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苦一笑，聞到了嗓子眼口的腥甜。

周林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

之後整整一個月，周林一直沒跟他說話，進出舊房子也是臭著臉。

無論周懷說什麼，周林都捂住耳朵。

最後這個局面是林清榆打破的。

那日，周懷的助理背著周懷找上周林：「林小姐，請你不要跟先生再這樣耗下去了。他待在這裏多一天，就多一天危險。」

周林在市場買完菜轉，戒備地看著周懷的助理，面上氣鼓鼓。

「不是我讓他在這裏的。如果你能趕走他，拜託你幫我趕走他。我們母不需要他。」

「林小姐，只有你肯去國外，先生才能安心。」

助理聲音落下，周林猛地擰著眉看他：「我為什麼要去國外？我不出去！」

周林對國外有很不好的回憶，很抗拒。

學了很久的英語，還是學不會。要去那樣陌生的國家，跟不同語種的人通，很抗拒。

忽地，冷冷地看著助理：「是他讓你來的？他讓金峰去自首，把唯一保護我們母的人從我們邊帶走，為的就是可以讓我們去國外？」

聲音落下，剛好抵達這邊的林清榆快步走過來，一把抓住周林的手腕，擔心跑了，又瞪了助理一眼：「是我哥讓你來的嗎？」

助理低下頭：「不是。是……上面有意見了，讓我過來。」

「上面的事，讓我哥去解決。」林清榆聲音嚴厲了幾分，「給我在這裏攪渾水！我哥追老婆，已經追得夠嗆了！你們一個兩個還來拖後，他還要不要活了？」

說完，林清榆溫地看向周林：「你好，我是周懷的妹妹，我林清榆，是星星的姑姑，我兩個兒子吵著要跟星星玩。」

周林掙開林清榆的手，依舊戒備地看著：「你就是周懷當年被抱走的妹妹。」

「沒錯，是我。」林清榆大大方方承認。

周林也不知道可以跟林清榆說什麼，只是態度淡漠往回走：「你回去吧。不用幫他當說客。」

「我不是來幫我哥說話的，但孩子是無辜的。孩子應該過著有朋友和親人的生活。並不是孤兒。

我兩個兒子上次在老宅見過星星，這會兒想來跟姐姐一起玩。」

周林聽到「不是孤兒」這幾個字，忽地頓了下。

「走吧，今天就我們幾個，我哥不會打擾你的。就當我這個姑姑帶著孩子出去玩一天，你不放心，所以跟著。」

周林肯定不放心孩子跟著林清榆，就跟著他們去了遊樂場。

起初，周星星一直拘著，抱媽媽的手。

慢慢地，跟著兩個弟弟去玩車，玩天，玩水上氣球，孩子的天就出來了，也沒再頻繁地回頭看媽媽。

在沙堆里，堆出了一座小房子，高興得跟剛認識的小孩分。

兩人幾句話就了好姐妹。

周林看著兒從沒有過的模樣，心口酸酸。

「你知道我哥用什麼讓金峰放棄守在你們邊，去自首的嗎？」一旁的林清榆忽地問。

周林原本想肯定是威利，但最後搖了搖頭。

「份，進去兩年後就可以明正大出現在下的份。」

林清榆頓了下：「當然，還有一點。我想金峰離開，是為了讓你們過得更好。

因為他在你們邊，你們永遠不會接我哥，接我哥的幫助。

我哥跟他說，貧窮並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我哥還問他，難道要讓星星一輩子沒有份，去工廠做工，要過那種很用力生活著才能夠勉強溫飽的日子嗎？

林，你我都當媽的。當媽的都想自己孩子過得好。有時候只是你一個選擇，就能讓你和孩子過得更好。

我沒要勸說你跟我哥和好，但你可以給我哥個補償的機會，讓他補償你們，花他的錢，住他的房子，給星星最好的教育資源。

星星現在這個年齡，上小學還不晚，林，你信我，一切還來得及的！

不要讓過那種年缺失太多的日子，不要讓過著很苦的日子，卻覺得自己很高尚很自豪。

值得過更好的生活，明正大在下生活，結朋友，快樂地上學。」

「明正大在下……」周林咀嚼著這幾個字，是心了。

但過一會兒，譏諷笑了笑，轉而看向林清榆：「所以，為了過上這種生活，我就要變你大哥的人，被他養在什麼山旮旯堆里對嗎？這又談何底下？」

聲音落下，一直暗中跟著們的周懷走了出來，斬釘截鐵道。

「不，是真正的底下。我已經辭職了。」

周林面一怔，而林清榆則驚呼出聲。

「哥，你瘋了？上面人事調令已經下來了，讓你去京都當二把手。

你努力了這麼多年，這次還剷除了黑鷹堂，一切都在變好。你怎麼辭職……」

「阿榆，沒用的。坐到那個位置的人，必須乾乾淨淨，不能未婚先孕。

但我有林，還有私生星星。這些以後都過不了審的。

我又不想把們藏起來，所以我只能辭職。辭職信，我已經上去了，爸也是知道的。」

林清榆沒再說什麼，只是覺得很可惜，但還是尊重大哥的選擇，把空間騰給他和林。

周懷倚著欄桿，看向沙場里還在堆各種造型的星星，目和。

周林拳頭了，對周懷辭職的舉，心裏頭不能說沒有一波瀾。

默了半晌，主開口：「你真的辭職了？」

「嗯。」周懷輕描淡寫應著，「我有私生就是有，不能騙人。而且，我並不想把你們藏起來，不想你們永遠見不得天日。」

「就因為這樣？不覺得可惜？」

「可惜，也有憾，但確實沒辦法。人生沒有兩全其。我想讓星星快樂，想讓你快樂，就必須學會取捨。」周懷聲誠懇。

周林沒出息別過臉，生地問：「你幫星星上戶口吧。」

「不止星星，我還要幫你上戶口。」周懷認真地說，「不過，為了讓星星去上學不被人說是私生，我想請你跟我結婚。

當然，結婚後，你隨時可以跟我離婚。但經過結婚這層認證，星星以後讀中學大學都不會有問題。

我會給你們買一所房子，戶主寫你的名字，星星的戶口跟你的在一起。以後都不會有求學的問題。」

周林看著星星快樂的笑容，最終還是沒能忍住點了點頭。

「我同意你的建議，但是我們一年後離婚。」

「好。」周懷角難得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