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男兒膝下有黃金，不過於夏二叔，這句話卻並沒有什麽意義。所以夏至在一邊看著夏二叔這麽大一個人下跪，的心中也並沒有什麽。    夏三叔和夏三嬸都沒過來，屋子裏就夏老爺子和夏至幾個孩子。夏老太太瞧見夏二叔來了，就知道是昨五月的事。夏二叔這個人有個習慣，遇到為難的事，他就喊娘，讓夏老太太幫他話。    夏老太太是不是夏二叔的親娘這到不問題，關鍵是夏老太太也不聽夏二叔這一人，也管不了夏二叔這一家的事。夏二叔這就有些拿夏老太太抹不開了。    夏老太太有是乖覺的人，在外麵收拾著，幹脆就沒進屋，找了個借口就躲開了。    夏二叔這次也是豁出去了。他直~~地跪在那裏，就跟夏老爺子他實在沒辦法，然後還讓夏老爺子給他想辦法。    夏老爺子如何不明白夏二叔這是耍賴皮，他這次有確實是氣急了，所以一點兒臉麵也沒給夏二叔留，就指著夏二叔的鼻子罵。    “你還讓我給你想啥法子。我昨還沒跟你明白。這幾個孩子就是見證。……我們老夏家從今往後就沒有你閨這號人。你們跟一塊走，走的離我遠遠的。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養老送終，我早就不指你。……你們別姓夏，別跟人是老夏家的人。你們幹啥幹啥，看我樂意不樂意管你們！”    夏老爺子的意思很簡單。要麽五月就乖乖地按照婚期嫁給錢家的夥子。要麽，五月就從夏家除名，滾出夏家。    夏二叔和夏二嬸要是支持五月，舍不得五月，那麽他們兩個有跟五月一塊滾。    夏老爺子要連兒子都不認了。    “爹啊，我的親爹啊……”夏二叔幹打雷不下雨，“你老不能那麽狠心。我娘臨死的時候，就放心不下我們哥倆。我娘還最放心不下我。爹，我沒本事啊，我得靠你老。爹，你答應過我娘，你會好好好照看我。我的娘啊，我的親娘啊，你咋就早早地撇下我走了。兒子這就要去找你了……”    發妻永遠是夏老爺子心頭抹不去的傷痛。他聽著夏二叔句句都提早就過世的親娘，那臉就變了，心裏也了起來。    即便如此，五月的事實在太大，夏老爺子還是堅持住了。    “你還有臉你~娘。你~娘要是知道你賴這樣，都得讓你給氣活了。還有五月……，那是把夏家的臉往地上踩，把我這一張老臉往地上踩啊。我這輩子沒有虧過人的地方，沒讓人講究過我。現在老了老了，借你五月的，是個人都能上來打我的臉了……”    “滾，都給我滾！”夏老爺子又不想看夏二叔了。    夏二叔雖然不落淚，但是嚎了半，他嗓子也有點兒劈了。“爹，五月不對。可……是咱親骨啊。咱能死？”    “誰了？不是自己自己。不知道高地厚，就隨你那點兒聰明。你吃的虧還不夠！”    “爹，那，那也是咱自家的孩子。總、總不能看著死了吧。五月才多大，花骨朵兒……”

    “他自己樂意死，誰也攔不住。”夏老爺子鐵青著臉，“你給我起來，該幹啥幹啥去。我的話鐵板釘釘了，你想啥轍都沒用。”    夏二叔似乎沒想到夏老爺子會這樣的堅決。他一時有些沒了主意，一雙眼睛就在屋子裏四下遊移。有那麽一會，夏二叔的目就落在了夏至的上。    夏至移開了視線。    夏二叔沒了法子，他在地上又跪了一會，然後才慢吞吞地站起來。    夏家後院上房鋪的是磚地，雖然大夏的並不涼，但穿著的單裳跪那麽長時間，膝蓋也是不好的。    夏二叔正在壯年，但出去的時候腳步還是有些踉蹌。    夏老爺子不看夏二叔，但眼角的餘其實一直在關注著夏二叔。他就注意到了夏二叔的狼狽，目有些閃爍。    這是夏老爺子化的跡象，好在夏二叔好像並沒有看到。但誰能保證呢。    夏老爺子是了解夏二叔的，但他有一顆慈父的心。夏二叔同樣是了解夏老爺子的，在對付夏老爺子的時候，他可不會有什麽負擔和牽絆。    夏二叔走了，夏老爺子半都不話。    這件事，夏橋、樹兒、黑魚兒他們都不好開口什麽。夏至也沒必要什麽。    “爺，你子骨要，別的都是事。”夏至就隻了這一句。    “還是我孫知道疼人。”夏老爺子緩過一口氣來。“你二叔要是有你們五懂事，那我就省心了。”卻是連提都沒有提五月。    但五月這件事必須得有個法，不能就這麽過去。    五月當中出那番話，在夏至看來是有些破釜沉舟的意味。一方麵應該是呼應張坊的拒婚，在那麽多人麵前出來，就是想讓這個消息盡快地傳到新安鎮上，傳到張家，傳到張坊和張家老太太的耳朵裏。    另一方麵，五月這樣做，也讓夏老爺子很難再將許配給錢家的夥子。如果錢家夥子知道了這件事，就算是心裏再喜歡五月，隻怕也得猶豫了。    這招很險，也很絕。    但夏至本就看不到功的希。    事僵持下來，最後竟然了來人。這種事，其實沒什麽人願意來和調解，但夏二叔請了武家老太太。    武家老太太是很不讚同五月的，為人快言快語當時就了五月。但並沒有招架住夏二叔的攻勢。    夏二叔再次利用了他死去的親娘，武老太太的戰勝了理智。但也沒辦法讓張家同意娶五月進門。也不能開口讓夏老爺子去求張家。    武老太太的要求，隻是讓夏老爺子別把夏二叔給趕出門。    “好歹是你兒子，你不管他誰管他。不看別的，就看我那可憐的早就沒了的妹子吧……”到這兒的時候，武家老太太還落了淚。    不能把夏二叔趕出門，五月寧死不肯嫁給張坊以外的人，夏二叔還想將五月養在家裏。    夏二叔一句話的很好。不管他咋樣，他爹夏老爺子都不會不管他。那他也是做爹的，所以不能不管五月的死活。

    最後折中，夏二叔和夏二嬸打算把五月送到羅屯兒五月的姥姥家去住。    那以後的事，就以後再了。    “五月歲數也不算太大，再過個一兩年，也想明白了。到時候咱們這邊出點兒嫁妝，讓姥姥家把聘了就得了。”    夏老爺子表麵上是礙於武家老太太的麵，其實是心中早就了，最後也同意了這個做法。不過同時他還有話。    他不攆夏二叔，但從此不會再認五月了。要是五月在羅屯兒還鬧出啥醜聞來，那可就別怪他狠心，意思會用家法狠狠地置五月。    這話似乎有些矛盾，不過誰都沒有提出異議，就那麽接了。    這就用了好幾的工夫，夏二叔和夏二嬸又磨蹭了好幾，才肯送五月走。    夏至知道，他們是在等新安鎮的消息。如果張坊這個時候能來求親，那可就漫烏雲都散。    可惜，張坊不僅沒來，甚至連消息也沒讓人送過來。    五月那的豪言壯語應該是傳到新安鎮上去了。張家老夫人知道了，還不得嚴防死守?!    五月破釜沉舟，卻輸了。    本來就沒有幾分勝算，隻能期待奇跡的事。    五月走的時候，跟夏家誰都沒有告別。似乎也不願意讓夏家的人看見，所以走的特別早，還沒亮，大家還沒起來，夏二叔和夏二嬸就拿著包袱送五月走了。    夏至到後院吃早飯，夏老太太告訴這件事。    “我現在睡覺輕，聽見點兒靜。我還起來看了。一眼都沒朝上房走，低著頭走的。你二叔二嬸那樣，也是不樂意讓人看見似的。我心裏想著要去送送，兩句話，可又怕，我又怕五月不自在，我沒給人安心，還讓人堵心了……”    “鳥悄的走好。那是沒臉見人。你別東想西想的。”夏老爺子聽見了就夏老太太。    夏老太太歎氣，然後還給五月準備了些東西，都沒來得及讓五月帶上。    “你給也不得好。那丫頭白眼狼，心裏就隻想著自己個。”夏老爺子就。    “看你的。”夏老太太輕聲細語的，“不是我親生的，那也是從我看著長大的，月科裏就看著長了這麽大了……”然後還是歎氣，要想法子把東西給五月捎過去。    “姥家估計也不好待。”    羅家雖然先前發了起來，但現在畢竟缺了那樣一個來錢的渠道。而且羅冬生已經娶了媳婦，幾代人一起住著，還有張財和羅娟，雖然不住在一起，但好像也總刮連著羅家。    五月在羅家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不過也隻有羅家能去，不然真就得去尼姑庵了。    夏至沒有夏老太太那麽多愁善的。五月在羅家的日子肯定不如自家，但誰知道夏二叔和夏二嬸會怎麽忽悠羅家。    五月是個聰明人，一般的事都能應付。    每個人都得承擔自己選擇的後果，好也罷壞也罷。夏至尊重這條規則。

    因為夏至們回來了，夏家就比以往還要熱鬧，每都有客人來。    其中有一些是來求夏至辦事的。什麽兌換粳米、藥之類的，還有就是求夏至買他們或者他們親戚朋友家裏的出產，另外還有托夏至給找事由的。    夏老爺子是個熱心的人，夏家有沒有門檻兒，誰都能進來。有的跟夏家沒什麽往不好意思來的，要是讓夏老爺子知道了，還會主請人家來。    至於夏至……鄉村的人社會氣氛比城鎮要濃鬱得多，能幫的也都幫了，實在不能幫的，也不讓人白白地上門一回，多都會給些補和好。    夏老爺子在一邊看著，可以是喜在心頭。因為夏至這樣好不滯的態度，另外還有夏老太太在旁邊敲邊鼓，夏老爺子也諒夏至，還會問夏至會不會為難。    也確實有為難和不近理的，夏老爺子做的很好，這樣的人和事到不了夏至的跟前兒。    一時之間，夏至在方圓百裏的名聲可就越發的響亮了。也不知道是從誰開始的，認識不認識的人見到，或者背地裏提到，都會一聲姑。    老夏家的姑。    田帶娣來的比較勤。這個人別看家裏不富裕，但做人還特別的講究，每次來都不空手。    田帶娣也沒什麽貴重東西，但家裏菜園子，甚至佃種田地裏的菜尖兒，都舍不得摘下來送給夏至兄妹們吃。    因為夏至回來了，錢妮兒有時候也跟孫蘭兒一起給夏至做伴兒。夏至給了孫蘭兒不吃的、穿的、戴的，錢妮兒也都有一份。    夏至對於們幾個，也就是孫蘭兒、錢妮兒，孫秀兒、臘月、五月、七月都是一樣的。還有一個陳杏兒，夏三叔和夏三嬸也去把陳杏兒接來了，過來陪著夏至。這陣子本該去陳屯的臘月幾個就不去了，等夏至回府城再。    錢二郎和張霞回大興莊探親，剛到家歇歇腳，就來夏家串門。    人靠裝佛靠金裝。錢二郎本來長的就好，張霞和張家也舍得錢給他穿戴，或許還有在張家這些日子居移氣養移的緣故，錢二郎站在夏至麵前，已經頗有些富貴氣象了。    兩口坐在炕上話，夏至冷眼瞧著，就看出兩人是真的很好。    這樣幸福的一對，可以是相當養眼的。    大家隨意著家常，夏至還讓他們兩口有空去府城玩。    “咱們家有落腳的地方。”夏至的很親切。    等夏老爺子有事出去，張霞和錢二郎就了一些張坊家的消息。    “看的的，不許出門不，裏外門都上了鎖，進出給送飯的隻有一個啞……”    張家老太太絕對是個鐵腕的人，不然也不會自己一個人帶大了兒子，還守住了那麽大的一片家業。    張家的人不全是富有的人，那些窮的裏麵就有窮兇極惡的。    比如張霞家裏，因為就張霞一個閨，張家族中早就有人打上了家的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