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冷嗤一聲。
蘇鳴話說得好聽,卻沒想過以他的實力能不能阻攔兩大妖族群的攻擊。
虞昭若是真信了他的話,恐怕還沒能出溶,就能被一擁而上的妖生吞活剝。
信獨月峰的人,還不如信自己。
虞昭懶得搭理他,視線從眾多妖的隙中穿過,最後落在下方的暗河之上。
四麵八方的去路全部被妖堵住了。
唯今隻剩下一條路。
虞昭沒有過多猶豫,便下定決心。
右手掐訣,神魂之力驀然發,浮生鏡在前開道,生生從妖群中開辟出一條狹窄的通道。
然後腳下用力一蹬,整個人猶如離弦之箭,以迅猛之勢紮暗河之中。
撲通。
四濺的水花掀起片刻漣漪,又很快恢複平靜。
虞昭離開得很突然,幾乎沒有給方朗和蘇鳴思考的時間。
蘇鳴原本還在等待虞昭的回答,見狀直接愣怔在原地。
“小心!”
方朗早就在一次一次的打擊中看清虞昭對他們的早已不複當初,因此他早有心理準備。
見一隻翼王蝙蝠朝著蘇鳴的腦袋抓去,他大吼一聲,提劍揮去,自己的手臂卻被另外一隻白玉飛燕重重撓了一下,頓時鮮淋漓。
“大師兄!”蘇鳴眼眶浸潤,心中的悔恨如水幾將它淹沒,“我和它們拚了!”
“別犯傻,我們也跳下去!”
方城朗阻止蘇鳴的莽撞行徑,帶著他一路往岸河邊走。
虞昭已經給他們演示過一遍,他們要是連照搬都不會,也沒臉再存活於世。
又添了幾道新傷之後,方朗和蘇鳴終於來到暗河邊。
此時,翼王蝙蝠與白玉飛燕似乎也看出兩人想要做什麽,攻擊越發瘋狂。
“一、二、三,跳!”
石破天驚的一劍照亮整個溶。
無數翼王蝙蝠和白玉飛燕驚著向後倒退。
方朗和蘇鳴趁機躍暗河之中。
翼王蝙蝠和白玉飛燕扇翅膀,盤旋在暗河上空,久久不願離去。
另一邊,虞昭正隨著暗河流向未知的區域。
在離開溶的範圍後,就想從暗河,卻發現河水有一無形的力量在束縛著,使無法調靈力。
索放棄掙紮。
反正在浮空島上,總不至於將送到無盡海域。
虞昭閉著眼,雙手疊放在腰腹,猶如一片落葉,隨著水波沉沉浮浮,給人一種詭異的安詳。
泰然自若的神態看得霽元宗主等人一愣一愣的。
“虞昭不會是睡著了吧?”
“瞎說,這個年紀怎麽可能睡得著,又不像我們這群老家夥。”
“不焦不躁,很好。”
“不過剛才可真驚險,那麽多翼王蝙蝠,再慢上一點上就要帶傷了,就是可惜啊……”
可惜什麽,百煉掌門沒有說完,眾人心領神會。
虞昭在采了十天的燕窩都安然無恙,方朗和蘇鳴一來就將溶中的翼王蝙蝠和白玉飛燕都驚了,這其中的差距不言而喻。
方朗格穩重有擔當,倒是不失大師兄的風範,可那個蘇鳴的弟子行事衝,又毫無算,從哪點看都不如虞昭。
他們到現在都無法理解清衍真人的收徒標準。
清衍真人心高氣傲,他察覺到眾人異樣的眼神,他不屑於去解釋,心裏也暗暗憋著一團火。
他一心向道,自然不會將心思力放在瑣碎的雜事上,對於門下弟子的了解大多都是通過表麵的觀察以及方朗的敘述。
與他真正相的最多的隻有方朗,虞昭以及葉從心。
如果不是最近的所見所聞,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弟子居然渾陋習。
方朗,他委以重任的大弟子,終究還是讓他失了。
虞昭不知在水中飄了多久,突然到了一陣吸力,睜開眼看去就見前方有一個巨大的漩渦。
會是出口嗎?
眸一閃,決定按兵不,任由被漩渦吞噬。
強烈的失重襲來,虞昭隻覺一輕,一直束縛著的力量終於消失。
立即運轉靈力,從水中一躍而出。
昏暗的天空,死寂的大地,以及河岸邊一塊古老的石碑組了一幅死氣沉沉的畫卷。
虞昭皺了皺眉,此地與靈氣盎然的浮空島形鮮明的對比,宛若另一個極端之地。
先走上岸,觀察周圍片刻,再提步走向石碑。
行至中途,突然停下腳步。
不知為何,在靠近石碑後,憑空生出一種無盡的悲涼,令生出有一種轉逃走的衝。
虞昭在原地平複了一下心,又運了運氣,再度邁開步伐。
石碑約一丈高,裂紋遍布,上麵隻刻有一個字——命。
“命?”
虞昭喃喃自語。
的意識像是到某種牽引,右手緩緩出,覆於石碑之上。
這時,一個滄桑的聲音在的識海中驀然響起。
“何為命?”
何為命?
命既天命,也是定數。
非人力不能更改。
前世的虞昭會給出這樣的答案。
但這一世,有了新的解答。
“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便是命。”
虞昭雙眸亮如星辰,堅定答道。
然後。
的識海歸於沉寂。
就在以為這道聲音不會再響起時,新的問題悄然出現。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何解?”
虞昭隻略作思考便作出回答,“這個問題有缺陷,為了一件毫無價值的事,以犯險是蠢。可倘若為了比命還重的事,拚死一搏是勇,朝聞道夕死可矣,不外如是。”
虞昭回答完問題迎來了更長久的沉默。
“最後一個問題,泯然眾人卻長命順遂,功在千秋卻蘭摧玉折,你會做何選擇?”
“我選後者。”虞昭不假思索。
“為何?”
“大概是我不想生前籍籍無名,死後也無人問津。”
虞昭角微揚,淡然一笑。
的前是一塊不通人的玉石,是水清月用自己的命換來轉為人的機會。
已經辜負過水清月一次,不想再辜負第二次。
“我接收到你的意誌,你會得償所願。”
虞昭還沒有來得及深想,下一刻,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