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一旁，宜人扶住跌倒的江書，“娘娘，您別怕！別怕！許太醫藝高超，定有別的法子！”    江書緩慢地轉著眼睛，看向許太醫。

    許太醫活了一把年紀，什麼不懂？他不敢與江書對視，沒法子給想要的希。

    老太醫拔出沈無妄上銀針，“江妃娘娘請看。”

    宜人擎來蠟燭，照見那銀針。

只見燭下，原本白亮的銀針上籠著一層幽藍的。

    宜人一陣惡寒，“這、這是？”    許太醫：“這便是毒已。”

    他看著江書臉，心中嘆道：“江妃娘娘，沈大人于老夫有恩，縱有萬分之一的希，老夫也愿意救沈大人。

只是……娘娘需得知道，這毒，已是……不可逆轉。”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便是，待到這毒了心，這人就、就沒了。”

    江書眼前一黑。

    死死咬著，口中一陣腥甜，才慢慢驅散眼前黑霧。

    聽得自己的聲音，冷靜得近乎殘忍，“還有……多久？”    “每個人的時辰，都不一樣。

或是幾個時辰，或是瞬息之間。”

許太醫頓了頓，終于還是不忍，“但，拖得再久，都……都瞧不見明日的太。”

    四個時辰，已是常人的極限。

    更何況，沈無妄底子并算不上好，上有過大大小小的暗傷。

    “本宮……知道了。”

江書強撐著子，“宜人，替本宮……謝過許太醫。”

    “老夫沒能救得沈大人命，擔不起娘娘一句謝。

老夫還有一句不該說的，要奉勸娘娘。”

    江書雙目無神，木然道：“說吧。”

    “沈大人……怕也是在幾個時辰之間，縱是大羅神仙來了，怕都……救不了。

既然如此……”許太醫頓了頓，最終還是心一橫，說出：“還不如把沈大人挪出永壽宮。”

    “什麼？”    “沈大人中毒頗深，臨終時……怕會……娘娘若是看了一眼，一輩子都忘不掉。”

    “本宮不怕。”

    “可，若有巨大響，招來旁人呢？恕老夫多，娘娘隔壁那位主子，可不是個好相與之人。

若被發現呢？難道娘娘這滿宮之人，皆要殉葬？”    見勸不江書，許太醫長嘆一口氣，“老夫言盡于此，還娘娘多為自己想想……”    江書知道，許太醫說得對。

    沈無妄沒了活下去的希。

    可、可要是把他送出去，讓他一個人孤孤零零，走最后一段路。

    江書做不到。

    許太醫搖著頭，起，剛想要離去。

    門外，傳來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響。

    江書沒反應過來，宜人卻低喝一聲，“誰？！”    明明已經安排了永壽宮幾個最為忠心得用的小太監把守在外面，按理說便是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這個當口，就這麼闖進來，只能是……    看清來人，宜人皺眉，“芳雀姑娘，娘娘不曾招你，你來做什麼？”    似乎是聽到了聲響倉皇起，芳雀上都是皺的，頭發也并未完全梳好。

看著很有幾分狼狽。

    在看清床榻上的人時，芳雀猛地一滯，臉刷地白了。

    那個什麼沈大人……    在宮外就與江書姐姐癡纏不清！    如今，如何躺在姐姐床榻上？    聽剛才那個太醫說，這人，是快要不行了？    芳雀倉皇地看向江書：“娘娘，這、這是怎麼回事？”    雖然覺得沈無妄容俊，也曾心生慕。

可、可那是在宮外，邊又沒有旁的男人，喜歡沈無妄也是正常！    可姐姐不一樣！    姐姐是皇上的人！    姐姐這般任舉，會害死他們永壽宮所有的人！    芳雀心一橫，“姐姐，我幫你把沈大人，抬出去。”

    “什麼？”    宜人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芳雀。

是娘娘放在心尖上的小妹妹，難道看不出此刻娘娘有多傷心難過？    如何竟說得出這種話來？    一旁，芳雀：“娘娘，太醫說了，沈大人這是活不了了。

難道你真要我，要我們永壽宮都給他殉葬？”    宜人忍不住：“娘娘自會小心，何用你置喙？”    “你住口！”芳雀喝斷宜人，“你愿意跟著娘娘一起死，是你的事！我、我還想活！”    看向江書，聲音中不自覺地帶了威脅，“我們做下人的，需得日日規勸著主子！你開不了口，我卻要說！”    看向江書：“娘娘，你若不肯狠下心來，就別怪奴婢……”    江書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中冷漠無波，“把芳雀堵上，帶下去，看守起來。”

    “姐姐，我這是為了你好！”    江書一眼都不再看，“著人看著。

若再這般聒噪……”江書頓了頓，“這人，便留不得了！”    “姐……”    芳雀一句話不曾說完，便被殿外涌進來的小太監堵上帶走。

    被這般一攪合，江書只覺得上半分力氣都沒有。

    強撐著向宜人：“帶到明日，你帶上芳雀，拿上本宮細，宮門一開，便走吧。”

    “娘娘？”宜人難以置信，“那您呢？”    江書笑了，沒正面回答宜人的話，反倒目投向窗欞外深遠的夜空，“本宮愿意進宮，做這個江妃，為的……本就是護住本宮邊之人。”

    抬手，了宜人蒼白的小臉，“抱歉。

空許了你一場富貴，我卻沒能做到。”

    “娘娘！”宜人眼中流下淚來，“您說什麼呢？奴婢不走……”    “必須走。

本宮護不住你們了。”

    “你能……你明明就能……”    江書笑了笑，看向床榻前上的沈無妄。

    不知是不是已經做好了決定的緣故，江書只覺沈無妄看在眼中，竟也眉目舒展，不復剛才的痛苦模樣。

    是……    回返照吧？    看江書的模樣，宜人還有什麼不懂，“娘娘，你、你是要殉了沈大人？您、您別糊涂啊！”    江書搖搖頭，只不說話。

    一旁，半晌不曾出聲的許太醫突然出聲，“娘娘，您看！”    江書猛地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