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黃飛到他們面前，在高臺上空盤旋了一會兒，然后轉過向遠奔去。

九只乘黃從各的地脈中鉆出來，腳步輕捷如風，在大地上空奔騰著，由它們的眼淚和怨氣所化的冥妖化為烏有。

東方既明，第一縷晨曦照在裂的大地上，冥妖已化為烏有，乘黃盤旋著向天邊飛去，唱聲漸輕漸遠，

靈化作清氣，被夜風帶到世間每個角落，人為造就的仙凡藩籬在靈風中冰消瓦解，由陣法區隔出的清微界不復存在，與凡界融為一。

從此世間不再有神明，但神明又無不在，在每一朵花，每一滴雨，每一縷風中，也在每個生靈的神魂深。

……

神魂被傀儡牽扯的悉痛再次傳來，隨著神格消散在天地間，的夕暝神脈和煞氣消失了，也恢復了原本的傀儡軀。

冷嫣取出那柄陪伴數百年的破鐵劍，了個劍訣，踏著劍向歸墟飛去。

弱水仍舊平靜無波，一葉葉小舟載著無數亡魂飄向弱水中央的大墟。

參天神木依舊矗立在歸墟上，仿佛會亙古存在下去。

但是那周的銀已經黯淡下來，銀白的葉片紛紛從枝頭飄落，有的落歸墟，有的隨弱水飄向不知什麼地方。

冷嫣收了劍，踏著水面緩緩向樹走去。

樹仿佛覺到了的氣息，枝葉無風輕，所剩無幾的葉片發出“叮鈴鈴”的響聲，只是那聲音也不復從前的清越，帶著幾許喑啞和無力。

冷嫣走到樹下，一片葉子飄落到面前，心中一，手接住。

葉片在手中變作一個銀的小人。

冷嫣心臟劇烈地一跳：“若米？”

小銀人有氣無力地點點頭：“冷姑娘……”

明知不可能，冷嫣心里還是陡然升起希：“若木……”

小銀人搖了搖頭：“那日神尊遣奴回來的，所謂落葉歸……”

冷嫣高高懸起的一顆心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若米又道：“神尊還說，萬一冷姑娘回到這里，讓奴把一樣東西給冷姑娘……”

冷嫣見他吃力，忙將靈力輸進他的，可輸進去的靈力立即從他七竅中原封不地涌了出來。

小銀人擺擺手：“冷姑娘不用白費力氣，奴已經沒救了。”

冷嫣仿佛沒聽見，仍舊不斷將靈力輸進他細細的經脈中。

若米聲安道：“冷姑娘別難過，奴在葉子里已算得上高壽了，還跟著神尊去歸墟外游歷了一遭，開了眼界，還認識了這麼多好人……這世上哪片葉子有這麼好的運氣？”

他頓了頓：“請冷姑娘跟奴來。”

冷嫣跟著若米向樹中的虛宮走去。

宮殿依舊金碧輝煌，奐，可到都空空，因為它唯一的主人已經不在了。

若米慢慢飛著，將冷嫣帶到一寢殿。

庭院里的一草一木、房中的一幾一榻都是那麼悉，曾在夢中到過這個地方。

冷嫣繞過屏風來到床前。

若米開帷幔，床上放著一個白玉匣子。

冷嫣打開匣子，里面是個小小的人像，不知是用什麼雕的，非金非玉非石非木，閃著珍珠般的澤。

那是一個著杏的子，雙手疊放在上，雙目闔，神恬靜，雙頰還帶著些許紅暈，就像睡著了一般，雕像的眼角有一顆細小的胭脂痣。

若米道：“這是神尊臨走前用祂的樹心木雕的。”

他覷了眼冷嫣，看到眼中有什麼在閃爍，也難過地垂下頭來：“神尊說希冷姑娘用不到，但萬一……萬一冷姑娘還是回來了，就把這個給你。換上這新軀殼，冷姑娘就不會再疼了。”

他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看著冷嫣：“冷姑娘喜歡麼？”

冷嫣點點頭，想說一句“喜歡”，可嚨里像是堵了塊石頭，怎麼也說不出來。

若米催促將樹心木雕的新軀殼收起來。

四周的燈火開始一盞盞熄滅，小銀人道：“神木的靈力快要耗盡了，冷姑娘早些離開吧。”

冷嫣道：“你呢？”

若米了眼睛：“奴有些困了……”

話音未落，他已變回了葉子，竟是連人形都維持不住了。

冷嫣將他接住，銀的葉片在手心里漸漸黯淡。

“冷姑娘，”小葉子用最后的力氣說道，“對不住，若米不能再陪你了……”

說罷微弱的銀閃了閃，葉子開始干枯、卷曲，很快變了一枚灰褐的枯葉。

冷嫣輕輕喚了一聲“若米”，小葉子一不地躺在的掌心，就像一片尋常的枯葉。

燈火已完全熄滅，冷嫣走出神宮，把枯葉輕輕放在神木的樹旁。

神木的葉子已經落盡，只剩下禿禿的枝椏。

那原本仿若白銀鑄就的樹干也黯淡下來，從銀變為銀灰，越來越深，逐漸變黑鐵的。

就在這時，枝頭出現一個個銀白的點，冷嫣定睛一看，方才發現那竟是一個個小小的花蕾。

花蕾越來越多，漸漸布滿了枝椏。

第一朵花綻放，接著是第二朵，第三朵……一簇簇，一團團，開了滿樹，無風輕，送來陣陣悉的香氣。

冷嫣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象，一切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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