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野發現那位陸總最近喝酒喝得越來越多,好像緒很不好。
雖然注意到了,但也絕不會去多問什麼。
某種程度上來說,有自知之明,也懂進退遠近。
知道,在見到這位陸總的第一面,決定不和有發展的時候,們之間就不會有任何曖昧發展的可能。
其實說老實話,當初看到為彈《一步之遙》時,有心過那麼一瞬。可一靠近,聞到那人上的煙味時,的心悸就平了。
陶野有時也很糾結。
陸秋蕊幾乎擁有著一切應該喜歡的樣子。只是可惜,這個人太過于沉溺煙酒,就這麼一點瑕疵,便無法再說服自己。
混沌的煙酒味,總會讓想起的第二任養父,還有永遠空氣污濁的酒吧。
而這二者,都是做夢都想逃離的牢籠。
可是后來,某一個夜晚,在酒吧,毫無準備地、驚喜地遇到了一個年輕孩。
和陸秋蕊非常非常像,卻又剛好沒有這一點瑕疵。
這是彩票吧?
這是彩票吧。
的彩票,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夏星眠。
前些天,夏星眠的手被陸秋蕊弄傷了,又被陸秋蕊到學校門口,看見了和陸秋蕊一起坐在法拉利里的畫面。
當晚,夏星眠就大半夜跑到酒吧門口,眼里閃著患得患失的暗,言又止地說著想要住到家里來。
陶野心里一。接著,滿滿的喜悅翻涌上來。
忽然想到幾天前在夏星眠家里,夏星眠剛剛被陸秋蕊弄傷的時候,安夏星眠說:“陸秋蕊大壞蛋!”
可現在好想說一句:謝謝這個大壞蛋。
本以為只能擁有片刻的夢,好像可以再做久一點了。
趁夏星眠去上學,陶野把家里的煙和哮噴霧劑都收了起來。這些東西都是最近才出現在家里的。煙是和夏星眠初見又分別的第一個夜晚買的,噴霧劑則是上次喝多了去醫院開的藥。
陶野收起煙盒的時候,自己都苦笑。
明明煙味已經為了心理影的一部分,可真正失落的時候,又不得不去依賴香煙里的尼古丁,來讓自己過度繃的腦部神經稍微好一些。
不過,現在夏星眠住了進來。
在這已經被延長的夢里,應該暫時不需要這種東西了。
剛收拾好家里,陶野便接到了陸秋蕊的電話。
“姐姐,”有些疲憊的聲音帶著笑溫和響起,“最近幾天比較忙,好陣子沒見你了,今晚我去酒吧看你?”
陶野很客氣地答:“都看您的安排。”
“好,那今晚見。”
夏星眠付了一大筆錢買斷了陶野的工作時間,讓不必在臺上跳舞,只需要在酒吧二樓的卡座陪著。
陶野去酒柜那邊幫拿酒了,夏星眠囑咐唐黎:“弄點茶水來,一會兒給的杯子里只倒茶就好。”
唐黎:“您花錢不是陪酒的麼?”
夏星眠糾正道:“我花錢不是想讓陪‘酒’,是想讓陪‘我’。喝什麼并不重要,越健康越好。”
于是唐黎去端茶水了。
過了一會兒,陶野拎著裝滿酒的小筐子走上來。夏星眠一看到,眉眼瞬時舒展開,向招了招手,“來坐這里。”示意坐在自己邊。
陶野坐在了離十公分遠的地方。
夏星眠得寸進尺地向挪了挪,胳膊一蹭上陶野的胳膊,整個人就放松了下來。大著膽子靠過去,小心翼翼地靠在陶野肩頭。
的眼皮疲倦地耷拉下去,很小聲地說:
“姐姐,我今天好累。”
不只是今天,每一天都很累,忙于奔波在商業場的接連不斷的應酬。幾乎每一晚都睡不好,工作一結束就只想著陶野。然而不能太頻繁地找,只能等記憶里的契機點。
終于等到今晚這個契機點了,雖然等會兒那個年輕的小崽子就會跑過來攪合。
但能見見陶野,總是好事。
陶野只是做得很直,沒有對的示弱做出回應。
夏星眠瞇起眼睛,像是在笑,又像沒有,低聲喃喃:“你總是這樣,不理我。”
本來之前們聊天陶野會搭理的。自從小夏星眠出現,陶野面對時,沉默便占了大多數。
陶野忽然說:“不是還有一個孩子很喜歡你的麼,那個夏星眠的。你可以去找,應該更需要你陪。”
說起小夏星眠,夏星眠更無語。
自從遇到了陶野,小夏星眠對的態度就一落千丈。
不過好像也沒什麼好無語的,那不就是自己嗎?當初看了“陸秋蕊”本質,又迷上陶野的溫,態度自然會變。
又零零散散地聊了幾句。
還沒多聊什麼,不遠的黑暗里就走過來悉的影,在忽明忽暗的彩中,那張悉的染著冷漠的臉越來越近。
夏星眠下意識皺了皺眉。
陶野也看見了小夏星眠,沒想到會出現在這里,很明顯地開始張,脊骨都直了起來,目在兩個人之間來回晃。
夏星眠看到陶野這麼張的樣子,不免心疼,便主坐起來,在陶野囁嚅著想借口時,搶先接過了話:
“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里的?”
看向小夏星眠。
對方愣愣的,還沒反應過來。
然后很自然地嘲諷了兩句,“可以啊你,有手段。為了靠近我,你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胡說著一些看似自的大話,直到覺到邊的陶野的逐漸放松。
能覺到小夏星眠一出現,陶野整個人的緒都不同了。先是張,放松之后,呼吸和邊的氛圍都高揚了一些。
陶野好像很喜歡和小夏星眠待在一起。
夏星眠便指著旁邊的沙發,對小夏星眠說:既然來了,就喝兩杯。
——多陪陪姐姐吧。
小夏星眠冷著臉,拒絕了。
說:“我明天還有課。”
哪怕是作為本人,夏星眠也開始不理解,自己當年為什麼會這麼傲慢。本毫無底氣,家業沒了,寄人籬下,還總這樣梗著脖子不知妥協。
“你那課上或不上有什麼區別?就是再念十年二十年的書,你也還是被我踩在腳底下的一條狗,永遠都出不了頭的。”
小夏星眠的臉瞬間變了:“你說什麼?”
“落魄了這麼多年,你還不明白?沒了你爸,你—什—麼—都—不—是。”
的每一個字都刻著冷冰冰的譏諷。
在一長段的折辱后,如愿地在小夏星眠臉上看到了那種了屈辱的難堪面。
這樣也好,讓陶野知道,夏星眠這個人并沒有多麼的遙不可及。真的沒必要自卑的。
們其實都一樣,都是在最底層的世界里水深火熱著的普通人而已。
小夏星眠在原地攥了拳頭,眼里似乎含淚了。
半晌,什麼都沒說,一如既往的忍,轉默默走掉。
等那個背影消失之后,夏星眠轉向旁邊的陶野,“姐姐?”
陶野卻在皺著眉,手放在膝頭輕捻,像在試圖找一個合適的口吻相勸:“我知道由我來說這些不合適,可是那個孩子,已經可憐的了……”
“我當然知道,”夏星眠打斷,目灼灼,“我當然知道可憐。”
“……那您還這麼對?”
夏星眠彎起,眼神又變得輕,著陶野。
“可是姐姐,我只會比更可憐。”
起碼今晚,小夏星眠可以等到陶野帶去天臺上吹吹晚風,得到被深深治愈的溫暖。
而,什麼都得不到。
陶野沉默了一會兒。
“看來,您和之間的糾葛比我了解的還要深許多。”
對于這句話,夏星眠不置可否,只是瞥向小夏星眠消失的那個樓梯拐角,輕聲喃喃:“我只是想讓明白,錯得有多離譜……”
陶野問:“很對不起你嗎?”
夏星眠聞言,轉而看回陶野,深深地的雙眸,意味深長地說:“對不起的人,何止是我。”
陶野沒有接話,端起水杯抿了口水。
夏星眠把手放在了陶野的手背上,言又止。
“姐姐,我就是想讓你明白,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
話落,怕陶野還不明白,便又補充。
“其他人,你邊還有很多人,都很喜歡你。”
陶野淡淡地看向,“是麼?”
夏星眠抿住,一字一頓地問:“我要說多遍,你才肯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在認真地著你呢?”
陶野笑了笑,“我知道,很多人都正在我。尤其是我跳舞的時候。每一個看著我的人,在那一刻都是著我的。”
頓了頓,雙眸抬起。
“可是,有人會永遠我麼?”
夏星眠篤定地回答:
“有一個人會的。”
陶野沒有問是誰,大概只覺得這位陸總在安。
夏星眠知道,也沒必要繼續說下去了。
再言之鑿鑿地說、說得再多,陶野都不會相信的。
一個習慣了“失去”的人,怎麼能憑三言兩語就相信自己能夠永遠擁有一份?
大概也明白了陶野從不和自己言及的原因。
這樣的陶野,注定只會選擇做好一個陪伴者的角,不會、也不敢去試圖擁有太多。所以,一切超過“陪伴者”的都會被被牢牢藏起來,一點都不會夏星眠看見。
甚至除了夏星眠之外的人,也不會輕易他們窺見。
正因藏得太好,導致現在夏星眠即便借了陸秋蕊的視角,也仍然很難分辨此時的陶野對究竟是什麼。
有沒有越界?越界了多?過嗎?
這些問題,對于現在的來說,依舊是很模糊的。
夏星眠想到這里,忽的笑起來。
突然覺得自己的膽量和陶野也沒什麼區別。
有些已經呼之出的想法,那個關于“一見鐘”的發芽的猜測。
不是……也不敢去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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