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清瘋了一般,攻擊起手持護的顧應欽來,“呀——呀——”
但攻擊了半天,都沒傷到顧應欽一頭發。
因為就像他說的,沙袋不會躲,可他會。
他還一直冷著臉,故意挑釁宋允清,“來呀——繼續呀——就這點力氣,還不承認是紙老虎……”
終於讓宋允清在又一陣無用功後,再沒有力氣繼續攻擊。
劇烈息著倒在了地上,“呼……呼……”
顧應欽這才把護一扔,拍起手來,“怎麽不打了,既沒有傷害別人,也沒有犯法。”
“不是該一直打下去,打到自己暈過去,抬到醫院去為止?”
說得宋允清又是一陣火大,“你、你管得著嗎……呼……管我還打不打……”
可惜掙紮了兩次,都坐不起來。
隻得頹然的躺回去,還憤憤的閉上了眼睛,決定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顧應欽見其實已經冷靜多了。
一扯領帶,索坐到了邊,“現在心裏好些了嗎?”
“有氣不憋在心裏,發泄出來是對的,但得建立在不傷害自己的前提下。”
“哪怕傷害別人,也不能傷害自己!”
宋允清都到這個地步了,怎麽會還不知道顧應欽是在關心?
又平息了片刻呼吸。
才扯,“傷害別人也不能傷害自己,顧先生這是在鼓勵我違法紀嗎?”
“那我可去了,回頭讓抓住了,就說是你鼓勵指使的,你自己想辦法平事兒去吧!”
顧應欽沒有猶豫,“可以。”
“我比你高,就算天真塌了,也是先到我。”
宋允清不說話了。
跟顧先生認識才多久,他就已經幫了那麽多次。
現在又說這樣的話,除了大哥,就是爺爺,都未必能毫不猶豫說出這樣的話吧?
顧應欽再次開口,“每次你都弄得很狼狽。”
“這次又是怎麽了,是宋致遠惹了你,還是那對母惹了你?”
宋允清並不意外他知道得這麽多。
第一反應就是什麽都不想說,因為說了本沒用,誰都幫不了。
可心裏確實太痛苦、太害怕了。
大抵躺著還閉著眼睛的姿勢,大抵……眼前的人,也確實更容易讓人生出傾訴來。
便沒忍住,“確實,算是他們都惹了我……”
“我今天,見了一位實力演員,以前跟我媽媽一起拍過戲,認識我媽媽。”
“我就請跟我說了一些,有關我媽媽的事。”
說著頓了一下,“我知道我媽媽當年演藝事業算得上很功,因為天賦過人,也夠努力。”
“但我不知道努力到那個地步,不知道那麽熱演戲,為了演好戲,連命都可以不要。”
“可為了那個人渣,說放棄就放棄了。”
“那被肆意的傷害和惡毒的算計過後,會多麽的後悔多麽的恨,也是可想而知。”
“一定,平等的恨所有相關的人,甚至連這個城市,都一起恨之骨……吧?”
顧應欽聽明白了,“你是擔心,你媽媽連你也一起恨著。”
“所以才這麽多年都沒有任何音訊?”
宋允清低聲,“嗯。我易地而想了想,如果是我被那樣惡毒的對待。”
“也很難不恨……所有人的,說什麽‘子本弱,為母則強’、‘母無私’。”
“也首先是自己,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誌,然後才是母親。”
“那憑什麽不能恨……也是個活生生的人,是之軀,會難過、會痛苦的不是嗎?”
顧應欽聽聲音都哽咽了。
心霎時像被針紮了一下似的。
他抿,“當年,宋致遠他們是怎麽走的?”
“是不是很過分,不得不走,這些年也本不敢出現?”
“那問題就不是出在你上,也應該不至於恨你。”
“都知道冤有頭債有主,而且你當年隻是個兒,完全無辜,不會的!”
宋允清聲音更低了,“他們、他們……他們全部該死。”
“但我更擔心,我媽媽會不會已經……當時就算不萬念俱灰,也被得本沒辦法養活自己了。”
“那萬一一時想不開……我本不敢想,想都要窒息了……”
說到後麵,幾乎哽咽得說不下去了,“要不是因為我,要不是他們拿我做威脅。”
“我媽媽本用不著那樣委屈自己,就算當時奈何不了渣男賤,也完全可以重新開始。”
“可以繼續演戲,繼續自己熱的事業;或者從事別的事業,也可能再遇上真正的良人。”
“怎麽都能活得更好、更有意義……卻因為我的存在,什麽都做不了。”
“所以本不該生我,不該讓自己從此多了我這個肋和累贅……都是我害了……”
顧應欽聽宋允清終於哭出了聲。
心裏細細鈍痛的覺更強烈了。
猶豫一瞬,還是出手,將撈起來,整個兒抱進了懷裏,“不是你害的。”
“你也是害者,怎麽可能是你害的,那不害者有罪論了?”
“錯的是渣男賤,是真正的壞人,怎麽算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所以你媽媽沒有理由恨你,也絕不會恨你。”
“如果知道你一心找,你一直這麽想、牽掛,隻會慶幸有你這麽好一個兒,隻會……心疼你。”
宋允清眼淚早已徹底決了堤。
顧應欽的懷抱又實在堅實溫暖。
便沒掙紮,“但確實都是因為我,我媽媽才投鼠忌,這一點無論如何都否定不了的。”
“我真的特別恨我自己,怎麽知道得這麽遲,怎麽這麽沒用?找不到,也找不到證據讓賤人們都債償。”
“又害怕殺人犯法,毀了自己,害怕自己斷了跟我媽媽重逢的最後一線希……”
“我真的太沒用了……也真的太恨自己了……”
顧應欽將宋允清抱得更了,“你不是沒用。”
“你能這樣理,這樣控製自己,是絕對正確的。”
“隻是年代太久遠,你要找證據確實不容易,要大海撈針的找人更不容易而已。”
“但有誌者事竟,我相信你一定會找到證據,也一定會找到你媽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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