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只狗狗。”
“一遇到你,它就開始搖尾。”
裴西洲說話的時候像自我檢討,哄開心的時候像個稚拙的小朋友。
得是多干凈溫的人,才能說出這樣可的話,才會在大中午從市公安局跑到市醫院、就只是為了跟坐在一起吃個冰激凌。
毒支隊裴西洲警,無堅不摧又生人勿進的冷淡外殼下,其實藏了一個非常非常純真的靈魂,只是輕易不肯給人看罷了,又或者說,獨屬于。
南風繃的神經在一瞬間松懈下來。
已經連軸轉幾十個小時沒有休息,在看到裴西洲的瞬間,被完完全全治愈。像是烏云布的天空突然泄下,暴雨洗過湛湛青空、還為你畫上一道彩虹。
七月盛夏,空氣里是青草香。有他在,萬好。
心臟的,比手里的冰激凌先一步融化掉,每個心房甜甜的味道滿溢。
背景是草坪和綠樹,裴西洲坐在木質排椅上,在濃郁的一抹綠中間,他干凈得像初冬初雪。他垂著漂漂亮亮的長睫,安安靜靜吃手里的甜筒,有種讓人心的乖巧。
也許是夏天過分讓人心,第一口西瓜和第一口冰激凌都想和他一起。
那個瞬間,南風突然從心底冒出個念頭——想要他是的。
突然很想很想結婚,想要嫁給他。
每個夏天每個冰激凌,都和他共。
微風拂過,剛下過雨的天氣清爽。
南風靠在裴西洲肩上:“裴西洲,我想嘗嘗你的草莓冰激凌。”
裴西洲側頭,南風的短發掃過他下頜。
距離很近,小朋友眼的像小,臉頰有清晰的小絨,嬰兒恰如其分。
南風知道,每次這樣看著裴西洲,他就一點辦法都沒有,要親便給親、要抱便給抱。
可是只有自己知道,的心臟正在撲通、撲通越跳越快,而臉頰在發燙,熱意已經蔓延到耳廓。
裴西洲角輕輕抿起,是的緋,近看潤潤的,能聞到甜甜的草莓香氣。
“可是我吃過了,”他眉眼微彎的弧度有些無奈,哄小孩子一般哄,“我再給你……”
后面的話還沒說完,南風已經搭著他的肩膀靠近。清甜的蜂柑橘帶著一涼氣,上來。
蜻蜓點水的一小小下,抹茶味道的吻。
南風睫輕輕著,眼睛彎彎的亮亮的,忍著害和他對視,小聲說:“甜的。”
裴西洲怔愣著,表空白的時候純又無辜,過了會無可奈何了把頭發,低低說了句:“你啊。”
話音里都是聽之任之的縱容。
南風忍不住好奇他被親到害的樣子,悄悄抬眼去看。
裴西洲紅齒白,紅、耳朵也是,遠比他手里的草莓冰激凌秀可餐。
他若無其事偏過頭了下鼻梁,再低頭的時候,牙齒咬著下,角有笑。
里的冰激凌沒有男朋友甜,暗暗下定論。
白大褂里的手機突然震,低頭看了眼,是科室的電話,同事喊回去。
冰激凌還剩半個,裴西洲接過來:“我會幫你吃完。”
南風抱歉又依依不舍:“那我走啦?”
裴西洲抬手腦袋:“快去吧。”
他看著跑開,的發飛揚。
大片的蔥蔥郁郁的綠,變電影里讓人心的背景,主人公一白大褂,倒背著小手轉,笑眼彎彎。
隔了太遠,他依稀能分辨的形,說的是:“裴警,今天也很喜歡你!”
裴西洲薄輕啟,看著的方向,輕輕回一句:“我也一樣,南風醫生。”
-
想結婚的念頭在冒出來之后,越來越勢不可擋。
早上醒來,南風忍不住會想,如果結婚,睜開眼睛就是裴西洲,可以抱著他說“早上好”。
可以一起刷牙、一起洗臉,一起手牽手去上班。
晚上睡覺,忍不住會想,如果結婚,現在就可以窩在裴西洲懷里,跟他說一天發生的事。
遇到很無力的醫鬧、遇到非常可憐的病患,只要他輕聲細語哄兩句,就可以立刻滿復活。wWW.ΧìǔΜЬ.CǒΜ
偶爾走在路上,看到一家三口、爸爸媽媽牽著小朋友,甚至會想,等結婚以后,和裴西洲也會有一個小寶寶,像又或者像他,都好,都喜歡,都當寶貝。
可是,雖然他們認識十多年,在一起還不到兩個月。
結婚……算閃婚嗎?會太突然嗎?裴西洲會答應嗎?
他有沒有過想要和結婚的念頭,哪怕只是一個瞬間。
南風的小眉頭越鎖越,無數次看到裴西洲清絕眉眼,話到邊,又咽下去。
周六,南風從醫院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南野正在收拾行李。
南風在旁邊看著,暗自思考,這小子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怎麼個子可以長這麼高。
他穿黑短袖黑運,寸頭,眉骨和眼神都鋒利。雖然白白凈凈,但跟可半點邊兒不沾。
南風:“你要去哪兒呀?有任務嗎?”
南野把黑雙肩包拉上拉鏈:“有個培訓,一個星期,晚上別忘記鎖門。”
南風“哦”了一聲,小卷,嬰兒,看起來本不像姐姐。
偏偏倒背著小手擺出姐姐的架勢,語重心長道:“培訓有沒有同事呀?”
南野人高馬大靠在墻上,挑眉,南風繃著臉語重心長道:“該找朋友啦,你看,我有男朋友,很快就會結婚,到時候逢年過節親戚聚會,大家的火力就會齊刷刷沖著你來。”
南野眼皮懶得掀,聽南風胡說八道。
“大一追你的短發小姑娘呢?上班以后給你帶早餐的同事呢?對啦,高中不是還有個小姑娘天天在咱家門口堵你嗎?”
南野無于衷,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南風皺眉:“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呀?”
“喜歡比我大的,”南野角輕扯,撂下一句,“我走了。”
南風悠悠嘆口氣。
算了,不管啦,弟弟不在家,要去找男朋友了。
南風當即給自己簡簡單單收拾了鋪蓋卷,包括但不限于小枕頭小被子還有睡,拿被單一卷,扛著就逃荒似的進了裴西洲家。腳邊還跟著一只南博萬。
-
夏之后,雨水變多,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越野車車窗外白茫茫一片。
“小裴,你以后可不能再這樣了,那子彈要是再偏一厘米……”后面的話李師兄沒繼續說,擰眉看著副駕駛上閉目養神荷槍實彈的裴西洲,一陣后怕。
販毒量刑重,毒販持槍拒捕也是時有發生的事。
就在剛才的行中,子彈著裴西洲太劃過,當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渾發冷。
只有他一副無于衷的混賬樣,頸別肘上手銬,眼睛都沒多眨一下,只輕輕掂了掂手里的槍。
那副云淡風輕的混蛋樣子特別人來氣,這不是第一次,更危險的時候也有。
被毒販車輛拖行、手擋刀淋淋回支隊、迎著毒販黑的槍口而上,從來都不把自己當回事兒。
就在李師兄搜腸刮肚想一些說教的話的時候,聽見他那小師弟低低應了一句:“以后我會注意。”
這是第一次,他愣住,又聽見他輕聲開口:“我有朋友了。”
緝毒警,生死不是自己說了算,唯獨想和白頭到老。
“這才對嘛,說話可要算數,”李師兄去看窗外的雨,輕嘆口氣,“到家都十二點多了,兒睡得早,只能悄悄看一眼了。”
連夜蹲點抓捕,所有人的生理心理都在挑戰極限,王楊閉著眼睛搭話:“結婚之后覺得,結婚可真是太棒了……總有一盞燈給你亮著,我不讓我老婆等,可回家一看又趴在餐桌旁邊睡著了,飯菜還是熱的呢……”
李師兄翻出手機里的照片,給他看,照片里扎羊角辮的小姑娘抱著養樂多,正在笑。
“每天最開心的,除了抓到毒販繳獲毒品的時候,就是一下班媳婦和兒一起跑過來的時候!”
裴西洲坐在副駕駛,偏頭看了眼窗外,側臉線條清雋凜冽。
以前聽同事說這些,不會有任何,沒經歷過,無法想象。
后來南風出現,還帶來一只茸茸的小狗,推開家門的時候,總有一人一狗迎上來。
如果,每天都能看到就好了。
每天睜開眼的時候能看到,每天睡覺前也能看到,就好了。
警用越野車開進市局,裴西洲撐一把黑警用雨傘走進雨里。
深夜十一點,街邊小店早已打烊,這個城市閉上眼睛,雨水被風吹過,落在他的睫和鼻梁。
以前一個人,雨天站在校門口,同學被家長接走,笑著說績,說學校趣事。
他披著雨,深一腳淺一腳走山路,想象自己是 一只孤魂野鬼,了無牽掛,沒有喜怒哀樂。
就這樣走在人世間,沒有人會看見他,更沒有人會為他停留。
到家屬院,裴西洲習慣看向七樓。整棟樓都像熄滅的蠟燭,沒有半點亮。
到七樓,他收起雨傘,立在門邊,按下碼。
短袖出的手臂清白覆著一層氣,運的腳也變更深的。
孤一人,一清寒一風雨。
裴西洲進門,小夜燈一盞接一盞亮起。
那個瞬間突然想起師兄說,最開心的是媳婦和兒一起跑過來的時候。
忍不住想象,某天自己開門,也有南風跑過來。
如果他足夠幸運,或者還有一個他們的寶寶,男孩孩都喜歡。
四下寂靜,家里的微波爐發出“叮”一聲響,裴西洲抬頭。
下個瞬間,糯米團似的小姑娘跑過來,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刻撲上來,手在他后收。
“怎麼又這麼晚,”臉埋在他懷里,帶著沒睡醒的鼻音,“累不累呀?”
像一顆的小太,溫暖落在他懷里。
他忘記了,他不是孤魂野鬼,他也有家。
裴西洲手臂垂在側,不敢回抱:“上臟,洗干凈再抱好不好?”
“真是的,我又不嫌棄你……”
南風在他懷里蹭,是搖頭,等意識慢慢回籠,才聽見外面雨下得很大。
再抬頭去看裴西洲,眼角眉梢都著,黑發和劍眉顯出更濃重的,服半。
這個城市已經安然睡,風雨都被溫暖隔絕,孩進甜夢鄉。
還有這樣一群人,隨時戰備奔赴危險最前沿,以之軀把危險擋在后。
心疼也驕傲,乖巧松手:“快點去洗個熱水澡,不要冒。”
裴西洲洗澡很快,甚至頭發都沒干就出來,洗機在深夜運轉。
他上是白短袖和冷冽沐浴味道,清澈如同暴雨洗過的綠植。
南風坐在沙發上,窩在小花毯子里,邊是呼呼大睡的南博萬,在昏黃的燈里暖得不真實。
裴西洲走到邊,南風困得眼睛都睜不開:“怎麼洗澡這麼快。”
男朋友頭發都沒干,大狗狗似的、漉漉:“想快點看見你。”
他抿起的角有些乖,南風笑,眉眼格外,尾音還有些迷糊:“我又不會跑。”
小手拍拍側的位置,裴西洲在邊坐下。
浴室里氤氳的水汽都被帶出來一般,薄荷香氣席卷而來。
南博萬有應一樣爬到他的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裴西洲低垂的眉眼無奈,在暖中讓人心又讓人心。
那雙修長漂亮的手剛拿過槍,現在卻在給狗狗順,溫得讓人想要抱抱。
南風困得迷迷瞪瞪,說什麼都不過腦子,完全遵從本心。
可憐看著狗狗:“南博萬趴在裴西洲上呢,南博萬窩在裴西洲懷里睡覺呢……”
刻意拖長語調,幽幽怨怨的,一邊說一邊用眼角余打量裴西洲,若無其事的小表特別可。
裴西洲沒有反應,南風煞有介事重重嘆了口氣:“南風沒有,南風真可憐。”
南博萬在這個暴雨天氣里睡得安穩,對于小主人的飛醋渾然不覺。
如果它醒著,肯定要忍不住朝南風翻個白眼,并且罵一句:垃圾小!真是沒眼看!
“不好意思,”裴西洲忍笑,彎腰微微湊近、用氣音和狗狗說悄悄話,“我朋友是個小醋包。”
他本來就白貌,偏偏又可不自知,和狗狗認真代的樣子能把人心萌化掉。
南風被所,腦袋已經無法運轉。
裴西洲輕輕把睡的狗狗放到旁邊,眼睛看向側的南風。
下一刻,一手墊在南風肩后,一手穿過彎。
南風有一瞬間失重,等回落,已經穩穩坐在男朋友的大長上。
沒睡醒,反應本就慢半拍,低頭看看自己坐在哪兒,又迷迷瞪瞪抬頭去看裴西洲。
裴西洲把抱到上之后,垂在側的手臂冷白而線條流暢,并沒有抱。
清心寡又紅齒白,淺眼睛看著:“現在可以了嗎?南風醫生。”
猝不及防拉近的距離,以及猝不及防坐在他的懷里。
南風臉紅到炸,屏住呼吸一都不敢,乖巧馴順如貓咪。
突然想到小公園里的,也是這樣坐著,親得難舍難分。
那個時候無知者無畏,還敢欺負裴西洲,問他會不會那樣的親親。
可是現在,如此曖昧的姿勢,完全扛不住,低垂的睫輕。
他不抱,先扛不住,順勢把臉埋在裴西洲肩上,臉又熱又。
直到滴滴答答的水滴落在耳朵,才想起裴西洲頭發還沒干。
因為坐在他上的關系,比他還要高一點點,低頭就能對上他的眼睛。
南風聲音不穩:“吹風機在哪里呀?我幫你把頭發吹干。”
裴西洲:“沒有吹風機。”
南風無奈,看見他搭在脖頸上的深藍巾。
的坐姿不太方便,是側坐,想要幫他頭發就要扭著上半。
想也沒想,從側坐變坐,這下面對面,方便得多。
頭發漉漉的裴西洲,純又無辜,像只任由rua的大狗狗。
巾擋住他的眼睛,他鼻梁直直的、還高,鼻尖那顆痣有些蠱的意味,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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