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初if線
那是岑蓁和孟梵川長河裡的第一個吻。
在那樣一個和、恬淡的夜晚,他們互相給予彼此新的份,讓故事開始,讓以後發生。
電影播到尾聲時,沙發上的兩個人已經從最初並排坐的姿勢變了相擁而坐,岑蓁很依賴地靠在孟梵川懷裡,輕輕抿著,時不時仰頭看他一眼,對上他垂眸下來的視線,兩人默契地會心一笑,孟梵川低頭下來再在上輕啄一下,畫面甜過螢幕裡的主角。
十一點的時候,孟梵川把岑蓁抱回床上,岑蓁當時臉紅心跳,雖說彼此剛剛確定了關係,也是真的喜歡這個男人,但跟著就上床似乎又太快了。
可被孟梵川抱到床上躺下,他幫掖好被子後說了晚安。
岑蓁怔住:“你要走嗎?”
孟梵川回:“我在隔壁開了間房,你有事給我打電話,我就過來。”
聽到這裡岑蓁便明白孟梵川沒有那樣的意思,其實也不該想的,他一直都很尊重自己,現在還傷著,他怎麼可能……
岑蓁放下心來,又勸他:“何必單獨開一間房浪費錢,你就在這睡,反正床這麼大。”
說完很真誠地看著他:“我相信你。”
孟梵川莫名笑了,“可我不相信自己。”
岑蓁:“……”
孟梵川不是什麼聖人,更不是什麼君子,氣方剛的年齡,給他和岑蓁同床共枕的機會,他還真不確定會不會發生什麼。
況且人孩子還傷著。
所以為了避免任何可能的發生,孟梵川自覺在隔壁開了一間房,“我先過去,有事我。”
岑蓁對於他的直白也有些臉紅,點著頭,“嗯。”
之後的兩天也都是這樣度過。
早上孟梵川會過來查看岑蓁的傷勢,幫細心地藥,兩人白天會靠在一起看書和電影,或者乾脆什麼都不做,岑蓁躺在孟梵川上,兩人是聊天都可以聊整天。
那個週末因為有了孟梵川的陪伴而變得溫馨,拉傷固然倒楣,但岑蓁卻覺得因禍得福。
收穫了一個堪稱完的男朋友,非要挑病的話,他有點太吻自己了算不算?
初吻過後,只要岑蓁在孟梵川視線範圍,就會在某個不注意的時候被他低頭吻住,吻額頭,吻臉頰,吻,他似乎樂此不疲。
周日晚上,孟梵川送岑蓁回學校的時候,臨下車又抓著人吻了好幾分鐘。吻到岑蓁快接不上氣,在仄的車廂裡氣吁吁抗議才鬆開。
“以後走路別看手機。”孟梵川叮囑,頓了頓又說:“出去也別坐地鐵了。”
岑蓁:“不坐地鐵我坐什麼?”
孟梵川本想說安排個司機過來接送,又怕說出來太突兀,況且他已經在計畫跟岑蓁坦白家庭,所以話在心裡猶豫幾遍最終還是沒說出口,換:“打電話給我,我來接你。”
岑蓁靠上他:“這麼好?”
孟梵川順勢捧住的臉,“給朋友做司機難道不是應該的?”
四目對視,不過休息了幾句話的時間,兩張又吻到了一起,岑蓁的瓣被孟梵川含著弄吮吸,他的舌在口腔裡繞著,一次又一次地從輕過渡到深重,吻得岑蓁全發。
夜晚的黑超跑低調到幾乎,沒人得知車裡是怎樣熱火朝天的激吻畫面。
但有一雙眼睛沉默地在暗守著,直到看見岑蓁從車裡出來,又抿跟車裡的人揮手說拜拜。
他握了握拳,深吸氣。
-
孟梵川雖然說了隨時接送的話,但岑蓁怎麼可能真的事事喚他來當司機,何況之後那段時間裡,忙於畢業大戲的排練,平時沒什麼事也不用離開學校,有時想見孟梵川了,一個電話打過去,他就會來學校找自己。
儘管有學校隔著,也沒能阻止兩人甜的熱。
這天岑蓁正在學校劇院排練,系主任給打來電話,說是有好消息。
岑蓁趕去辦公室後才聽他說,是滬城那邊有家公司想簽自己。
這樣的事並不見,系裡如今出去拍戲的同學大部分都簽了公司,畢竟大樹好遮,如果簽到合適的經紀公司,有團隊作,會省去很多個人闖的彎路。
前幾年也有過公司想簽岑蓁,但因為導師說潛心學習就都謝絕了,如今快畢業,系主任對岑蓁說:“別的公司我不知道,但這家公司閉著眼睛簽,他們才剛剛立演員藝人部,你是他們第一個看中的。”
岑蓁翻閱主任遞過來的資料,公司在滬城,中視文化,過往案例的確都是很響亮的項目,岑蓁邊看邊說,“可他們沒有運作藝人的經驗。”
系主任擺手,“要什麼經驗?你不看看這家公司都做的是什麼專案,換句話說,他們已經是的資本了,幾乎業最佳。你簽過去,隨便從他們每年運作的資源裡丟幾個給你,都夠你年頭忙到年尾。”
說完系主任自己也好奇,“不過他們從不簽藝人的,這次不知道為什麼破例,而且還是汪總欽點的你。”
只是一會,系主任又肯定地點了點頭,“一定是你太優秀了。”
他指著後一遝資料:“這裡還有幾家想簽你的公司,我都給你,你自己看著選。不過作為我個人,我會推薦中視,再說,你不是一直也說畢業了想去滬城發展,靠家近一點嗎?”
岑蓁:“……”
以前是這樣想的,但沒想過會在畢業前夕認識孟梵川,會談了個北城本地的男朋友。
岑蓁謝過系主任,把幾家公司的資料帶回宿舍,比較又比較,無論是公司資歷還是給出的簽約條件,的確都是那家在滬城的公司最好。
對一個演員來說,除了自的專業素養外,一個優秀的運營團隊也很重要,直接關係到自己的前途。
岑蓁潛心磨練了四年的演技,夢想就是畢業後在銀幕上大放異彩,但現在畢業在即,忽然站在事業和的十字路口——
如果去滬城了,和孟梵川還會在一起嗎?
如果留下,會不會就此錯過一家好的公司?
似乎和很多大學畢業生一樣,畢業季,也是分手季。
可好歹人家談了整個大學,他們才在一起沒多久竟然也要面臨這樣的問題,未免有些殘忍。
這個問題困擾了岑蓁好幾天,想跟孟梵川說,又怕他想。
思來想去,最終拐著彎兒地發消息試探:「你接異地嗎?」
沒想到孟梵川直接打來電話問:“你要去哪?”
岑蓁知道這件事早晚要跟孟梵川說,所以電話裡不再瞞,告訴他自己也許會簽約到滬城一家公司。
固然捨不得,可事業也同樣重要。
岑蓁讀了四年,上不僅背負著自己的理想,也有導師,家人的期許,很清醒地知道,一家好的公司對前途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而眼下,中視文化的確是所有選項裡最好的那個。
“對不起,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自私?”
“為什麼這麼說。”確定岑蓁不是要去別的地方後,孟梵川松了口氣,“是我也會這麼選。”
“……”
“我是你的話,也會抓住所有能讓自己功的機會。”
岑蓁愣住,“那你的意思是……支持我的決定?”
“當然。”
岑蓁持續了好幾天的忐忑在這一刻頓時輕鬆了,隔著螢幕都開心到笑出來,“那我週三就去滬城,跟他們正式簽約!”
孟梵川皺了皺眉,“他們沒派人來北城跟你簽?還跑一趟幹什麼。”
“我想親自過去看一眼嘛,畢竟合約是十年,萬一是個皮包公司,我不明不白簽過去把自己賣了都不知道。”
孟梵川在手機那邊不知想到了什麼,微頓,低頭輕笑了笑,“也好。”
岑蓁沒聽出他這兩個字裡的意味不明,只當男朋友全力支持自己的事業,激之餘當然也有幾分愧疚,安孟梵川:“放心,就算是去滬城了,我也會經常回北城,你知道拍戲都是全國到跑的,我……我一定會時間來看你。”
孟梵川反應平靜極了,“嗯。”
掛了電話,反倒讓岑蓁有些胡思想——
他怎麼無波無瀾的,好像一點都不在乎?
這可是異地誒,一想到即將到來的分別,想到以後的見面或許要按月來算,岑蓁已經開始難過了。
可他怎麼那麼平靜?
是太理智了嗎,還是……
大家都是年人,當時間和距離都變得遙遠,他們的心會不會也跟著變遠?
他真的會有耐心和自己分隔兩地走下去嗎?
岑蓁不敢,也不願意去深想這個問題。
下學期沒什麼課,答辯已經結束,現在只剩5月底的畢業大戲匯演,岑蓁跟學校要了兩天的假,親自去了一趟滬城。
卻沒想到出發前宋來找,“你知道你那個男朋友是誰嗎?”
岑蓁被他問得莫名,“什麼意思?”
“蓁蓁……”宋歎口氣,“我不想你被騙,不想你被這些有錢公子哥玩弄在掌心裡,還天真地以為是真。”
岑蓁有些反地皺眉,“你想說什麼?”
宋:“我那天看到他送你回來的車,車牌5個0,對嗎。”
岑蓁不吱聲。
“在北城,能掛這種車牌的你覺得會是一般人嗎?”
大腦跟著這句話的暗示下意識將自己和孟梵川劃到遙遠的對立面,岑蓁的心跳突然快起來,但還是一言不發地看著他,等他說完。
“我找圈裡的朋友問過了,這個車牌是孟家二公子的。”
“知道那輛車多錢嗎?六千多萬,全球不過七輛。”
突如其來的“孟家二公子”讓岑蓁腦中嗡了下,大腦短暫地滯了一秒,仍故作鎮定問,“哪個孟家?”
對北城的那些豪門一無所知,平時也很去瞭解。
宋就猜到岑蓁被蒙在鼓裡,搖搖頭,“你不知道孟家,總應該知道亞灣集團吧。”
岑蓁眉心微不可察地一跳。
日常新聞報導裡時常出現的名字,就算對外面的世界再遲鈍,也是聽說過的。
“亞灣集團的二公子,聽說婚約是早定了的,這種男人會有真心嗎?還藏份跟你玩,你說他圖什麼?還不是圖你的臉,圖你的,怕你知道他豪門爺的份後瓷敲詐。”宋越說越不忿,“蓁蓁,你一直都那麼清醒,這個時候怎麼糊塗了?”
“……”
岑蓁久久怔住。
應該驚訝嗎。
或許有點,但說實話,心裡也不是毫無察覺。
孟梵川雖然從沒提過他的家庭,但平時相的細節裡,岑蓁能覺到孟梵川的家世應該比較富裕。
尤其是沈澤生那件事,為什麼一句朋友就可以讓對方做小伏低地來道歉,岑蓁早知道孟梵川應該有點背景,但他不提,出於尊重岑蓁也沒有刨追底去問。
沒想到,會是這種頂尖的豪門家庭。
衝擊力太大,岑蓁一時不知道怎麼回應,微微張了張,吸了口氣憑本能說:“不可能。”
宋愣住:“不可能什麼?”
岑蓁平靜道:“他不可能是玩我。”
“……”
宋知道岑蓁一定被孟梵川迷進去了,可他又不得不承認,那位年輕的貴公子的確比自己強,家世外表都一等一的拔尖,別說他現在還只是個娛樂圈的小新人,就算他走紅了,現在是頂流,是影帝,看到孟梵川怕是也得彎腰說聲好。
他拿什麼跟人家爺比?
眼下唯一能較量的,或許只有對岑蓁的一顆真心。
宋不想放棄,“蓁蓁,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滬城發展。”
他急切地搬出自己唯一能贏過孟梵川的籌碼,“那位爺會嗎?他會捨得北城的人脈和圈子,陪你去陌生的地方開始?”
“他不會。”宋說:“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明白嗎。”
岑蓁這時忽然想起提起異地時孟梵川平靜的反應,難道是因為他一早就明白——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嗎?
異地也好,北城本地也好,他們最後的結果其實都一樣?
所以他才會那麼無所謂?
可岑蓁不信。
直覺,本能,所有和大腦的反應都在告訴,孟梵川不是這樣的人。
在機場候機時,宋那句“他不會”“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讓岑蓁陷短暫的無措和失落。打開微信找到和孟梵川的對話方塊,指尖在螢幕上打了又打,可那些話兜兜轉轉刪了又改,在飛機起飛前還是什麼都沒發出去。
不知道怎麼開口,也怕微信說不清楚,岑蓁最後決定給自己一點緩衝和冷靜的時間,回北城了當面再問個清楚。
兩個小時後,飛機落地滬城。
岑蓁按照地址打車去了中視文化,系主任給了公司負責人的聯繫方式,在來之前岑蓁也和那位汪總的助理聯繫過,對方讓直接去公司就好。
計程車一路直行,半小時後停在公司大樓的樓下,岑蓁給那位助理打電話,沒幾分鐘就有人從電梯裡出來接,“你好,是岑蓁小姐嗎?”
來的人也是個可的小姑娘,自我介紹姓池,兩人接應過後,岑蓁跟著進了公司。
岑蓁這一趟過來是個底,畢竟是要簽十年的公司,不親自過來看一眼,也不敢落筆。那位池助理也得了副總汪遠的指示,親自帶著進門參觀,岑蓁從背景牆上瞭解到公司文化,的確有別於其他的娛樂公司,如系主任所說,走的是高大上路線,更多專案都傾向於國際的傳播。
眼見為實,岑蓁在參觀了上下數層的辦公空間後,心裡總算有了底。詢問簽約事宜時,池助理說:“老闆知道岑小姐過來,正在樓上等你,想親自跟你簽約。”
岑蓁從系主任那聽說了自己被欽點的事,問:“是那位汪總嗎?”
誰知池助理搖頭,“是集團總部前陣子才空降過來的。”
岑蓁:“……”
還有別的老闆?
集團總部空降的?
但岑蓁想了想,似乎又與沒什麼關係,畢竟是汪總也好,還是這位集團總部空降來的新老闆也好,都沒見過,也都是第一次見。
所以岑蓁點了點頭,“那麻煩你帶我過去。”
兩人一同來到37樓,在一間辦公室門口停下,助理對岑蓁說,“你可以進去了。”
岑蓁張了張,“我一個人?”
“嗯,老闆說你來了直接進就可以。”
“……”
池助理離開,留岑蓁在門口茫然片刻,低頭整理了下著。雖然說可以直接進,岑蓁還是禮貌敲了敲門,聽到裡面的應答後才推開門。
辦公室很大,落地窗外環繞江景,明亮舒適,走進來的第一眼跟想像中差不多,從裝修到擺設都著條理分明的嚴肅,可很奇怪,在這種公事化的地方,岑蓁莫名察覺到一種違和又年輕的悉氣息。
不知道這種覺從何而來,但眼下顧不上去想,需要先去跟那位元坐在桌前的新老闆打招呼。
那人背對著自己坐在椅子上,岑蓁剛要開口,卻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
也怪自己大意,剛剛應該問一下池助理,這位新老闆姓什麼。
岑蓁只能著頭皮說:“您好,我是岑蓁。”
桌前的人聞言,終於悠悠轉了過來——
一道悉到不能再悉的黑影,漫不經心坐在椅子上,似乎恭候已久。
目與他對接後,岑蓁腦中一白,微微睜大了眼,“你怎麼……”
“異地是不行了。”孟梵川下稍揚,姿態懶散地著笑,“辦公室要不要試試?”
岑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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