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我打擾到你了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一揶揄，“MEC大中華地區新上任的總經理，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可以榮幸地請你吃頓飯，然後談一談我們的合作計劃？”

    人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窗外正好有灑進來，打在的眉眼上，剛才在會議室中的那一種傲然的氣場全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的神。似乎是可以駕馭各種神，在的上仿佛是有一種淡妝濃抹總相宜的意境。

    “我們MEC剛來A市發展，如果大哥你能給麵子讓我們接一個你們公司的新項目，我想肯定可以雙贏。”

    阮景在電話那頭輕輕地笑起來，語氣滿滿的都是寵溺，“看你現在做得這麽上手，大哥真心為你到欣，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最棒的。你可以有今天，我覺得比自己的功更加讓人欣喜。”

    功？

    輕輕地笑了笑，淡的若有似無的笑痕中，也帶著一苦。有誰會知道功的代價是什麽呢？

    四年前，帶著所有的傷痛離開了這裏，本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來，可是今天還是回來了，若無其事得站在這個城市，竟然可以做到心無波瀾。

    沒有人知道是如何度過那最艱難地日子的，那四年，是一個繁長的夢，夢裏百轉千回都是一段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多次在夜裏哭泣著醒來，周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寂寞和無助卻沒有吞噬，而是讓越發地堅強。

    放下了手刀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知道自己應該何去何從，到了意大利之後，重新找到了人生的目標。

    當然這中間自然是要歸功於另外一個人。

    開始學習和自己專業完全不相關的廣告設計，從最底層做起，隻是沒有想到，原來的雙手除了那手刀之外，還可以拿起筆畫下一張一張的設計圖，一樣可以做的很出。

    這讓找到了新的目標，開始為之鬥，從來都是不做則已，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的那種，所以坐上了今天這個位置。其實這不是第一次回來A市。公司從去年開始就已經著手在準備進軍大中華地區的計劃，A市這個大都市各個方麵都十分的頂尖，公司早就已經把目標瞄準了這片土地，而簡曆上麵的出生地，讓公司看中了來做開荒牛。

    中間的時候回來過幾次，那時候一踏上這塊悉的土地，背脊上如針在刺，仿佛有一雙灼熱的眼睛一直跟著，過去所有的記憶如湧了上來，無法抵擋，每一次都是匆匆而來，辦完了事就連夜飛回意大利。

    在那之後的一年，漸漸適應了新的生活和工作，也漸漸遠離了過去的傷痛，擺了影。

    結果，這次公司正式任命為大中華地區的總經理，要正式回來，並沒有拒絕，因為潛意識裏就是想要證明不再對過去存有任何心理障礙，而那個人也對不再構任何威脅。

    四年了，整整四年的時間，足夠讓人忘掉一切。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告訴自己，這一次回來，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簡可聞很。

    “媽媽說明天和爸爸會回來。”阮母當年在得知了一切之後，傷心絕，更多的也是心疼兒，阮父自然是氣得不輕，揚言一定不會放過那個混蛋，可是對自己的兒也是又氣又恨。

    不會忘記那一天，在去意大利之後的一個星期，一個人去了新加坡，找到了父母，在他們的門前跪了整整一天，最後阮父終於在阮母苦苦哀求之下，原諒了。而這些年，他們偶爾也會回來老家幾次，因為兒子畢竟在這邊，而現在兒也回來了，上個月他們還在說，很想搬回來。阮父的事已經過去那麽多年，早就已經被人忘。

    “爸有跟我說過，他和媽其實很想回來。”阮景歎了一口氣，繼而問雲昭的意見，“你怎麽想的。”

    笑了笑，“我尊重他們自己的選擇，其實我們一家人分隔那麽遠已經很多年了，我可能暫時不會離開A市，他們回來的話也好，我們可以正式團聚了。”

    阮景沉沉地“嗯”了一聲，雲昭正好聽到那頭的書了他一聲，好像是提醒他開會的時間到了，雲昭笑瞇瞇地說：“阮大總裁，去開會吧，晚飯時間別遲到了。”

    阮景不置可否收了線，雲昭抿了抿，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是上司兼在這一行的那個“啟蒙老師”餘邵延的電話。

    “雲昭，忘了跟你說，明天晚上會有一個XX公司的周年慶典，我們之前和他們合作過，你剛到那邊，要代表我們MEC公司去參加。”餘邵延和雲昭一樣，都是中國人，當年他們在同一所大學進修，隻不過修的專業不一樣，畢業之後，他就去了意大利發展，而雲昭則是回國做了醫生，之後很多年兩人聯係都有些，但是關係一直都很好，直到四年前雲昭突然去找他⋯⋯

    “嗯，我知道應該怎麽做。”愉快地答應，在意大利的這四年，如果沒有餘邵延就不會有今天的阮雲昭，他像是兄長一樣照顧著，兩人之間的工作默契也早就已經建立得非常好。

    “在那邊還習慣嗎？”公事過後，他還是忍不住對關懷一番，“怎麽樣？那群人沒有為難你吧？”

    雲昭揚了揚笑臉，“如果他們要為難我，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我是你Mr.餘手下出來的最得意的門生。所以就算他們要為難我，我肯定也不會給你丟臉。”

    餘邵延沉沉地笑了笑，“好好照顧自己，有時間我會過去看你。”

    收了線，雲昭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出了辦公室筆直朝電梯口走去，偌大的電梯隻有一個人，電梯其中一個壁麵上放著一個小型的晶顯示，上麵正在播放著一些新聞，從MEC大樓的十九層下來，晶顯示的畫麵正好跳到了一張致到讓人一眼就會怦然心的俊臉上。

    的視線幾乎是不控製地停留在了那上麵。

    其實這四年不是真的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隻是下意識地去抗拒，尤其是中間偶爾回來過的那幾次，總是會聽到幾次，卻都不想知道他的任何事。眼心些你。

    這一次，卻是如此麵對麵，即使是隔著一個晶顯示，卻有一種毫無遮蔽的覺。

    或許是在那之後第一次這樣正麵直視於這個男人。

    時可能是不忍心，也可能是在他的上失效了，他真的如同是四年前，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驚豔地人再也移不開眼睛。而這一刻，竟然清晰地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正麵見到他，其實也是在電視上麵，那個時候還在醫院當醫生，剛剛轉正，記得自己坐在醫院的餐廳裏，驚鴻一瞥，以為真的隻是一瞥，卻不想卻是噩夢的開始。如今的他還是一如當年那般，的鼻梁，深邃的眼眸，如同海一樣，不到盡頭，痕跡很深的雙眼皮，而那抹薄薄片的笑容一如從前一般沒有直達眼底，反而讓人有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疏。如果是要找出點什麽不一樣的話，如今的他比起四年前的俊朗有型，更多了一份讓人驚歎的沉穩氣質。

    其實他一直都是一個讓人不心思深藏不的男人，相比這幾年的打磨讓他將這一本發揮得更加的淋漓盡致了吧。

    主持人似乎是在問他一些事業上的問題，其實知道，這些年他做的非常出，公司已經國際化了，偶爾也有在意大利聽到過盛泰集團的最高執行者的名字，當年這些年大哥盡管從未在自己的麵前提起過他，但是也知道，大哥其實和他鬥了四年，並沒有占到什麽便宜，不過也沒有吃虧。

    “⋯⋯那麽盛先生現在對於你的未來伴有什麽要求呢？”

    主持人忽然笑瞇瞇地丟下一個問題，雲昭卻猛然一震，有些不可仰止地從到心微微一。

    未來伴？

    他⋯⋯沒有和宋家聯姻嗎？

    怎麽可能？如果他沒有和宋家聯姻他不可能還可以若無其事地站在事業的最巔峰，而且他怎麽可能不和宋家聯姻⋯⋯

    意識到自己的思維有些跳躍，雲昭很快就收回心思。

    因為這些和自己無關，倏地冷下了臉，抿了抿紅，若無其事地垂下了眼簾，拒絕再從那個晶顯示上麵聽到任何聲音，看到電梯正好跳到了第八層，果斷手按下了第七層的按鈕，沒幾秒電梯雙門緩緩打開，沉著臉就走了出去。

    他和宋妙言結婚與否和自己有什麽關係？

    本就不關心，也不想知道，也許那種男人利熏心本就不會為任何人考慮，所以他和宋妙言結婚也就是為了宋氏，在得到之後再一腳踹了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盡管不喜歡宋妙言，但是一個人一個男人到那樣的程度，自歎不如。而那種自私自利，唯利是圖的男人，又怎麽會懂？

    直接下了樓，走到了停車場，上了自己的車，這才給芳容打了一個電話，約好了地方，直奔目的地。

    結果在約定的茶餐廳等了超過十五分鍾，門口才出現一抹姍姍來遲的影，對方一點也不顯愧疚，笑瞇瞇地在對麵坐下來，有些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對不起啊雲昭，我來晚了。”

    雲昭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像蓉蓉升職了護士長了，不過這個護士長貌似比這個公司的總經理還要忙，竟然還要等，揚了揚手腕上的表，挑眉道，“遲到十五分鍾，我的芳大小姐，現在見你一麵可不簡單啊。”

    “醫院很忙嘛。”似乎真的是匆匆趕來的，端起水杯一咕隆就將水喝了個底朝天，“死我了，好像是一個工地出了點問題，有不傷的人被送進來⋯⋯”

    聽講起醫院的忙，雲昭有片刻的恍惚。這樣的忙碌曾經是生活中必不可的一部分，而如今聽起來卻仿佛是兩個世界的事。

    芳容注意到了的分神，微微一頓，似乎是猶豫了一下，還是問：“我一直都很想問你，為什麽放棄了醫生，會走這樣一條路？”

    雲昭偏頭看了眼右方正在彈鋼琴的表演者，修長的手指緩緩地著杯壁，“剛開始的時候去過醫院，忽然就覺得和那些地方格格不了，每次走進醫院，我總是會想到很多畫麵，卻沒有一個畫麵是讓人覺得開心的。我想到爸爸的事，想到自己的事⋯⋯我想我可能再也沒有辦法拿起手刀了，如果我們阮家爸爸曾經不是醫生，如果我也不是醫生，也許那些事就不會發生了。人有時候真是奇怪，明明曾經自己傾盡畢生都想要做好的事，到頭來卻會棄之如敝屣。”

    芳容聽講的漫不經心，卻是也到了那中間的辛酸。心頭微微一，連忙扯開話題，“其實你現在多好，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這麽棒，反正不管做什麽事你都能做好，而且醫生太辛苦了⋯⋯”

    “你和向野還好嗎？”忽然開口，其實兩年前和向野就走到了一起，這是最欣的事。

    芳容臉上頓時揚起的笑容，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其實他也很忙，說起來這幾年A市的企業發展都很快，不過就你大哥和向野還有盛⋯⋯”

    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不應該說的名字，芳容馬上噤聲，有些心虛地看了雲昭一眼，雲昭卻若無其事得抿了一口杯子裏的咖啡，“我沒事。”

    “雲昭⋯⋯其實有件事我不知道應該不應該和你說⋯⋯”

    “你不是都已經說了嗎？”

    芳容嘿嘿地笑了一聲，吐了吐舌頭，最後還是說：“其實當年那個盛弦並沒有和宋妙言結婚，宋妙言現在還在坐牢⋯⋯”

    ————

    雲昭猛然一怔，盡管一再告訴自己，他是他，是。

    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驟然聽到這個炸的消息，的臉上還是一瞬間閃過一不敢置信。

    芳容自然是察覺到了，既然已經開了頭，也不準備藏著掖著，自己知道的幕，一一道來，“四年前你離開了A市，我一直都以為他會和宋家聯姻，事實上他們的婚事也弄得特別高調，不過可惜在婚禮的前一晚，宋氏竟然廉政公署查出有貪汙的嫌疑，宋妙言的父親很快被帶進了廉政公署，他們的婚禮又被迫延遲，之後的一個星期，八卦周刊又拍到了宋妙言和陌生男子進酒店的照片。一時間盛弦就戴了一頂綠帽子，還是在他為宋家的事到奔波的時候，全城的人都同他。可是麵對記者的時候，他還是很淡定地表示堅決相信自己的未婚妻絕對不會和別人有染。可惜半個月之後就又有人拍到了宋妙言去醫院的照片，有更加勁的消息就是懷孕了，孩子卻不是盛弦的，之後又有人挖出來，原來宋妙言去夜店瘋狂，喝多了和一些地流氓發生了關係⋯⋯”

    “宋家一時間徹底跌落了穀底，再加上一貫良好的名聲也全數毀於一旦，宋家無奈之下隻能和盛弦解除婚約。宋妙言當時並不肯依，反而是大鬧一場，盛弦倒是風度翩翩，毫不介意，還反過來安。後來不知道怎麽的，第二天就被警察抓到了宋妙言當場殺死了一個男人，據說那個男人就是肚子裏孩子的親生父親，無名無分的一個地流氓，當時手持兇刀，百口莫辯，就這樣以殺人的罪名坐牢，不過宋家的長輩顯然不肯作罷，是要把宋妙言從裏麵弄出來，再加上之前父親的事已經對宋氏造了傷，所以很多錢都好像是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宋家在之後的兩年很快就沒落了。相反盛弦就不一樣了，人氣棚，他手上的那個盛泰原本是宋氏旗下的一個分公司，宋氏出事之後，他就正式獨立了，拉攏了一批東，不過他的商業手腕也一直都很有特，這幾年盛泰發展的特別快，現在應該是已經國際化的大企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