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江昭華去給張老夫人賀壽，壽宴後，年齡相仿的貴婦貴一起去逛花園。親前，每有這樣的場合，江昭華都是被眾星捧月的那一個。

    可是這一次，願意和江昭華結伴的人極，還聽到了許多尖言冷語。

    “侯府嫡嫁給從九品養馬，這樣的奇事，戲文裏都不敢這麽寫吧？”

    “錯了錯了，可不是嫁給養馬，是嫁人之後才連累狀元郎了養馬。你們難道沒聽說，都是因為侯府得罪了九千歲呢……”

    “什麽！得罪了九千歲？那今日的壽宴怎麽還請了西平侯府，我們可要躲遠一點，別沾染上晦氣……”

    “是該躲遠一點，在座你我的夫君都是什麽份？的夫君又是什麽份？馬廠協領的夫人……”一個與江昭華不對付的新婚貴婦，說到這裏笑得前仰後合。

    “份如此低微，夫人可不合規矩！該馬廠協領的老婆子！”

    江昭華之前出高貴、名京城，有人羨慕，自然也有人看不慣高人一等的模樣。

    如今，早就看不慣的那些人，看了這麽大一個笑話，奚落起來自然不留麵。

    江昭華氣得滿臉通紅，恨不得衝上去給那些嘲笑的人一人一個耳！

    可是不行……江昭華的指甲掐破了手心。今日是張老夫人的壽宴，張家勢大，如今夫君正是要人相助的時候，不能得罪張家……

    那些奚落的貴貴婦也不乏家世不凡之人，若是從前，江昭華自然不怕，可是如今正拚命為夫君的職走……

    江昭華忍著屈辱回家，手心被掐破了，裏也被自己咬得流了。

    剛回到段家，就看到麵沉的段母。

    “我兒被你害得這麽慘，你還有心思出門玩樂？”

    “從今日起，不許你再出門。留在家中好好盡段家媳婦的本分，養育兒子、伺候婆母。”

    當日晚上，段母便要江昭華替洗腳。

    江昭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什麽？段母那個老虔婆，竟然要伺候洗腳？

    頓時氣得一張臉漲紅，膛起伏。

    段母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失心瘋了？難道忘了，是侯府嫡，段母隻是一個卑賤的洗婦，靠給別人家洗賺錢養大兒子。

    隻有小門小戶才會讓外頭的洗婦來洗裳，像段母這般的洗婦，連給侯府洗裳的資格都沒有，們可不會洗侯府那些貴的綾羅綢緞。

    侯府自己養著洗的仆婦，裳絕不會送到外頭去洗。

    可是現在，段母這個連給江昭華洗裳都不配的卑賤之人，竟然要江昭華親自手伺候洗腳！

    江昭華氣得渾發抖：“你……你忘了我是什麽份？”

    段母嗤笑一聲：“什麽份？這是要搬出侯府大小姐的份來人了？”

    “我管你以前是多麽金尊玉貴的大小姐，嫁進我段家，你就是我段家的兒媳婦，我就是你的婆母！”

    “再說了，你是侯府大小姐又如何？你嫁進段家以後，可幫到了我兒一件事？隻會連累我兒。”

    “要不是你，我兒連中三元，可是要去當大的，怎麽會去當一個喂馬？”

    “既然你是侯府的大小姐，那就拿出侯府大小姐的本事啊，讓你娘家幫忙疏通關係，給我兒弄個大做啊。”

    “隻要你辦到了，我願意日日給你洗腳。”

    “在你辦到之前，就日日給我洗腳吧。”

    江昭華氣得直掉眼淚，段母簡直是個潑婦。

    “父親已經在想辦法了，可世人皆畏懼九千歲權勢，此事也不能急於一時……”

    段母不管江昭華的辯解，惡狠狠地盯著江昭華：“反正你晚一天辦到，就多給我洗一天腳。”

    江昭華梗著脖子，不答應。

    段母得意道：“你若是不給我洗腳，我立刻把你送回侯府去。你這樣不孝的兒媳婦，我段家可不要，送回娘家去，讓娘家再好好教教你規矩。”

    江昭華聽到這話，臉上霎時間褪盡。

    段母這一招，死死拿住了。

    若是被夫家趕回家去，讓娘家重新教規矩，丟的可不止是一個人的臉麵，還是整個侯府的臉麵！

    江昭華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被住七寸的江昭華霎時失去所有力氣，絕地看向段母。

    段母臉上更得意了，朝著江昭華抬起腳。

    江昭華屏住呼吸，為段母鞋、……將段母一雙生滿老繭，糙醜陋的腳，放在熱水裏。

    江昭華低頭為段母洗腳，淚水一滴滴地落在水盆裏。

    活了兩輩子，都不曾為生養自己的親生母親洗過一次腳……

    哪怕上輩子在謝府當侍的時候，幹過很多活累活，但也沒有給任何一個人洗過腳……謝府中沒人敢欺淩別人……

    如願以償和江雲舒換了親事，嫁給讓世間所有子都羨慕的夫君段謹行，可為什麽……為什麽要承上輩子都沒過的屈辱？

    侯府千金為洗腳，段母心中暢快極了。

    眼看江昭華洗得飛快，洗完立刻就要逃走，段母又下令道：“給我腳。”

    “你沒吃飯？怎麽一點力氣都沒有？”

    江昭華忍著屈辱，用力給段母腳。從沒幹過這樣的活，一雙手很快就開始酸痛，段母卻不許停下。

    江昭華死死咬著下。想，上輩子江雲舒一定也如此過這個老虔婆的磋磨。

    江雲舒能忍，也能忍。

    上輩子江雲舒定然也是如此忍過來的，沒人知道被婆母折辱的不堪，世人隻看到是丞相夫人、一品誥命……

    怪不得上輩子段謹行隻為江雲舒請封了誥命，沒有為母親請封。怕是那個老虔婆欺辱兒媳太過，讓段謹行心疼妻子，和母親離了心！

    江昭華為婆母洗腳腳之後，回到自己屋裏，讓侍打來水，一遍又一遍地洗手。

    每一遍，都洗得極久，力氣極大。

    侍們看到江昭華把一雙心養護十幾年的白夷，洗得通紅一片，幾乎要洗掉一層皮下來，紛紛含著淚去攔。

    “姑娘，真的不能再洗了！”

    “姑娘，再洗下去這雙手不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