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本就是邊境,附近人煙稀,旁邊有幾個村子,不過人丁都不旺,稀稀落落的幾戶人家,這些年一直自給自足。
也是他們這邊的軍營建起來之後,他們才終於不用再防著隨時有人打過來,雙方生活所需,才有了換這一說,幾年下來,才慢慢形了一個小的易市場,農村人都趕集。
因為靠近邊境,環境艱苦,也沒有人來查,環境反倒是輕鬆很多,倒是沒有必須用錢票的要求。
不過能易的東西也有限,這邊有時是上麵發的資,個人節省下來的,有偶爾戰士們出去休假回來帶回來的一些東西。
村民那邊多數都是一些自家的農產品,蛋,和他們自己做的日用品,山上撿的東西,偶爾會有一兩隻運氣好打到的野。
簡單跟著秦清淮轉了一圈,就到頭了,秦清淮也沒空著手,手裏拎著幾把笤帚,刷帚,和幾個農家自己編的簾子,背簍裏也有幾樣小零碎,除了服上沒有補丁,在一眾人群裏倒也不突兀。
簡單也看出來了,雖然離的不算太遠,也在一個縣的管轄,但是這邊明顯的和向公社那邊不一樣,服上同樣是補丁摞補丁,但是覺就是連劉家屯的生活都要差上一些,神狀態也有那麽點兒麻木。
“他們都是住在附近的村民?”
“也不算附近,說是附近,其實從家到這都要至三個小時的路程,這麽看著是不是想不到?”
簡單掃了一圈,
“是想不到,你說他們都是自給自足的?”
“是,你絕對想不到,其實能人還真是不呢。
你看那邊,那個攤子的土布,就是他們家的老人自己在家裏紡的,沒有棉花,據說他們都是就地取材,在山上弄得什麽蒿子,什麽藤子的,算是很原始的紡布手段。”
“要說自給自足,最難解決的就是穿的問題,他們連這個都解決了,還能有餘力拿出來換別的東西,他們也很厲害了。”
上輩子簡單見過形形的各種人,從來沒有也不敢因為貧富和出,來判斷和看待一個人。
“是啊,有錢有有錢的活法,沒錢有沒錢的活法。
農民是自有他們生活的準則和智慧,靠著自己的雙手,也創造了不奇跡。”
“是啊,”
簡單在一邊的攤子蹲下來,籃子裏裝著大概三十幾個蛋,
“嬸子,你這些蛋,想換點什麽東西,還是想換錢?”
附近就是軍區,村民也見過穿戴好的人,說話就有些小心翼翼,
“姑娘,我家媳婦兒懷孕了,我想能不能,能不能換點紅糖?
這蛋三分錢一個,要是能換紅糖,給點也行。”
“懷孕了?那可好,嬸子你要當了。
這蛋你不留著給兒媳婦嗎?”
“哎,哎,家裏還有兩隻,就怕不下蛋,我都養在屋裏了,家裏還有點蛋,這也還能下幾天,兒媳婦還得一個來月生,都給兒媳婦留著呢。
就是,這有蛋也不行,我就想著能不能換點紅糖,到時候給整點紅糖水,”
“嬸子,攤上你這樣的婆婆,你家兒媳婦有福了。”
攤主被逗的笑開了花,
“你這姑娘真會說話。
都說兒媳婦是外人,那玩意兒,是不是外人的,那兒媳婦過門也不是跟公公婆婆過日子,外不外人有啥關係。
這媳婦兒是給兒子娶的,跟他不是外人就行。
我對兒媳婦好,兒媳婦指定對我兒子更好,說白了,那不也都是為了孩子嗎?”
簡單佩服的五投地,就是在現代,這麽清醒的婆婆也不多啊。
“嬸子,您想的可是太明白了,人家那些老婆婆都恨不得把兒子兒媳婦都抓在手裏不放呢?”
“嗨!
那還是不累。
我把他生下來,管了二十多年了,好不容易有媳婦兒管了,我可不幹那累還不討好的事。
都二十多來了,以後的日子是他們自己過,讓他們自己商量去吧。
我們要是為難兒媳婦,那兒子夾在中間指定也不樂嗬,那你說,人活著為了啥,不就為了家庭和睦,子孫興旺嗎?
我們啊,能幫就幫一把,幫著帶帶孩子,做做飯,他們也能省點心,輕快點兒。
要是真幫不上,他也別嫌爹媽沒能耐就行。”
該說不說,這開明的思維,簡單真是越聽越高興,
“嬸子,我可真羨慕你家兒媳婦了。”
三十六個蛋,掏了掏兜,一塊零八分,想了想,幹脆的又給抓了一把十多個大棗,
“嬸子,我這次沒帶紅糖出來,這有點大棗,你回去可以衝個水,下次,下個集我還來,你要是還想要紅糖,我就給你帶來。”
這種集也不是每天都開放,不過也不,每個月曆的三六九,算下來一個月也有個九天,下個集也就是三天後。
本來還有點失的老太太立刻又笑開了,
“哎,哎,那好,那我指定來,姑娘,那嬸子下回再給你帶點蛋過來?”
“不用不用,”
簡單趕拒絕,喜歡這老太太的格,今天這是沒有借口把紅糖拿出來,又不想讓秦清淮懷疑,不然哪還用的上再來一次?
“嬸子,我們家裏就兩口人,這些蛋夠我們吃一些日子了,蛋留著給你家的兒媳婦和要出生的孫子孫吧。”
“那不行,我不能白要你的紅糖,那玩意兒金貴著呢,不好買,我知道的,你要是不要蛋,那我就把錢拿回來給你。”
這老太太。
“嬸子,我是剛來隨軍的,正好家裏的菜啥的都不太夠。
要不,您家裏如果有多餘的菜,您幫我帶點就得了,我不挑食,什麽菜都行。
實話跟您說,這紅糖,也是之前來之前家裏人給帶的,我不喝,要不也舍不得給您。”
“哈哈!”
把蛋拎在手裏,看著簡單熱的跟老太太告別,秦清淮還覺得有些新奇,低聲確認,
“你們真的是第一次見麵?”
“怎麽,不像?”
秦清淮老實的點頭,
“還真不像,我就一轉的功夫,你們那親近的勁兒,說是人都沒人不信。
這人,還有什麽過人之嗎?”
“沒有,就是一個普通人,想換紅糖,給懷孕的兒媳婦兒。”
秦清淮瞬間就明白了,之前流的時候簡單就表達出對未來婆家的擔憂,原來,婆婆也是個雷點。
把小件都扔到背簍裏,把笤帚和簾子都挪到左手,出右手把簡單的手的握住,
“你放心,我爸媽也還算開明,我跟他們說了你,他們都很喜歡你。
不過都不重要,要是喜歡,我們就當親戚走,不喜歡,就接。
剛才那嬸子說的對,日子是我們自己過的,父母不能管一輩子。”
前幾天又下了場雪,通再次阻,這邊的郵包被隔在縣城沒有下發過來,秦家父母的郵包也在那裏,秦清淮這兩天就念叨著,生怕媳婦兒多想,以為是對這個媳婦不滿意。
簡單兩手空空,被拉著走,這事倒沒有多想,沒見過麵的兩位老人,也沒奢這隔空就會有多喜歡。
不過,在村裏這幾年,也清楚,自己這子就不會符合現在公婆心中兒媳婦的形象,不過不得不說,秦清淮可有點腦的潛質。
“你真的覺得我這想法,沒有問題嗎?”
“有什麽問題?
孩子大了,總會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總有想做的事,和想保護的人,父母不可能把孩子放在自己邊拘著一輩子不撒手,也不可能按著頭讓孩子按著自己劃好的腳印往前走。
像你說的,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兒的日子過好了,父母也隻有高興和欣。
媳婦兒,你別多想,我們的生活,主角是你和我,和我過日子的也是你,你要在乎的人,隻有我。”
簡單側頭看去,耳垂似乎沾了一點紅,這人這是有點,害了?
“你怎麽會覺得是我多想了?
我為什麽要多想?
你不是說了,是你和我過日子,這個家的主人隻有我們兩個,其他人都是外人嗎?”
秦清淮眼睛一亮,
“當然了,你這麽想就對了。”
說實話,秦清淮心裏還是不十分有底的,尤其是在見證了簡單的武力和獨立,再一對比自己那點花拳繡,他對自己都不太有信心,他要怎麽做才能把這麽好的媳婦留住。
“那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我答應嫁給你,自然就是想好好跟你過日子的,我在乎的,也隻有你的想法。
至於其他人,好聽的就當做參考,當做祝福,不好聽的就當放屁好了,我們過日子不需要其他人過來指手畫腳。”
至於格不合什麽的,簡單覺得,除了原則問題,其他的都不是事。
不過這話說的也有些不大好聽,乍一聽,就是把秦父秦母也帶進去了,這話聽著總歸是不大舒服的。
看了眼秦清淮的臉,簡單若無其事的備注,
“哎,不過說起來,我們都是新手,邊也沒有個長輩,也就是索著往前走,誒,你說,你要不要寫信問問婆婆,請教一些生活經驗啊?
畢竟比我們有生活經驗是事實,總比咱們兩個強多了。”
程卓已經跟了底,秦家老太太不是個不講理的,子直爽火,雖然多年沒見,他覺得就秦清淮現在這子來看,秦家的家風應該還是沒歪的。
秦清淮腦子轉得快,自然很快就聽出來了這是在解釋剛才的話,解釋說的那些不客氣的話不是針對父母。
不過他也不笨,他自己出來這麽多年,也獨立慣了,也不喜歡被人指手畫腳,這話是不大好聽,但是他也不覺得不對,既然已經結婚了,那就兩個人商量著過自己的日子,父母再多摻和,就不好了。
“媽要是知道你這麽想,得樂瘋了,之前打電話,就念叨著怕兒媳婦不喜歡呢。
大哥二哥雖然也都在京城,但是自打結婚也沒在家裏生活過,都是直接就分出去了,逢年過節的帶著嫂子和孩子回去看看,我看那種狀態就很好,長時間不見麵,偶爾一次,彼此還能保留著好的印象。”
簡單歪頭想了下,
“就是村裏說的,遠了香近了臭吧?”
“是啊,整天在一起,那時間長了肯定就會生出矛盾的,而且,太了也不好,說話做事都會越來越隨便,沒有邊界。”
簡單的眼睛越來越亮,
“你真的這麽覺得嗎?”
對上簡單亮晶晶求肯定的眸子,秦清淮不自覺的點頭,
“當然了,親人和朋友還不一樣,朋友都會自覺的守著分寸,但是像是父母親人,很容易就會混淆,會下意識的忽略家後應該有的距離和邊界。
如果跟父母生活在一起,那看到兒子累了了,或者服髒了,當媽的很有可能就心疼了,看不下去了。”
接下來的劇簡單也能聯想的出來,
“於是就開始挑兒媳婦的刺,沒伺候好兒子就哪哪兒都不對,做飯晚了,服沒洗幹淨,吃東西吃的多啦,都能挑出病來,是不是?
反正誰都心疼自己的孩子。
哎,別說這個,就你在家做飯這一點,那當婆婆的就沒有幾個能看得下去的。”
“哈哈,是啊,一起生活就這點不好,幹什麽都在眼皮子底下,沒有一點。
所以你說想要兩個人過日子,也是不喜歡被人盯著?”
簡單咧,
“我是不想因為這些零碎的小事弄得都是矛盾,就我這子,能忍幾次?打起來不是早晚的事嗎?
還不如趁早就把這萌芽掐滅了,”
“你說的對,你說你怎麽就這麽聰明呢?想問題都那麽周到,我這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才淘到這麽一個大寶貝啊?”
“你可打住吧,別老用糖炮彈腐蝕我,天天這甜言語的,都被你誇上天了。
你們戰友知道你這副臉嗎?啊?
我哥知道你還有這副模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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