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是歹, 皆已打算坦然接。

    可惜將軍這人，子斂沉穩, 喜怒皆不形於, 縱然再如何聰慧, 也無法猜其心思。甚至覺得, 將軍隻怕是自己都沒想徹。

    為此才不得不使些擒故縱的小伎倆，好令自己看清眼前人的心意，也想讓將軍能早些開竅。

    念及此，雲朝芙索起，轉而坐到了君行跟旁，湊近將他的神看得更清。

    認真問：“那將軍是怎麽個生氣的？”

    仔細思忖後，再補上一句，“又或是說，有多生氣？”

    君行微詫異，全然不明白小娘子這一出究竟是有何意，僵持了片刻。

    然，見小娘子神認真，板著臉問起那日他到底有多生氣，不知怎地，他還是不由自主跟著回憶起來。

    不憶還好，這一憶，他神微變，心虛地吞咽一口，不自覺繃子。

    總不能說，他想吩咐褚七將人關進牢營裏，好讓其再不能見小娘子吧……

    這說出來，恐是要驚嚇到跟前人。

    於是斟酌了好些時候，君行才沉沉應：“想讓章世子無事出府門。”

    最好是不要出府，離別人的夫人遠些。

    “……”

    雲朝芙卻聽得一時語噎，琢磨半晌，也隻以為他是氣得想讓章楚思足。頓了頓，勉為其難地點點頭，“將軍此舉……也行。”

    可話是這麽說，卻並不滿意，也未打算就此打住。

    想了想，兩頰微熱，這一次，索是敞開了問：“那將軍生氣，可是因吃醋了？”

    話音落，君行眸一，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覺攥住了擺。

    雲朝芙縱然也覺得臊，可仍盯著他，不肯放過這一一縷的神變化。

    其實今日將軍醉醺醺尋上山時，想自己大抵就明白了幾分，可有些話，終還是想聽其親口說。

    既是夫妻，又兩相傾慕，便無需礙於禮規矩而不敢坦誠，就算做不到時刻互明心意，但至也要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吧。

    將軍若不捅，便讓來就是。

    “嗯？是不是？”未聽得他應，雲朝芙便扯了扯那人袖，不依不饒問，“將軍是不是吃醋了？”

    一雙目眸微漾，蘊著期盼過去，清瑩秀澈，分明溫得不像話，可卻不知怎地，仿佛會不知不覺著人沉淪。

    君行哪裏擋得住小娘子這般，紅著耳尖立即別過臉去，甚至嚐試起扯回自己的袖。哪知今日的小娘子氣力如此大，二人這一扯一拽，較勁幾個來回，他卻也沒能占據上風。

    最後索也不拽了，無奈之下，隻當自己這隻袖是送了人，要扯便扯吧。

    反倒是雲朝芙，見平日裏最管用的這招竟也不奏效，氣得幹瞪了好一會兒眼。

    屋沉寂了片晌，就在君行以為要到此為止時，不料，一陣馨香卻猝不及防撲上來。還未來得及反應，接著，兩隻微冰涼的小手便捧住了他的臉，將他強行板了過去。

    小娘子的小臉掛著些許失落，又有委屈，近在咫尺，可憐楚楚著他，兩瓣薄紅的櫻一啟一合，便蹦出了輕而易舉擊潰他的甜言語。

    “夫君，你當真不打算與我坦言嗎？”

    “夫君若真是吃醋了的話，我會很高興的。”

    “夫君今日都上山尋……”

    未說完，君行便已被這三聲夫君擊得徹底妥協，不自覺嘆口氣，鬆了攥著擺的手，抓住那兩隻皓腕。

    “夫君？”

    他一下子吹滅桌上的燭火，旋而起，抱著小娘子往床榻前走。

    “夜深了，夫人該歇下了。”

    這是在雲府，他需得收斂許多，可若再讓小娘子這樣肆意鬧下去，隻怕自己的那點節製很快就要崩塌。

    可懷裏人卻誤以為他意行魚水之樂，便在此時急了眼。

    “將軍怎麽盡想著這個，你都醉一日了，還不知收斂些，就不怕弄壞子嗎。”

    “……夫人若再多言，那便真不能讓你歇下了。”

    雲朝芙聽罷驟然安靜下去。

    待那人將塞進被褥，又摟在懷裏再無作時，才敢確定，原來將軍真沒那個意思，登時也膽大起來。

    “將軍，你還未回我呢，是不是吃醋了？”

    “我什麽？”

    “……夫君，你可是吃醋了？”

    “是。”

    夜下，雲朝芙低低一笑，心滿意足在那人懷裏蹭了兩下，這才安心了睡。

    值開春，難得在雲府小住上兩日。

    第三日近午時，雲朝芙才依依不舍離開。

    馬車抵至將軍府前，君行甫一踩下，就聽得後一聲喚。

    “夫君。”

    回過頭，小娘子正掛著笑，兩隻手臂微抬，乖巧看著他。早已習慣這些，他不過瞧一眼，就立即知其意。

    輕咳了咳，也顧不得周旁褚七等人的竊竊低笑，便手老老實實將人給抱了下來。

    “謝夫君。”才被放下，雲朝芙便說了聲謝，然後了他皺的袖。

    待整理妥當了，稔地牽起君行的手，高高興興往府裏走。

    “今日又涼了些，夫君，我們午時吃撥霞供好不好？”

    “嗯。”

    府門前。

    告了假回老家省親的周管家，此時也已回府，正候在一旁笑嗬嗬相迎。

    “將軍，夫人，回來了。”

    待瞧見小夫妻恩恩牽著手走進，他麵上的笑意便愈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