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厲學長，我能不能……”棠歲乎乎的眨了下眼睛後，道：“能不能再考慮一下啊？”

    放假是回去幫父母的忙，而他卻隻顧著帶去玩，確實不地道的。

    想通這一點的厲旭，點點頭道：“這樣吧，等放假我和你一起回北邊山區。”

    棠歲睜大了眼：“你、你要和我一起回去？”

    “對啊，我和你一起幫叔叔阿姨幹活，等忙完了，你再幾天，不，一天時間也行，去見見我大哥和大嫂，行嗎？”

    厲旭這回已經完全是商量的語氣了。

    棠歲高興之餘，還有些：“可是，幫忙打雜的活，你做不來的吧？”

    有了那段臥底的經曆，厲旭覺得任何困難都是可以克服的。

    “你不用擔心，我強力壯，四肢健全，沒什麽做不來的。”

    棠歲得不知如何是好，聲也變得綿綿的：“厲學長……”

    厲旭被喊得有些臉熱，真奇怪，又不是在表白，自己臉熱個線啊！

    “咳…不過先說好了，我還不會做飯，叔叔阿姨得管我的三餐才行。”

    “沒問題！我親自給你做！”棠歲忙不迭的說。

    “嗯。”厲旭應了聲後，看了眼手機，道：“十點半了，我送你回宿舍。”

    “厲學長，你真好。”棠歲又說。

    厲旭心中一燙，忍不住想：從來就不知道“含蓄”怎麽寫，分明是吃準了他喜歡這套！

    ……

    夜晚的校園，似乎比白天還要彩。

    厲旭和棠歲走在路上，看到有參加完社團活回來的，有結伴去食堂吃宵夜的，還有從外麵約會回來的學生。

    “看看他們，多自在，不像你，天天就知道悶頭學習。”

    厲旭本意是想讓棠歲在該放鬆的時候，放鬆，而棠歲也確實若有所思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他們的後忽然傳來對話聲——

    “親的，今晚開房的錢，是我先墊付的，一共288，你記得轉給我哦，不然我沒錢充飯卡了。”

    “上次就我出，這次該你出了吧。”

    “讓我出？你是不是男人啊？”

    “現代社會，講究男平等，再說我今晚沒有出力？你沒有到嗎？”

    “你、你去死吧！渣男！”孩被活活氣跑了。

    “……”厲旭。

    下一秒，他看到棠歲搖了搖頭，一副不讚同的語氣：“像他們這樣的自在，我寧可不要。”

    厲旭剛想說點什麽，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拿出來一看，見是一個沒有來電顯示的號碼，正準備掛斷，就聽旁邊傳來棠歲的聲音：“厲學長，你又要不接這個陌生電話嗎？”

    又？

    厲旭意外的看向：“你怎麽知道這個號碼的？”

    棠歲單純的說：“因為這個號碼經常打電話給你啊，我看見的次數多了，就記住了，真奇怪，你既然每次都掛斷，為什麽不直接拉黑這個號碼呢？”

    “因為……”厲旭有些難以啟齒的說：“這個號碼，是我媽的。”

    “什麽？！”棠歲還是第一次聽他提到自己的母親，不萬分震驚：“那你怎麽不接呀？”

    “因為做錯了事。”

    厲旭眉眼低垂，仿佛陷了回憶中。

    六年前，周市長命人清剿了“時家”的餘黨後，莊靜僥幸撿回了一條命。

    本該作為厲項臣的共犯，一起接嚴懲的，但大哥最終念在莊靜是他母親，又誤打誤撞將信息傳遞出去的份上，請求周市長對從寬理。

    大哥說，如果當時莊靜沒來找他討要小兒子，他們的計劃不會進展得這麽順利。

    在坐了三年的牢後，莊靜出獄了。

    但已經被無意間害死大兒子這件事，折磨得形銷骨立，不人形了。

    到了法律之外最重的懲罰，那就是喪子之痛。

    但卻無法去怨恨誰，因為大兒子不死，死的就是的小兒子！

    手心手背都是，就連報仇，都不知道該找誰。

    最後，被社區的工作人員發現無家可歸，一番詢問之下，工作人員打電話聯係到了厲旭。

    當時正值暑假，大哥見他聽完電話後，一臉凝重，便主提出解決方案。

    大哥說，可以將莊靜送去養老院，還問他介不介意？

    厲旭說不介意，這已經是莊靜最好的歸宿了。

    大概是養老院條件好，又讓莊靜恢複了一些神氣，這兩年，開始給他打電話，但厲旭始終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所以不是掛斷，就是不接。

    六年前，為了鏟除厲項臣，他欺騙、利用、又背叛了莊靜，但厲旭卻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兩相矛盾之下，最好的結局便是，他和莊靜老死不相往來。

    “啊，斷了。”

    眼看著手機屏幕暗了下去，厲旭反而鬆了一口氣，對棠歲也對自己說：“沒關係，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