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舟的語氣出一卑微，小心翼翼的，隻是可惜半夢半醒間的沈清歡並沒有注意到。

垂首在額間落下一吻，他穿上裳下榻。

他們尚未用晚膳，他恐夜間醒。

殿門微啟，侍書和花影等人趕忙恭敬上前，“奴婢等參見陛下。”

“命膳房備好晚膳，待會兒皇後醒了便送來。”

“是。”

“你們好生伺候，不可驚擾到皇後。”

“奴婢明白。”

仔細叮囑了一番，傅雲舟方才帶著淩七往遠離寢殿的方向走了一段距離，似是擔心自己的說話聲會吵到在殿中休息的沈清歡。

他要與淩七說的並不是朝中的事，而是要帶沈清歡去北冰一事。

前次去涼州，回來時他便除掉了傅雲澤。

今次去北冰，他料到朝中必有傅雲澤舊黨借機生事，他正愁尋不到合適的由頭向那些人發難，如今正好給他們一個機會讓他們自己作死，等他們上躥下跳蹦躂的差不多了，自己剛好回來將他們一網打盡。

“傳信給西秦那邊，讓他們盯了北冰和南梁，以免他們趁我不在晉安便生出什麽不該有的心思。”

“屬下遵命。”

“去尋個量與我一般的人來，讓北溟淵給他易了容丟在寢殿之中，對外便稱陛下染疾。”

“……那皇後娘娘呢？”

“清兒那邊，於外便安排單獨出宮為我祈福。”他先一步離宮去等，如此便可以掩人耳目。

“屬下這就去辦。”

淩七俯施禮，隨即快步離去。

他表現的十分平靜，似乎並不覺得一國之君不坐鎮皇宮有何不妥。

他想，他們家主子智慧無雙，運籌帷幄又豈須拘泥於何地！

這四國被他玩弄於掌之中本屬易事，他們這幾個跟在他邊的人早就已經習慣了。

*

卻說淩七走後，傅雲舟又召見了幾位心腹大臣，譬如孫堯等人，以便日後他不在宮中方便行事。

等一切安排妥當，他方才再次回了寢殿。

沈清歡還睡著，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傅雲舟原本不忍心打擾，可想著晚膳未用，這樣一直睡到明日晨起再用早膳到底不好，於是便悄然坐在榻邊，將連人帶被一起抱進了懷裏。

“清兒。”

回應他的，是沈清歡清淺而綿長的呼吸。

“清兒，起來吃些東西再睡。”

依舊沒有回應。

傅雲舟垂眸看著，一時沒有忍住，便低頭在上啄了一口，忽然原形畢，“你再不醒來，我可就用別的方法醒你了。”

話至此，已然有了幾分威脅的意思。

也不知沈清歡是若有所覺還是本就被他吵到了，嚶嚀了一聲便幽幽睜開眼睛，眸中盈著一層水汽，茫然的朝他眨了眨，眨得他一顆心都飄了起來，原本嘶啞的嗓音都了幾分，“醒啦，吃點東西吧。”

“……什麽時辰了？”才一開口，兩人俱是一愣。

沈清歡的聲音與往日有所不同，略微有些低啞，卻莫名人。

想到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忍不住紅臉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