管他已經依法賠過一,但還是又賠了一次。
他們被吳慈生用來離間樓藏月和商時序的關系,本質也是顧四海案和二代案的被害人,他的父親去世了,法律制裁不到他,但他為人子,過父親迫害顧家后獲得的利益,理應做出補償。
還有三分之一他賠償給了樓藏月,樓藏月將這些賠償金都捐先前跟柳厭創辦的“展翅”慈善基金會里。
這個基金會,盡管是為了設局柳厭而誕生,但至今都在運作著,發揮它應有的職能,去年年底還拿了一個省里的獎。
法警幫沈徊欽打開手銬時,他看向陪審席。
他比柳厭幸運,他在那里,看到一襲紅的姜蘇末。
·
聞延舟和沈徊欽況類似,同樣沒有構共同犯罪。
另一項故意傷害罪,證據確鑿,但鑒于他首先獲得了被害人樓藏月的諒解;其次他有立功表現,幫助警方破獲吳慈生案;第三,考慮到當時的況存在不得已因素。
最終,聞延舟被判有期徒刑三年,緩期一年執行。
·
所有被告,當庭認罪,沒有再上訴,兩起案子,就此落下帷幕。
這兩起案子,橫29年,哪怕是從翻案開始算起,也歷經了整整一年零一個月,至此終于有了結果。
今天來到庭審現場的,有樓藏月的朋友們,他們在案件宣判后都不約而同地鼓起了掌。
是送給公正的法律,也是送給終于了卻夙愿的樓藏月。
樓藏月同樣如釋重負。
喬西西喊著要吃飯慶祝,路在野就說去他新開的酒樓。
回夫人扶著樓母,說要正經吃飯的地方,怕的是這群年輕人要去類似西宮的場所,倒無所謂,就怕樓母接不了。
葉赫然保證是正兒八經的餐廳,他去站過臺,那必須是正經的,否則他跟他小姑姑沒法兒代。
岫鈺說著就要去安排車,但樓藏月說:“吃飯明天吧,大家連續兩天,聽了十幾個小時的庭審也累了,休息休息,明天我做東。大姐,藏云,你們送媽媽回奉賢鎮吧。”
“那你呢?”
樓藏月低頭一笑:“我想單獨靜一靜,平復一下心。”
眾人一愣,然后都理解。
在心口那麼多年的巨石終于被清走,就算做足了心理準備,但在真正來臨的那一刻,難免還是會有些惘然和五味雜陳。
喬西西想到什麼,有點張:“那你要去哪里靜靜?你……小心一點啊。”
“知道。”樓藏月對大家點了點頭,而后獨自轉,推開法庭厚重的大門。
強照進來,一片白茫茫,迎面走出去。
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才能詮釋自己這一路風霜刀劍的千辛萬苦。
樓藏月從特殊通道離開法院,避開了等候的以及群眾,一個人走在安靜的申城街道上。
五月的申城,明,從梧桐樹的枝葉末梢照下來,在地上形斑駁的影,踩著那些影子,覺得有點兒熱。
邊走邊下了外套,隨手將它拋向天空。
樓藏月仰起頭,看著外套飛起,腦海里閃過這些年的點點滴滴,鼻子突然一。
在眼淚要溢出眼眶時,驀地聽到了一句輕喊:“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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