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夢雲被他到這個份兒上，心都被擊得碎，又氣又痛到極致，一時顧不了其他，捂著臉往外跑。

    裴晉衍原本隻是想激，二選一，這會兒眼見被自己氣跑，心裏也難極了，衝出去將抱住，兩個人在走廊上拉扯。

    “小夢，別走！你走了我和孩子怎麽辦？”

    季夢雲哭著說：“你這麽大個人了，難不離了我自己還過不了？孩子有你就夠了，反正你也不讓他見我……”

    裴晉衍怕走，趕認錯：“我那是拿話激你呢。我以為你為了孩子也會留下來。小夢，你就算不為我想。你也該為孩子想想。”

    季夢雲掙他的手：“我原本以為，有了這個孩子，我就有親人了。可是裴大哥，和你在一起我太累了。尤其是知道我在辛苦創業的時候，你在暗中——裴大哥，你讓我以後怎麽麵對你？發生了這種事，以後不管你說什麽做什麽，我都再難發自心相信你。這樣的生活還有什麽意義？我們兩個人彼此都不信任對方，在一起又有什麽意思？初初姐說得對，我們是該分開一段時間了，大家都冷靜一下吧。”

    裴晉衍打橫抱起回到家裏，鎖上門，把放到沙發上。

    “剛才是我衝了，我給你道歉，這麽晚就別走了，太不安全。小夢，你再給我一點時間，也給你自己一點時間，想清楚——”

    季夢雲打斷他：“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我想了好幾天，最後還是覺得離開這裏比較好。”

    裴晉衍勸道：“那就再想一個晚上，如果明天你執意要走，我不攔你。”

    季夢雲木木地坐在沙發上，裴晉衍冷靜了一會兒，將抱回房間，一整晚都抱著。

    兩個人誰也沒有再說話。

    天麻麻亮的時候，裴晉衍閉上眼睛。

    他不知道季夢雲會不會真的離開，但他知道，如果現在還是決定要走，那麽不管他怎麽挽留也沒有用。

    所以他選擇裝睡。

    至可以不用眼睜睜看著離開。

    季夢雲也一夜沒睡，一直等到裴晉衍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以為他睡了，才輕輕扯開他抱在自己上的手，起床化好服，拎著箱子來到兒房門口。

    在兒子的房間門口站了片刻，才有勇氣進去道別。

    孩子還在睡夢中。

    他還那麽小，肯定不知道分別的含義，季夢雲想起來，他們曾經共用一個九個多月。

    而現在，自己要去離他很遠很遠的地方。

    季夢雲不知道裴晉衍會不會讓看孩子，但他必須要走。

    如果再不離開這個男人，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季夢雲在飛機上哭了一路。

    易初到機場接，看見紅腫的眼睛，什麽也沒問，隻是安地抱了抱。

    季夢雲原本打算先住酒店再去找房子，沒想到易初已經把住安排好了。

    晏霖房子多，易初找了一套各方麵都比較合適人獨居的公寓給住。

    在門口錄指紋時，季夢雲忽然拉住易初的手，千萬句謝堵在心口。

    易初知道想說什麽，搖了搖頭：“小夢，是我哥對不起你在先。他的出現，他對你做的一切，徹底改變了你人生的軌跡。如果沒有遇到他，或許你現在是完全不同的心境。也許不像現在那麽有錢，但一定比現在更快樂。而快樂，是無價的。”

    季夢雲泣不聲。

    兩個人進屋裏又聊了一會兒，易初走時，季夢雲拉住：“初初姐，其實裴大哥……他對我也盡力了，隻是我們不適合。他希我為的那種人，我做不到。而他又讓我覺得太累了。”

    易初點點頭：“是了，他讓你覺得很累，其實你也讓他覺得很累。不管怎麽說，兩個人先分開一段時間吧，有時候距離反而能讓人看清很多人，很多事。”

    從季夢雲住離開，易初回到車裏，給裴晉衍打了個電話：“哥，我接到小夢了。”

    裴晉衍一夜沒睡，嗓子又幹又疼，腦袋也昏昏沉沉，悶悶地“嗯”了一聲。

    易初：“住也安排好了，你放心吧。”

    裴晉衍又“嗯”了一聲。

    易初知道他心裏難：“哥，你沒什麽要說的嗎？”

    裴晉衍：“說什麽啊？你跟晏霖都娘家人了，我還有什麽好說的。”

    易初：“那我們對他好點兒，以後你倆要是複合了，我們也好做人呀。你別老想著我們就是奔著拆散你倆來的，我隻是覺得你倆現在這個況，分開比強行在一起好。說不定隔得遠了，日子久了，還能惦記起對方的好來。”

    裴晉衍冷笑：“會記我什麽好？要是能記我的好，今天就不會走了。”

    易初歎氣：“唉，我跟你真是說不明白。就這樣吧。”

    易初剛把電話掛了，那邊又打過來。

    “哥，怎麽了？”易初問。

    裴晉衍沉默一會兒，囑咐道：“你們凡事多照應著點兒。”

    易初笑笑：“那還用你說。你放心，人肯定給你看好了。過兩個月等你倆都徹底冷靜下來，你上北城跟見個麵吧。”

    兩個月後，季夢雲已經在北城開了一家小型家政公司。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一次季夢雲作很快，也練很多。在北城，沒有了當初裴晉衍暗中布置的阻礙，生意雖然不算多好，但也慢慢走上正軌。

    前期的確非常累。

    季夢雲每天忙到秒睡，有時候跟孩子正視頻，眼皮一沉就睡過去了。

    裴晉衍沒有阻攔跟孩子視頻，但都是月嫂拿著手機讓看孩子，裴晉衍從不出鏡。

    有一次季夢雲裝作不經意試探著問起裴晉衍近況，月嫂說裴先生好的，就是每天工作太忙，在家的時間不多，但隻要一回家，就會陪著孩子。

    季夢雲問：“他回來的時候上有沒有酒味？如果總有酒味，你就跟他說讓他喝些酒，不過別告訴他是我讓你說的。”

    月嫂答應下來。

    一周後，季夢雲開完會收到一條微信。

    裴晉衍發來的，就三個字——

    “沒多喝。”

    月嫂替季夢雲把話說了，也沒告訴裴晉衍這是季夢雲囑咐的。

    然而裴晉衍知道，除了季夢雲，也沒有誰會對他說這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