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完◎
陳靜安沒覺自己在被追。
反而覺對方在跟談項目, 還沒開始,他就已經將自己分析徹。
一頓飯吃完,沈烈離開, 陳靜安收到阮靈的消息,問中午吃什麽,只好如實說是陪同老師的客人在學校吃了飯,阮靈啊了聲,慘兮兮地說難道只有自己吃了嗎?
“我陪你吃。”陳靜安道。
阮靈賣慘得逞:“我就知道靜安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妹!”
打完飯, 阮靈問:“哪位客人要在食堂吃的, 食堂有什麽好吃的?”
陳靜安道:“大概是憶苦思甜吧。”
“說難聽點, 就是有錢燒的,是不是年紀特大,想回憶回憶學生時代?”
陳靜安遲疑了下:“……年紀也不算大。”
“那就是有錢燒的。”阮靈斷定。
的確是燒的。
陳靜安喝了口冰水, 涼到心底,迫切的需要降溫。
次日一早。
沒早課, 兩人都默契地將鬧鐘調試到八點後,沒想七點半時有電話打來,陳靜安隨手接了,模模糊糊沒看手機上的備注, 只含糊地喂了聲,電話那邊傳來陌生的男聲,禮貌地問是不是陳靜安小姐。
“是的。”
陳靜安下意識以為是某種推銷電話,正要說自己沒興趣,那邊又道:“那請問您現在方便下樓嗎?沈先生給您訂的早餐請你簽收一下。”
“!”
沈先生三個字冒出來,陳靜安瞬時清醒過來, 直接從床上坐起來, 不確定地問:“你說什麽?”
對方又重複了一次, 跟著道:“以後您的早餐由我負責,想吃什麽都可以跟我說。”
“誰啊?”阮靈被吵醒,嘟囔著問一句。
陳靜安毫無睡意,掀開被子,換服的作停頓了下,整個人如在夢中:“我下去一趟。”
“嗯?”
阮靈不明所以,陳靜安已經下樓。
送東西的是位穿著正裝的男生,相貌端正,且彬彬有禮,見陳靜安時就認出來,說一句陳小姐早上好,順便將東西給遞過來:“這是沈先生送給您的早餐。”
“他說什麽?”陳靜安沒接。
男生保持著職業微笑:“沈先生說他欠您一頓飯,知道你不會給他請回來的機會,只能用這種方式還債。”
說完,男生還強調:“都是沈先生的原話,一字不差。”
他說還債。
十七塊哪裏這麽誇張。
“您看這東西……我也只是按照吩咐辦事。”男生眼神無辜,遞過來的手僵在原。
陳靜安接過來:“謝謝。請你也幫我帶一句話,這債已經還清楚,讓他以後不要再送了。”
“人債無價。”
“什麽?”
男生道:“沈先生說人債無價,不是一次早餐就能還清的。”
“……”
陳靜安被噎住,沈烈竟還預言了會說什麽,抿,再次說了謝謝,拿東西上樓。
早餐很富。
偏西式,貝果、可頌……還有咖啡兩杯,是連阮靈那一份也算上了。
躺在床上的阮靈模模糊糊聞到了黃油跟面包的香味,拉開簾子,看到桌面上擺放的早餐,了眼睛,問:“你下樓是取早餐了?這都是在哪裏買的啊?”
看樣子,就不是他們學校附近的。
陳靜安不知道怎麽解釋,只起床洗漱後一塊吃。
阮靈打了個呵欠起床,刷牙刷的越來越清醒,腦子也已經開機,將那通電話跟早餐聯系上,立刻反應過來,道:“不會是哪位追求者送的吧?”
都已經習慣,多男生還想通過要靜安的聯系方式,獻殷勤的就更不了。
送早餐,送吃的,送禮,都是基本作。
只是這次,很明顯檔次不一樣。
兩人視線對視,陳靜安不置可否。
阮靈迅速洗漱完,走過來,依靠著桌邊:“不對勁啊,以前也不是沒人送過,你可從來都沒有收。”
“是其他人送過來的,對方也是給人辦事,不好難為別人。”
“不是吧,這種以前也有過,但你都堅定地沒有收。”阮靈抱著手臂,目審視,大有你小子不太對勁的意思。
“……也算是還債。”陳靜安道,聲音明顯沒什麽底氣。
“他欠你什麽?”
“一頓飯。”
“你什麽時候背著我請人吃飯了?”阮靈疑,兩個人每天同吃同睡,陳靜安什麽行蹤,全都清清楚楚。
陳靜安移開視線:“是食堂。”
“食堂裏的那頓飯?周教授的客人?”
陳靜安點頭。
“不行!”阮靈聲音堅定。
“什麽不行?”
“這早餐不能吃,我阮靈,不是為了蠅頭小利,就將你出賣給老男人的人。”阮靈想的很簡單,既然是周教授的客人,那想必是已經上了年紀的人,不說七八十,至也得三四十了吧。
這種年紀的男人,最喜歡找大學生,尋求新鮮。
呸,什麽東西,見一次都唾棄一起。
老男人。
陳靜安啞然失笑,解釋:“不是老男人,他好像比我們大三歲。”
“這麽年輕?”
“嗯。”陳靜安點頭。
阮靈啊了聲,問了下一個關心的問題:“那他長得好看嗎?”
好看嗎?
沈烈的臉一閃而過,極迷的一張臉。
陳靜安遲鈍地點頭:“算……好看吧。”
阮靈瞇著眼,怎麽會察覺不到事不太對勁,從早餐能拿到宿舍開始,就不太正常,問:“所以他是在追你嗎?”
陳靜安遲疑了下,再次點頭。
“那你覺怎麽樣,喜歡嗎?”說到這個,阮靈可不困了。
這個問題太直接,陳靜安從椅子上坐下來,在阮靈注視下,像是思考了一個世紀,腦子裏閃過很多畫面,那只小烏,手臂上的琵琶,他冒雨走過來,他教自己騎馬……一幀一幀,如同電影般放映。
搖頭很難。
陳靜安垂著眼睫,道:“喜歡吧。”
“臥槽。”事都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阮靈竟然才知道,這就好比敵人都已經攻進城裏,才知道消息。
“那你豈不是很快就單了?”
“但是不確定的。”陳靜安擡頭,模樣認真。
“不確定是不是喜歡嗎?”阮靈問。
“會擔心對方是一時新鮮,會不太敢投。”陳靜安洩出心底,在認知裏,從一開始都是好的,但最後呢,如果結局慘烈,要付出點代價,那寧願不要開始。
而且,沈烈對來說,的確太遙遠,太難以琢磨,他們都不是一個段位的。
“拜托!”
阮靈都快急死了:“陳小姐你現在是十八歲,不是八十歲OK?年輕的時候不去嘗試試錯,什麽時候去?想事幹嘛那麽悲觀,你是一個年輕人,談的覺真的很好,要這種覺。分手就分手嘛,男人還不好找嗎?”
“你說的對。”陳靜安笑。
接下來,早餐風雨無堵的送來,沈烈大概知道的課表,有早課時會提前,沒有早課的時候則晚一點,連阮靈都吐槽,再這樣下去胃口就被養刁鑽了,沒有公主命,養出公主病。
陳靜安回沈烈消息,讓他不要再送了。
沈烈語氣頗為訝異:“原來你也會回消息。”
“真的,別再送早餐了。”
消息發出去,并沒及時回應,陳靜安收起手機,想他應該在理工作上的事。
隔兩個小時後,沈烈回消息。
沈烈:陳靜安,跟我一起吃飯。
很直接。
甚至能想象到他說這話的神。
陳靜安忍不住角有細小弧度,在接到阮靈的目,看向教室窗外,窗外,枝葉繁茂,燦爛,道:“今天真好啊。”
“哪裏好?今天快熱死了,這太怎麽那麽毒。”阮靈拿著本子扇風,多有抱怨。
吃飯的地點是陳靜安定的,在學校附近,便宜實惠的店,很符合學生的消費水平。
“你送這麽多天早餐,這頓飯我請,你隨便點。”遞過菜單,頗有些闊綽模樣。
沈烈接過菜單,垂眼輕笑了下:“這是第二次。”
“什麽?”
“被生請吃飯。”他道,語氣自然,手裏握著已經被用掉一截的鉛筆,在一頁紙上勾畫。
陳靜安愣了下,下意識就問出來:“那第一次……”
“也是你。”
第一次是在食堂,然後是現在。
有時候陳靜安也會很好奇,沈烈以前是真的從未談過嗎?比起自己,他完全像是游刃有餘的老手。
點單完畢。
沈烈拿過的一套碗,跟自己的一同拆了,拿過熱水倒碗裏,又泡過勺子筷子,一一洗過……做這些時,很難忽視掉他的手指,很修長,冷白,賞心悅目。
洗過,又重新放回的前。
拿過巾拭桌面,頗為仔細,看起來像是有潔癖。
陳靜安不由想,像沈烈這樣的,應該沒在這些地方吃過,就算這樣,也沒有聽他刻薄地挑剔起店裏的缺點。
菜上了。
這是兩個人在一起吃的第二頓飯。
比上一頓自然,因為帶點自願屬。
周圍來吃飯都是學生,三五好友,有活力的,談笑聲彌漫整間餐廳。
在這樣的氛圍裏,陳靜安說話的聲音就顯得小許多,問沈烈味道怎麽樣,他眼底困,顯然是沒聽到,只好靠近一些,視線裏,看見他耳朵,意識到靠得太近,語速很快就退回來。
有些口,兀自灌了幾口水才下去。
“還不錯。”
沈烈看到裏面座無虛席,很客觀評價:“看來生意不錯。”
一頓飯就在這樣的氣氛下吃完。
陳靜安是簡稱是要請他吃飯,所以到最後,是掃碼支付。
出餐廳,耳朵才像是恢複知覺,跟裏面對比,外面竟顯得如此安靜。
沈烈真誠建議:“看來又欠你一頓飯,陳同學,下次能不能換我挑位置。”
他皺鼻尖,一個很細小的作,被陳靜安捕捉到。
這有些犯規,因為注意力被帶偏,沒有去糾正那句“欠你一頓飯”正確,而是在想,這一頓飯他應該忍得很辛苦。角上揚,是愉悅的弧度,沒說,也沒說不好。
走回學校,等紅綠燈。
綠燈亮起,陳靜安隨等待的人群一并過去,沒邁兩步,手握住,帶點力道,將往後的位置拉,肩膀到他的手臂,還沒反應過來,聽耳邊低沉嗓音。
“小心,有車。”
一輛車搶時直接開過去。
這裏路段擁堵,又沒有攝像頭,因此車輛都有些肆無忌憚,紅燈都敢闖。
陳靜安呼吸一滯。
握住的手,被燙到蜷,整個人繃直,短暫的失聰。
沈烈的手很大,輕易就將的完整包裹住,他說小心,放開時又那麽樣慢,附贈了一個抱歉。
手心裏冒出汗來。
陳靜安作了個很細微的吞咽作,低頭道:“謝謝。”
沈烈神看起來更正常,甚至有些冷淡,只是在看不見的位置,手指開又曲折,仍然殘留。
人群往前湧,帶著他們,穿行街道。
到校門就該停步。
互道再見,就此分別。
回到宿舍,阮靈早等許久,好奇問這頓飯吃的怎麽樣。
陳靜安點頭。
“那有沒有進一步發展什麽?”舉起手,抓握手指,做了一個接吻的模擬作,“這樣呢,有沒有?”
覺得很正常,氣氛到位,男人跟人,總會發生點什麽吧。
陳靜安趕搖頭。
“沒有,你想哪裏去了。”
沒有啊,阮靈大失所:“我看你臉這麽紅,還以為是接吻接的。”
“……”
學校放假,陳靜安收拾東西去老師家裏,師母惦記很久。
如今師母氣好很多,定期去醫院治療,檢查結果逐漸好轉,眼看著有治愈的可能。
最高興的莫過于老師,他如今年紀也大了,學校的排課很照顧他,已經減,他又更多時間陪著師母,閑暇時就推著師母出來,種種花聊聊天,日子越來越愜意。
陳靜安搭公過來。
師母問學校裏生活怎麽樣,適應不是適應,一一回答,就撿學校裏有意思的說,逗得師母開懷。
周正卿有些吃味道:“我跟你師母說這麽多話,還抵不過你一句。都不對我笑。”
“都老夫老妻,還有什麽好笑的。”師母遞過一個眼神來。
陳靜安笑著他們拌。
下午,推著師母出去散步,什麽都會聊一些,師母尤其對生活興趣:“學校有沒有什麽喜歡的人?”
“沒有。”
師母抿笑:“你放心,我也的不會告訴你老師,他是個老古板,不懂什麽調。”
事實上,老師比大多人都浪漫,師母無法出門就餐,他就學習各種菜系,甚至是燭晚餐,他負責演奏,比大多數夫妻要和諧的多。
陳靜安仍笑說沒有。
師母拍拍的手,意味深長說句會有的。
陳靜安也沒往深想。
都吃晚餐時,又有人登門,陳靜安也認識,是沈津朋友,付元朗,師母給兩人介紹:“靜安,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侄子,付元朗。”
“這是靜安,你叔叔的得意學生。”
“我們見過的。”付元朗長相白淨斯文,看起來是飽讀詩書的讀書人,他出手,這次詳細了一些自我介紹:“一直沒跟你說,我是中文系的,跟沈津在同一所學校。”
“你好。”陳靜安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
老師拉開椅子坐下,擡手:“都坐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罰站呢。”
“確實,坐吧坐吧。”付元朗手,示意先坐。
陳靜安著邊,坐下。
付元朗很善言談,大概是中文系的緣故,說話滴水不,既有些意思,又能照顧到所有人,這是一份天賦,陳靜安塵莫及,這輩子大概也做不到。
吃過飯。
師母讓付元朗送陳靜安回學校。
陳靜安本想拒絕,付元朗面苦:“說起來我還沒送過孩回學校,還不知道是種什麽覺,陳同學,能不能給個機會?”
他說的誇張,好像錯過這次機會,是莫大損失。
陳靜安想剛才既然聊得還不錯,那麽送回去也沒什麽關系。
路上,有付元朗,就沒有話題落地沒人接的況,他既有詩人的浪漫,又有很強的幽默,的確是個很好的聊天搭子。
送到學校。
付元朗拿出手機說等一下。
“取證,證明我已經安全將陳同學送到校,不介意吧?”
“……當然。”
付元朗側過,舉起手機,豎起兩指頭,比了一個V的手勢,直接對著兩個人拍了一張合照。
“早點休息。”
“你也是,晚安。”
回校的路上,付元朗發了個朋友圈,用的是那張合照,文案:今晚月很。
月亮在陳靜安頭頂後,小如一粒珍珠。
就算不知的人看了也知道,這句話說的不是月。
一張照片,激得朋友圈掀起不小的浪。
“什麽況啊,這是單了?朋友這麽漂亮?”
“只有我覺得這姑娘很悉嗎?像是在哪裏見過。”
“回樓上那位,但凡漂亮的就沒你沒見過的,你是張就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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