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西腦海有短暫的空白，忘記何，直到一陣微暖的風夾雜著青草香味拂面而來。

“沒事兒。”無意識攥了下垂在側的手，話語輕緩而平靜，聽起來如常，“讓你等太久了。”

“不是，昨晚睡太晚了。”他依舊到歉意，臉打起神，站起，朝笑了下。

“晨曦？”

兩個字的發音幾乎和的名字一樣，程西乍的一聽，還以為他在的名字，心間重重一跳，又很快反應過來。

他是確認的微信名。

他選了？

程西剛定下來的心又再度慌起來，不敢看他眼睛，微垂下視線。

“是我。”

“你是Beam？”重新抬起眼，如同初次見面般，禮尚往來表達自己的詢問。

“我是那個‘梁’。”他臉上含著淺笑，恰當好，中和了那張過分出的面容，使得多了幾分平易近人。

比起學生時代更加從容溫和。

像是被歲月打磨出了玉質的釉面。

程西面對他依舊無措，仿佛一瞬間回到了當初那個敏安靜的孩，總是沉默寡言，找不到合適措辭。

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話，空氣驟地沉默幾秒，對面的人頓了頓，率先打破平靜。

“導演組說公園里面有個藝展館，要一起去看一下嗎？”

“好啊。”程西松了口氣，從懊惱中回過神來，連忙應下。

兩人沿著道路往外走去，不知不覺，并肩而行，抬起頭，剛好到他肩膀上面一點。

就像當年走在他后，總需要仰頭著那道高高的影。

“你是，剛好也選了這個地點嗎？”安靜走了幾步，程西還是忍不住，鼓起勇氣問，微揚臉看他。

“唔。”面前的人陷思索，稍頓幾秒，緩慢答，“其實……也不算是。”

“啊？”程西心口驟然了一拍。

“我當時選了兩個地點，在糾結。”他笑了下，不不慢解釋，“那個海邊書店看起來也不錯，可是這棵樹太神奇了，讓我想要探索。”

“最后抉擇之下，我還是選擇了書店。”

“啊……”微微失落，說不清什麼心。

“但是，導演組說你選了這里。”話語的轉折太快，程西抬起頭，只看到陳慕也臉上薄薄的笑意。

“我想，那就干脆這里吧。”

不久前的錄制現場，白房間，陳慕也面前放置著同樣的三張明信片。

他做完決定。

導演組公布了昨晚嘉賓的答案。

桌前的人稍作思索，角上彎，低垂著臉，隨意指向那張綠明信片，輕巧的語氣更換選擇。

“那就這個吧。”

是似乎也不錯。

總比重新接一個人來得舒服。

當時的陳慕也只是這樣子想。

程西一無所知，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沖擊頭腦，心底像醞釀一場煙花炸，細細的火花炸開來。

克制不住臉上的笑，開心溢于言表。

陳慕也盯著的神，莫名也被帶的有點快樂。

兀自開心片刻，察覺到他的打量，程西飛快收起外的緒，只留下一點點淺顯的愉悅。

“我很開心。”須臾，輕聲說。

“你能選我。”

“是我的榮幸。”他想了想，很紳士風度地接下了這句話，程西不再開口，只是角淺淺的弧度表示著自己的好心。

兩人走出了那棵大樹所在地，失去樹冠巨大的影遮擋，肆無忌憚灑下來，落在他們上。

陳慕也停住步子，駐足回頭看，臉上有細碎日，“這棵樹真的好大。”

“第一眼看到那張明信片的時候就想來親眼看看。”

“那你為什麼最后還是選擇了海邊？”程西問。

“……概，是想突破一下自己的安全區，多去看看不同的風景。”

不同的風景。

程西默念著這句話，終于回想起他們是在錄制節目，而且還是綜。

極力抑自己不去鉆牛角尖，思維卻控制不住。

“那關于人的選擇也會這樣嗎？”話一問出口，就后悔了，知道憑著兩人此時的份，越界了。

果然，陳慕也出沉默，思索片刻，才斟酌答，“我不確定人和風景會一樣，但是我上這個節目的本意，就是想要嘗試一下，自己是否有建立親關系的可能。”

“建立親關系的可能？”程西被這另類的描述弄怔住，無意識順著他的話重復。

陳慕也卻笑了笑，沒有再解釋。

兩人之間歸于沉默，只徑直順著小路往前走，程西再無心欣賞沿途風景，他們中途也沒有再多做聊天。

方才融洽的場面忽然陷不可名狀的安靜，直到他們走到展館，里頭陳列著不藝作品，陳慕也去讀一旁的介紹。

“這些似乎都是大學生和一些個人藝家的創作。”

“純公益質，定期更換。”程西跟著念出后面的話，不補充，“這個展館創意者很有想法。”

“藏在公園里的小世界。”他彎腰端詳道。

他們往里走，幾句搭話，彼此間又回到了先前和諧的氛圍，只是程西可以覺到很明顯的不同，和剛才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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