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大夫無論定州怎麼,總會有一些地方宛如世外桃源,不其擾,也總有一些人云淡風清,仍自風花雪月,高臥唱,樂陶居就是這樣一個地方,而名醫桓熙便是這樣的一個人。
樂陶居拿現在的話來說,便是一個高級會所,好吧,說得再直白一點,就是一個高級院,當然,這樣的地方不是一般人能進得來的,不是你有兩錢砸下去,人便會了子讓你上的低檔次青樓,這里的姑娘需要的不僅是錢,還要你有名氣,有風度,能詩作畫,彈唱俱佳,方才歡迎你進來,但能進來不代表你便能為幕之賓,還要看這里的姑娘對你瞧不瞧得上眼。
所以,能來樂陶居的大多都是定州有名的士子才人,或是有名的的紳士員,而定州軍的軍來這里的極,幾乎沒有,因為要他們拿起刀劍表演一翻功夫容易,讓他們來詩作對,那可就太難為他們了。便連定州軍的主帥蕭遠山跟著知州方文山來過一次后,就再也不曾踏足這里,據傳是蕭大帥在那里很吃了一翻憋,氣得狠了,但到底如何,除了幾個當事人外,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今天樂陶居的知客看到幾個穿著簇新軍服的軍昂首闊步進來后,眼都有些直了。
這幾個人當然便是李清與他的部下了,兩天來,李清幾次前往桓府求見,卻都吃了閉門羹,連桓熙的面兒都沒有照著,今兒終于探得這老小子來樂陶居找東子,李清便決意要當個不速之客了,你家我進不去,這青樓老子還進不去麼,將你老小子堵在樓子里,啊哈哈,說不定有些話更好說些不是?
懷著惡搞心的李清換上他剛下發的鷹揚校尉的軍制服,志高氣揚地便踏進了樂陶居。
“軍爺,怎麼有空來我們樂陶居啊,不知有何公務啊?抑或是來找那位大人?”知客迎了上來,笑容滿面。
李清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四下打量,這樂陶居看起來還真不像是一個樓子,大廳里布置得素雅得,也沒有李清想象中的鶯鶯燕燕,反而幽靜得很,過廳里通向里間的簾子,依稀可見竟是一個占地頗大的園子。而迎上來的這個知客一青,頭戴儒生方巾,倒像一個學究。
“沒什麼公務,就是閑來無事,聽人說這樂陶居名氣頗大,便來瞧上一瞧。”李清揮揮手,隨口道。說話間,早就丫頭捧上茶來,放在李清面前。
知客微微一笑,原來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家伙,想來瞧個新鮮,卻是不知這樂陶居的規紀了。
“這樣啊,不知軍爺有沒有相的姑娘?”
“我是第一次來,那里有什麼相的姑娘?”李清笑道。
“那可就有些難辦了,軍爺不知我們這里的規紀,一般無人引介,我們這里是不接待的。”知客彬彬有禮。
李清低頭喝茶,腦子里轉著怎麼把話引到桓熙上,他后站著的馮國可就惱了,一個青要,恁大的架子,還要人引介,當自己是衙啊。冷哼一聲道:“好大的架子啊,不就是一個樓子麼,大爺來便來了,還想怎地?”
知客臉上笑容不變,里可就不大客氣起來:“瞧這位軍爺說的,我們樂陶居是樓子倒也不假,但即便是知州方大人來了,也是客客氣氣的,當年蕭大帥,可也是由方大人引介來的。”言下之意,你們的頭兒來這兒都要守規紀,你們幾個蝦兵蟹將,也想耍威風麼?
馮國的臉當下便漲紅了,張張,想說什麼,李清一抬手,讓他閉上。
“先前見桓爺來這里了?”
知客臉微微一變,“軍爺認識恒爺?”
李清干笑一聲,“久仰大名,不知恒爺在這里與那位姑娘盤桓?”
知客腦子里轉了幾轉,實是鬧不明白眼前的這名軍倒底是來干什麼的,“恒爺正在見茗煙小姐呢。”
李清站了起來,道:“那好,我們就去見茗煙小姐吧,順便也正好拜見一下名滿天下的恒神醫。”
知客先生張了張,看著李清,不知說什麼好,茗煙是他們這里的頭牌,不僅貌無雙,而且擅詩作對,彈唱俱佳,迎來送往的都是這定州的頭面人,這個軍不過是一名鷹揚校尉,居然張就要見茗煙。
“前頭帶路吧!”李清淡淡地道。
知客愣怔了半晌,方才道:“樂陶居規紀,要見茗煙小姐,先要付百兩紋銀。”
“啊!”這下不僅馮國,連李清都有些發楞了,“這麼貴?”
看到李清的神,知客倒是漸漸地恢復了心,“貴嗎?不貴吧,而且付錢之后,我們只負責將客人帶到茗煙小姐的樓下,見與不見,那可要看茗煙小姐的了,”
馮國再一次地發了,“一百兩紋銀,還不見得能見到人?你們怎麼不去搶啊?的,比蠻族還蠻橫啊!”
知客聳聳肩,意思是你們出不起銀子就趕快閃人吧。
李清心里也惱了起來,一個這麼大的譜,真當自己是金枝玉葉啊,要不是為了賭桓熙,我鳥你個屁啊!沉著臉對馮國道:“付錢!”
馮國罵罵咧咧地從懷里掏出幾張銀票,從中出一張,遞給了知客,臉上是疼之極,這是他才剛剛領來的全營的軍晌,這一下便去了五分之一。
接過錢的知客也不廢話,眼里只閃著兩個字:白癡。茗煙豈會見你們這些大兵丘八,這百兩銀子摔水里還聽個響呢。
隨著知客走進樂陶居的里,李清才發現這里面果然是別有天,一座典型的江南園林,假山流水,畫廊小橋,翠竹蒼松之間著一座座樓閣,不時有竹之時傳來。順著曲徑小道,幾人走到一樓朱紅小樓前,知客道:“這里便是茗煙小姐的居所了,幾位軍爺卻請稍住,我這便前去通報。”
李清笑道:“請便。”便背負雙手,饒有興趣地欣賞起園景起來。
樓,桓熙斜臥在案幾前,幾上放著幾樣致的點心,一壺溫好的酒冒著微微的白汽,將醇的酒香散發出來,一手支額,一手在案幾上輕輕地敲著拍子, 卻是正在傾聽著對面子彈箏。
門輕輕地被推開,茗煙的婢青兒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以目示意。茗煙目一閃,手在琴上,音樂倏然而止。桓熙睜開眼,正坐而起,拍手贊道:“好,好,茗煙姑娘,一月不見,你的箏技又有進,得聞如此雅音,老夫當浮一大白。”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仰頭喝盡,又微閉雙目,似在回憶。里卻仍在喃喃地道:“余音繞梁,余音繞梁啊!”
青兒俯在茗煙的耳邊低語一陣,茗煙眼里閃過一陣驚異,目瞄了一眼對面的桓熙,笑道:“桓公,卻是有客來了。”
桓熙不以為意,“哦,是誰啊?如是茗煙的老朋友,不妨請進來一同小飲幾杯,共賞姑娘的箏音絕技。”
茗煙笑道:“倒不是小子的朋友,卻是幾位軍爺,只怕是來找桓公的吧,倒是肯下本錢呢!”
“找我?”桓熙一愣,腦子里轉了幾轉,“是不是幾個年輕軍,領頭的是一個鷹揚校尉?”茗煙點頭道:“桓公原來認識他們,那小子這就請他們上來。”
桓熙哼了一聲:“可惱,當真是魂不散,居然找到這里來了。”
茗煙奇道:“難不是惡客?”
桓熙點頭:“不錯,這幾日,這幾個大頭兵無日不在我府前聒噪,要讓我去給他的兵治傷,真是笑話,我桓熙是什麼人,竟被他當是走方郎中麼?不見不見!”
“既如此,小子我便替桓公打發了吧!”茗煙笑道:“青兒,你去告訴幾位客人,按規紀,要見我需要作出好的詩詞,抑或是能有通音律,如果幾位客人不能的話,便恕我無禮不見了。”
桓熙大笑:“好,此計大妙,量他幾個丘八,UU看書 www.uukanshu.com懂什麼詩詞音律,此翻定要灰溜溜地走了。”
茗煙道:“小子這里好打發,就怕這幾人發恨,堵在樂陶居門前不走,桓公可就出不去了。”
桓熙笑道:“正好,正好,只是不知茗煙可愿我為你付這纏頭之資啊?”
茗煙掩口笑道:“桓公休要取笑茗煙了,你是知我的。”
桓熙失了嘆了口氣。
樓外,馮國一跳八丈高,“什麼,作詩,有沒有搞錯?大人,這銀子可算是扔到水里去了?”那知客在一邊卻是抿而笑,一副本就是這樣的神。
李微微一愕之下,看著對面仰著小下一臉不屑地小丫環,心里冷笑道:“倒真是見人下藥了。”
“取紙筆來。”李清道。
“大人!”馮國的眼睛瞪圓了,幾個親兵的眼睛也瞪圓了,知客的開始變O形,對面的小丫頭青兒一楞后,倒是快手快腳地取來紙筆,笑道:“這位軍爺,您可別寫副打油詩出來哦!”
李清理出沒理他,轉頭對馮國道:“磨墨!”提起筆來,仰頭沉轉片刻,筆走龍蛇,頃刻之間,便在紙上寫下了一首詞。
“不是風塵,似被前緣誤,花開花落終有時,總賴東君主。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滿頭,莫問奴歸。”
注:此詞出自宋時嚴蕊,是一首風塵子反抗迫,自由的詩詞,在此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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