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八節過了，就是小年了。

    星城今年的天格外冷，連著下了兩三天的雪，讓整座城市都陷銀裝素裹中。

    宴景禹用南焉的相機拍了幾雪景，又拍了不自己和十一的照片，在病房裏牽了一條繩子，將照片全都掛在上麵。

    包括去年他們一家三口在雪裏拍的照片以及合照，都一並拿到了病房來。

    去年的合照中，南焉起先是板著臉的，不是很樂意和宴景禹合照的，但後來看十一那麽開心，也想著，他們三個確實沒有合照過，最後一張便出了點淺淺的笑容。

    三人對著鏡頭，都發自心的笑著，後和腳下便是白茫茫的一片，旁邊還有一個他們父子倆堆起來的雪人。

    今年，宴景禹也帶著十一堆了個和去年一樣的雪人。

    父子倆不僅拍了單人照，還有合照。

    與去年不同的是，今年十一好像長高了不，也比去年瘦了，整個人都神采奕奕的，眼睛也亮晶晶的，那小臉上的笑容也很溫暖。

    宴景禹一邊夾照片，一邊對躺在病床上的南焉說道。

    “十一說，要把這些照片拿到醫院來給你看。這臭小子現在是不得了了，還會出其不意這一招了。你都不知道，我剛給他拍完照片，他就拿了個雪球朝我砸了過來，正好掉到服裏了，別提多冷了，他還笑得特別開心，你說他是不是欠揍？”

    “不過，我可舍不得揍他，而且，我要是揍了他，日後等你醒來，他肯定會和你告狀的，你肯定會和我生氣怪我的對不對？”

    “我想著，以後，每年冬天下雪，我就陪他堆個雪人，然後拍一些照片留作紀念，等到他十八歲，或者結婚的時候，可以回顧懷一下。”

    “比較惋惜的是……今年你沒法和我一塊拍照。”

    “要是你還在，我想那臭小子，會更開心的，這些照片，才會顯得更加形容才對。”

    他夾照片的作一頓，側眸看著那張依舊沒什麽的臉，“你和你媽忌日那天，我都帶十一去看過他們了，等初八那天，我也會帶著十一過去看他們的。”

    說著，他眼神黯淡了下來，聲音也略帶幾分苦和沙啞，“就是吧……你都睡了那麽久了，能不能睡一會？我和十一……是真的很想你。”

    屋子裏靜謐了下來，宴景禹的涼抿了一條直線。

    自從那天看的手指了下後，後麵就再也沒見過了。

    他收回視線，手中正好拿的就是去年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將這張照片夾在了最中間的位置。

    卻不知，床上的人，手指再次了。

    ————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和去年一樣，宴景禹帶著十一在病房裏陪南焉一起過的。

    到初五，因為護工放假了，父子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待在醫院裏。

    宴景禹還特意給十一弄了張小床和小桌子，給他睡覺和寫作業的。

    十一每天都會在床邊給南焉炫耀自己每天收到了哪些禮和紅包，睡覺時，還會學著以前南洋給他講故事一樣，給念他知道的古詩詞。

    宴景禹還笑著打趣了一句，“你媽咪估計睡覺在夢裏都夢見有老師和講語文課了呢。”

    十一還洋洋得意，“那十一就是小老師了。”

    年初八，宴景禹帶著十一代替南焉去了元息墓園看和養父母以及弟弟了。

    回來時，十一鬧著要吃肯德基。

    宴景禹是不太願意給他吃這些油炸食品的，甚至還搬出了南焉，“你媽咪醒了要是知道我帶你吃了這個東西，肯定會很生氣的，讓我們兩個都罰站，還會讓爸爸睡沙發怎麽辦？”

    十一眼的看著那家肯德基，貪吃蟲作祟，便聲道，“那我們不告訴媽咪，這是我和爸爸的，媽咪就不會知道啦。”

    宴景禹無奈失笑，了下他的腦門，“還上了，貪吃鬼。”

    “十一想吃。”他委屈地耷拉著小臉，模樣看著無害極了。

    自從他生病以來，這些東西確實就沒再吃過了。

    尤其是手後，飲食方麵更加細，閔慧對他的照顧是無微不至的，細到每天吃多葷腥都是限定的，不能多，也不能。

    像這些油炸食品，他都沒機會。

    他思忖了會，還特意給霍裴聲發了條微信問了能不能吃。

    霍裴聲：能，但吃，不能吃多。

    看到這個確切的回複，宴景禹收起手機，才和他打起了商量，“爸爸可以給你買，但你得答應爸爸，等會吃漢堡隻能吃兩口，隻能吃一個，不能喝可樂，薯條我們點個小份的，其他的就不能點了。”

    “你答應了，我們再進去。”

    十一撅著小，顯然不太滿意他這個分配，“為什麽隻能吃兩口漢堡？五……五口不行嗎？”

    他出小手，試圖和宴景禹討價還價。

    “三口。”宴景禹讓了一步，“霍叔叔都說了，你不能吃多了，三口最多了，要是不答應，我們就回去了。”

    見他要啟車子了，十一連忙道，“好，我答應。”

    “男子漢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哦。”

    “拉鉤上吊。”

    商量好了，宴景禹才抱著十一進了商場的肯德基。

    點了餐，就打包出了店。

    “宴總？”

    一道還算悉的音從後傳了過來。

    宴景禹聞聲看過去，就見一米大的葉淺禾摘下臉上的口罩和墨鏡，笑著走了過來，“好巧啊，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您。”

    看著宴景禹手裏拎著的肯德基袋子，又抱著十一。

    “帶小公子來買肯德基呀。”葉淺禾笑得溫和婉約，又和十一揮了揮手，“嗨咯，小朋友，你好呀。”

    十一很有禮貌的回，“你好，阿姨。”

    宴景禹神倒是一如既往地冷漠，淡淡的看著，“有事？”

    葉淺禾愣了下，隨即搖頭，“沒有，我和我家人在這邊逛街，正好看著背影像你，就試著了聲，沒想到真的是你，就過來打了個招呼。”

    “耽誤你時間了，那你帶著小公子走吧。”

    宴景禹收回視線，抱著十一頭也不回地走了，自始至終都沒多看一眼。

    葉淺禾著他的背影，目送他上了車，重新戴上口罩和墨鏡，瞥了眼遠跟拍的狗仔，角微微彎起一個弧度。

    初八，是個好日子。

    真夠巧的。

    車上，宴景禹也沒著急開車走，而是陪十一坐在後座，看他吃東西。

    “爸爸，剛剛那個阿姨和媽咪長得好像呀。”十一一邊啃著漢堡，一邊道。

    宴景禹忽然回想起帶著南焉和十一第一次遇見葉淺禾時，南焉說過一句‘這世界上想象的人這麽多’。

    他淡淡道，“以後到這個阿姨，不用理會。”

    十一茫然，“為什麽？”

    “你媽咪不喜歡。”宴景禹皺著眉，“爸爸也不喜歡。”

    十一雖然不太明白他這兩句話裏的含義，但還是乖巧地點頭了，“好噠，十一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