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沈清歡奉旨宮覲見皇後,原應換上莊重繁複的宮裝才是,可不知是怕趁機給傅雲舟報信還是怎麽回事,皇後娘娘邊的春華姑姑竟在傳完口諭後就讓沈清歡隨即刻進宮。
沈清歡聞言,眸微閃,心下犯了合計。
這麽急……
“姑娘,走吧。”春華側過子,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沈清歡微微頷首,抬腳走。
侍書心裏一急,下意識手拉住了,“小姐!”
“姑娘,宮中自有奴才伺候您,府裏的丫鬟便不必帶進去了。”春華眼眸微瞇,一番話說的客套,可語氣卻十分強勢。
沈清歡未置一詞。
當然知道宮不能帶邊的婢。
這無關份高低,而是規矩如此,便是高貴如太子傅雲舟,他進宮時也須得將淩七留在宮門外麵。
安的拍了拍侍書的手,沈清歡淡聲笑道,“你與墨畫坐府裏的馬車,在宮門外等我。”
“是!”
安排完這些,沈清歡方才攏了攏鬥篷,出門上了宮中的馬車。
車很寬敞,布置的很是致,著淡淡馨香。
手爐腳爐一應齊備,小幾上擺著各糕點和熱茶,散著嫋嫋氤氳的熱氣。
沈清歡一一掃過,眸淡淡。
春華斟了杯茶遞給,“沈姑娘,請用茶。”
“有勞姑姑。”沈清歡接過,卻捧在手裏輕輕轉著茶盞,並未飲下。
記得徐嬤嬤曾經告訴過,宮中口之,非是自己可信之人,萬萬不可以輕易吃下,因為被吞腹中的究竟是糖還是砒霜,隻有惡鬼才知曉。
沈清歡雖不覺得自己這條命有什麽值得中宮皇後算計的,但小心點總是沒錯的。
春華留意到的舉,狀似不經意的問,“這是皇後娘娘最的天山雲霧茶,姑娘竟是不喜嗎?”
“如此佳茗,清歡求之不得。
隻是我素來子不好,此前大夫方才叮囑過不宜飲茶,是以不敢貪。”話至此,微微垂下眸子,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
“那姑娘用些點心吧,這些都是娘娘特意命膳房做的。”
“如此,清歡可有口福了。”這次沈清歡沒再拒絕,而是放下茶杯,笑著拿起了一塊糕點,可方才送至邊,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咳咳——”
“沈姑娘!”
這倒是把春華給嚇了一跳,見沈清歡咳嗽不止,趕忙幫拍著背,心說可別就這樣死在皇後娘娘的馬車裏,到時候就是長了一萬張也說不清啊。
關鍵是若出了此事,太子和貴妃那邊必會利用這一點對付大殿下和皇後娘娘,這不就等於自己弄好了把柄往人手裏送嘛!
思及此,春華眉頭皺的更了。
“沈姑娘,您沒事兒吧?”著沈清歡的背幫順氣,見對方臉比方才更白了幾分,春華的心都懸了起來。
沈清歡似是咳的連話都講不出來,隻無力的揮了揮手,勉強出了兩個字,“……無礙。”
沈清歡說的坦誠,春華卻不敢輕信。
瞧瞧這虛弱的模樣,哪裏是“沒事”啊,分明是有很大的事!
不過——
倒是果如傳言一般是個病人,脆弱的令人心驚,卻也的令人失魂。
看來這世上果然有“病如西子勝三分”的妙人兒,就是不知沈家的這位大小姐是不是也有玲瓏心思,較之比幹也多了一竅。
許是被沈清歡病中虛弱的樣子給驚到了,接下來的一路上春華都沒再打擾,讓安靜的倚著車壁閉目養神。
直至馬車停在了宮門前,才輕聲喚道,“沈姑娘,到了。”
“嗯。”沈清歡輕應了一聲,聲音輕的若有似無。
春華率先下了車侯在了車邊。
沈清歡將手搭在了的手臂上,修剪整齊的指甲在下泛著淡淡,新月般白月牙嵌在中,十指纖纖,白淨如瓷。
緩步從馬車上下來,沈清歡的作很輕、很慢,單薄消瘦的材方才一陣風便能將吹倒似的。
尚書府的馬車一直在們後麵跟著,這會兒也跟著停了下來。
侍書和墨畫紛紛跳下了馬車,朝沈清歡跑來,“小姐!”
“您臉怎麽這麽蒼白?可是子不舒服嗎?”
“隻是方才咳嗽了兩聲,不礙事的。”沈清歡語氣輕鬆,卻聽得侍書心下酸。
“小姐……”
“好了,外麵風大,你們去馬車上等我吧,我去去便回。”說完,轉向春華,“煩勞姑姑帶路。”
“沈姑娘這邊請。”
微微頷首,沈清歡跟著春華步皇宮。
遠遠的站在宮門口向去,隻覺得那高高低低的樓宇如峻嶺一般,巍巍,景象非凡。
紅牆金瓦,一眼不到邊際。
這會兒正盛,沈清歡不覺微微瞇起眼睛,隻覺眼前金萬道,瑞氣千條,燦爛輝煌,華彩奪目。
沿路的雪均已被清理幹淨,在道路兩側堆起了矮矮的雪堆,整齊的如一道牆似的。
偶爾迎麵遇上宮人,均會規規矩矩的侯在道路兩旁,低眉斂目,待沈清歡和春華經過之後再走。
繞過花園,不遠盡是瓊樓瑤室,畫棟朱欄。
遠遠地,沈清歡就瞧見了“朝寧宮”三個字。
記得徐嬤嬤說過,這是皇後的寢宮。
走進宮門,拾階而上。
沈清歡候在了殿外,由春華進去稟報。
在廊下等候的時候,察覺有一道目落到了自己上,若有所覺的轉頭看去,卻隻瞧見了一截深灰的角。
盡管隻是匆匆一瞥,沈清歡還是眼尖的發現那是男子的服飾。
奇怪……
皇後宮中怎麽會有男子?
若是皇子,大可以大大方方的去正殿請安,何故匆忙躲進了偏殿呢?
但若不是皇子,那又有何人會在朝寧宮出自如?
心中的疑未及想通,便有小宮出來迎,“沈姑娘,娘娘喚您進去。”
沈清歡輕點了下頭,緩步踏進殿中,看到裏麵景象,眸不微閃。
原以為皇後召見自己隻會有一個人,卻沒想到各宮娘娘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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