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團進了休息期。
charlie很喜歡暨寧,決定留在南山別墅里。tom和mona都回自己的國家去了。溫燦陪charlie在暨寧待了幾天,覺得無聊,腦袋一熱拎了個包就跑去康科德找夏星眠了。
夏星眠在瓦爾登湖附近找了個酒店長住。本來想在瓦爾登湖旁邊找個梭羅的同款小木屋,結果去了才發現,那個小木屋已經被設立了一個景點,住不了人。
溫燦來的時候,夏星眠正在瓦爾登湖旁邊釣魚。
給夏星眠打電話,夏星眠讓自己找個車開過來,一個小時的路程。
夏星眠:“順便帶點兒吃的,這附近沒有餐廳。我帶的面包5個小時前就吃完了。”
溫燦:“那你為啥不回酒店吃點東西呢?”
夏星眠:“……總覺得再等等,就可以釣上一條大魚。”
溫燦用玩笑的語氣罵了句有病,然后乖乖買了一堆吃的,照夏星眠給的定位坐車過去。
找到夏星眠時,夏星眠裹得嚴嚴實實地窩在釣魚椅里。瓦爾登湖的秋天已經有些冷了,穿上了厚外套,脖子上還戴著一條米的線圍巾。
椅子旁邊的魚簍里空空,除了幾草,啥也沒有。
“你的大魚呢?”溫燦把椅子擺在夏星眠旁邊,揶揄道。
夏星眠朝平靜的湖面點點下,“喏,還在湖里給自己秋膘。”
溫燦翻了一下夏星眠的餌料盒,“啥垃圾魚餌啊,就靠這個,你屬于是夏太公釣魚愿者上鉤了。”拿出自己的餌料盒遞出去,“用我這個,溫氏獨門方。”
“別告訴我你是在國調制好了帶過來的。”
“你猜怎麼著?還真是。”
兩人換好魚餌,夏星眠重新擺了釣竿。
溫燦也擺好了,坐下來,在蕭瑟的秋風里裹大,吸了吸鼻子。
“覺你好像比我想象中走出來得更快。”
忽然說。
夏星眠輕笑:“快嗎?”
“嗯。”溫燦點頭,“看你之前那麼在乎陶野的樣子,還以為你會要死要活很長一段時間,起碼半年呢。”
“為什麼是半年?”
“我之前有個很喜歡的男孩子,分手了,我都花了半年才走出來。我覺得你喜歡陶野比我喜歡那個男孩子要深得多。”
夏星眠把下埋進米線圍巾里,睫半闔。
良久,才輕聲說:
“……誰說我走出來了?”
溫燦驚訝地看向:“那你跑這兒來釣魚!”
夏星眠抬起眼,看向平靜溫和的湖泊,“難道放不下一個人,就非要尋死覓活,發瘋,像個神經病一樣大哭大鬧嗎。傷春悲秋是最沒意義的事。”
溫燦湊近了,瞧了好一會兒,說:“我還以為你遇到真會不一樣,沒想到,真的分了,骨子里還是冷漠的嘛。”
其實唐黎之前看夏星眠看得就非常準。
夏星眠一個人的時候,就是全心全意地付出,是極端的熱烈與忍,對方就是的所有原則。放手的時候,轉干脆利落,即便是心里不能完全放下,也絕不會讓自己太過狼狽。
這或許是件好事,因為在外人眼里,不會讓人擔心了。
夏星眠翻開溫燦帶來的塑料袋,從里面取出一個三明治,叼進里,又去拿牛。
溫燦:“這兩個月過了以后你有什麼打算?繼續來樂團參加演出嗎?”
“不想彈了。這半年,幾乎把我對鋼琴的熱都消耗了。”
“你不彈了?!”溫燦幾乎要跳起來,“你這種百年難得一遇的鋼琴天才,不彈了??真是浪費啊!要不你把你這雙手剁下來給我吧,我他媽都饞哭了!”
夏星眠無語:“你也太夸張了。”
“我沒和你開玩笑,你不能這樣,你這屬于暴殄天,要遭老天報應的。”
夏星眠咬了一大口三明治。
“……可是過去的二十多年,老天對我似乎也并不怎麼好。”
的語氣頗有種看淡生死的徹。
溫燦嘆了口氣,說:“要不你休息一段時間吧,有些決定等休息好了再做也不遲。”
湖面忽然泛起層層漣漪,魚竿的頂部被牽扯著搖晃。
兩個人馬上站起來收魚竿。
夏星眠用盡力氣收線,著氣說:“你這魚餌居然還真的管用!”
“那可不,你知道我老爸是干嘛的?”
“打漁的?”
“不,他是網警。”
“……?”
“專業釣魚二十年,你不得不服。”
“……這是冷笑話麼?”
“難道不好笑?”
“……”
“……”
是魚群經過,兩竿同時釣上來了四條,條條瘦均勻。
夏星眠和溫燦收了魚,帶回酒店給后廚,讓幫忙加工了一下,作為今天的晚餐。
吃晚餐的時候,夏星眠說:“我準備去環游世界。”
溫燦:“哎喲,我還以為你要在瓦爾登湖旁邊呆一輩子呢。”
“上半年演出攢了些錢,除去耳環,還剩下不。足夠我旅游一大圈了。”
“出去散散心也好,”溫燦吐出一塊魚骨頭,“散完心,就乖乖回樂團繼續彈琴。”
夏星眠不置可否,只埋頭吃魚。
溫燦將吃完正面的魚翻了個面,裝作不經意地問:“你真不去再試著找一下陶野了?”
夏星眠著碗里的魚,輕聲說:“應該不會想讓我再去找了吧。”
“也對……”
“……嗯。”
夏星眠忽然想起西蒙·波娃寫的一段話。
——“我能見你,但我絕不會主開口要求要見你。這不是因為驕傲,你知道我在你面前毫無驕傲可言。而是因為,唯有你也想見我的時候,我們的見面才有意義。”
有些自嘲地想,名著之所以為名著,就是恰恰好道出了一些人心深無法組織妥當的憂愁。
陶野一定知道,在面前,早就毫無驕傲可言了。
那麼陶野知不知道,在等待一個們相見的意義呢?
……
在瓦爾登湖又住了一段時間。大概一個月?兩個月?也記不清了。
做好準備后,收拾了行囊,開始的環游世界。
溫燦的休假結束了,得回樂團去繼續忙。其實要是不忙,倒是很樂意陪夏星眠周游世界,不過又神經兮兮地說:“哎呀這樣也不好,你是個彎的,我怕你會上我。”
夏星眠:“……你想太多了。”
溫燦走的時候抱了抱,說:“不管你以后彈不彈琴了,你永遠都是我最喜歡的小師妹。”
夏星眠玩笑般問:“阿燦,是只對我一個師妹這麼好,還是對所有師妹都這麼好?”
溫燦笑:“我說了的嘛,只有你這樣黑頭發黑眼睛的同胞,我才好代好姐姐的角啊~”
“哦……那之前有一個陸秋蕊的師妹,想必你對也很好了。”
“陸秋蕊?”
溫燦了腦袋,很是疑。
“陸秋蕊是誰?”
“……一個朋友。”夏星眠皺眉,“你不認識嗎?和我說也是charlie老師的學生。”
溫燦搖頭:“沒聽說老師收過一個陸秋蕊的學生呀。”
夏星眠:“那……可能是在你之前收的吧,所以你也不清楚。”
溫燦聳肩:“或許吧。”
兩個人也沒在意這個小曲,夏星眠繼續送溫燦到酒店門口。
“你還有幾個月就要重新開學了,恐怕逛不了幾個景點喲。”溫燦臨走時還不忘調笑一下夏星眠。
“還有一年就畢業。逛不完的,畢業后繼續好了。”
“我知道你無心彈琴了,不過,想彈的時候,歡迎你隨時回樂團。”
夏星眠想了想,問:“你說,以我現在的名氣,我可不可以自主支配演出頻率了?”
溫燦:“當然可以,你已經很有名了。就算神幾年再復出,鋼琴界也會一直保留你的一席之地。”
夏星眠低頭笑了,囁嚅:“這樣的自由,真好啊。可只有一點不好。”
“什麼?”
“……它來得太晚了。”
溫燦心復雜,想安也不知從何說起。只好又抱了抱,說保重。
夏星眠拍著的肩頭說你也是。
溫燦前腳走,夏星眠后腳就拖著行李箱出發。
的旅行沒有確的終點。與其說是周游世界,不如說是在全世界漫無目的地游,買機票純粹隨機刷新,首頁刷到哪個國家就去哪。
今天是國,明天是加拿大,后天是新加坡。
大后天迷迷糊糊一轉悠,可能又回到了國某個邊境小城。
行李箱里裝著幾個玻璃罐,塞得滿滿的星星糖,還有一條米圍巾和一條白圍巾。角落里塞著一只線織的小熊,箱子兜里放著紙幣疊的千紙鶴。
有人問起箱子里裝的是什麼的時候,就回答:
箱子里是我的家。
人家就了然于心地點頭,說,四海漂泊的人嘛,箱子里那點服確實就是家了。
夏星眠便笑著說,我和那些人還不太一樣。我說的“家”,就是家。
在某個地方停駐的時候,偶爾會去喝酒。
喝多了,就開始不切實際地想:
要是陶野在就好了,就可以讓陶野翻一翻的行李箱。
陶野就會用指尖一件件地挨個過箱子里的圍巾、小熊、千紙鶴。然后會發現:咦,我送你的東西都在這里了,那狗牌去哪兒了呢?
這時,就解開自己襯衫的前兩個扣子,從最近口皮的位置拉出一條銀鏈,給看那鏈子上掛著的、圓圓的小狗牌。
陶野就會看見,把它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就可以告訴:
“我哪有們眼中那麼堅強,我的轉其實一點都不干脆利落。”
我真的放不下。
我真的好想做回你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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