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康槿還非常沒眼力見, 懵懵懂懂地點頭，隨后附贈誠摯抱歉：“對不起啊笙笙姐姐，要是知道他是你未婚夫，我肯定不會肖想他的！”

霍南笙臉都要黑了, 艱難維持平和表, 也很誠摯地問：“你平時不上網嗎？”

康槿：“上網的呀, 怎麼問我這個問題？”

霍南笙：“那你怎麼會不知道，賀棣棠和我是很多年的同學，他的朋友另有其人？”

當時網絡上鬧的沸沸揚揚, 公司里的人見到他倆，都會忍不住打趣一。

或許網絡世界確實如當初所言，所有的人不過是曇花一現, 璀璨過, 耀眼過，如天邊的煙火，綻放過后，便是無盡的黑暗。直到下一簇煙火出現，吸引大家的眼球, 沒有人會留過去的好，所有人只憧憬以后。

聽到前半句, 康槿黯然的雙眼，也綻放出火花。

然而火花燃了半秒的時間, 在聽到后半句的時間, 又墮于黑暗。康槿垂頭喪氣：“果然帥哥是不流通的, 尤其是他這麼帥的優質男, 肯定早被眼尖的孩子搶走了。”

別說霍南笙了, 就連賀棣棠本人, 估計都想不到。

有朝一日，他竟然能配得上“優質男”這個稱號。

要知道，賀棣棠曾當著霍氏公關部的人親口說過，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霍南笙沒有拆穿眼里賀棣棠的完形象。

淡笑著，安道：“公司里男生很多，慢慢來，總會遇到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的……”頓了頓，很心地補充，“……大帥。”

登時，康槿又跟打了似的，斗志昂揚：“我也覺得，世界上男人多了去了，大帥更是一抓一大把！那麼多帥哥，總有一個能夠便宜我。”

霍南笙笑著，目和。

-

一年過去，霍南笙在公關部門的各組轉了個遍。

如今負責活策劃。

行有句話說得好，無活，不公關。

是無人駕駛第二批新車的現場試駕活，地點定于江城。

之所以定于江城，是因為霍氏在江城有分公司。

霍氏江城分公司這邊已經提早把策劃案做好，提前發給總部審核，審核通過后，策劃實施，進展時刻匯報。所以霍南笙此次去江城，主要負責考察現場況。

活定于十一月二十五號，這天是周六。

霍氏無人車名為——有度。萬事萬，應當把握尺度。

舉辦地點為江城有度服務中心，類似于其他品牌車輛的4S店。

試駕會需提早一個月預約，試駕地點定于試駕分為道路試駕和場地試駕，期間會有專業人員陪同引導試駕。

霍南笙需提早兩天過去，把場地試駕的項目和道路試駕的項目統統驗一遍。

霍以南給買的機票，是下午三點的航班。

下午六點到，落地江城后，司機來接和霍以南共用晚餐。

飛機頭等艙里格外安靜。

霍南笙落座后，和乘務員說明自己只想休息，不需要任何餐飲茶水后，戴上眼罩倒頭就睡。一覺睡醒，時間掐的剛好，還有十分鐘，飛機落地江城機場。

霍南笙在手機里玩著無聊的連連看游戲。

隔著過道，與相鄰位置的乘客，突然手，手里的礦泉水掉落在地，滾到了霍南笙腳邊。

霍南笙撿起來。

那人連忙走過來：“不好意思啊姐姐，謝謝你。”

笑笑：“沒事。”

一段小曲過后，飛機落地。

霍南笙沒帶任何行李，只帶了一臺筆記本電腦。

提起電腦，輕松快速地下車。

江城一年四季如春，終年不見雪。

氣溫和暖，霍南笙提早做過功課，上只穿了件單薄的針織衫和魚尾。這種穿搭，完適配江城的天氣。

霍以南早早將接的車牌和車型發給，霍南笙出了國出發口后，在停車道路兩邊搜尋接的車。

沒一會兒，便被找到那輛打著雙閃的車。

拉開后座車門，徑直坐了上去，低頭拿手機邊給霍以南發上車了的消息，邊和司機說：“走吧。”

這邊消息剛發出去，車廂里隨之響起“叮咚——”一聲。

而司機久久沒有發車子，也沒有回應霍南笙的話。

霍南笙心里浮起了某種不可思議的想法，稍稍挑眸，與后視鏡里那雙悉含笑的雙眼撞了個正著。

盞笑：“不是說讓司機接我的嗎？”

霍以南：“我不就是你的司機？”

他示意：“坐前邊來吧，未婚妻。”

乍一聽到那仨字兒，霍南笙臉上的笑怎麼也繃不住。

待從后座轉移到副駕駛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系安全帶，而是目灼灼盯著霍以南：“未婚夫，這麼久沒見，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做點兒什麼，表達一下我們對對方的思念之。”

霍以南故意：“我們昨晚還視頻了。”

霍南笙：“視頻也是見面嗎？”

霍以南意味深長：“昨晚我不也表達了我對你的思念之嗎？”

提到昨晚。

霍南笙眼神飄忽，頰畔泛紅，紅暈一路往下，蔓延至脖頸。

男人和人最大的不同，莫過于對那檔子事兒的熱衷，以及花樣繁多。

霍南笙和他在一起后，簡直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意識到，原來那事兒離開床，也能做。在家里落地窗，浴室，玄關，都能做。甚至于，隔著手機，彼此都能心愉悅，刺激凌駕于恥心之上，讓生死。

結束后，霍南笙死活都不愿意接霍以南的電話了。

霍以南發什麼消息，都不回。

……不敢回，也不敢看。

過了一夜，霍南笙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安自己人之間干這種事很正常……之類的胡言語，給自己洗腦。

洗腦的差不多了，結果一見到霍以南，他毫無征兆地又提起這事兒來。

霍南笙面無表：“你信不信我立馬跳車？”

霍以南知道臉皮薄，但也沒想到薄這樣。

昨晚做的時候扭扭的，但還是配合著他的話一一照做。

養在骨子里十幾年的聽話溫馴，讓沒法拒絕他的每一句請求。

霍以南正是拿住這點，才會提出做那麼無底線的事兒來。

他沒敢再揶揄，畢竟真有可能跳車。

“不說了，我的錯。”

“知道是你的錯就好。”霍南笙語氣憤恨。

雙手環在前，整個子靠向車門，一副對他答不理的冷淡模樣。

車廂，有窸窣聲響。

影住霍南笙的眼睫，周被他的氣息包圍。

霍以南突然探過子，雙手撐在側的椅背上，疏冷的氣場包裹住，迫使不得不看他。

逃避著他的視線，語氣有些不自然：“你離我那麼近干什麼？”

“想表達一下我的思念之，未婚妻，可以嗎？”他聲線低沉，浸著低音炮的顆粒質，敲打著霍南笙的聽覺。

霍南笙語氣邦邦的：“你要怎麼表達？”

“寶寶，讓我親一下。”

這話像是有魔力，霍南笙頓覺嚨干啞。

抿了抿，眼睫輕，快要合上，迎接他的吻到來時。

“嗶——”

“嗶嗶——”

刺耳的車鳴聲和維持通秩序的警口哨聲盡次響起。

霎時，旖旎曖昧氣氛被打碎。

霍以南的臉，有無奈，也有被打擾好事的郁悶。

霍南笙忍不住，笑了出來。

霍以南回到原位，系上安全帶后，手了的臉，才放回方向盤上。

他涼颼颼地說：“給我等著，看我待會兒回酒店怎麼表達我這累積了半個多月、快要溢出來的思念之。”

霍南笙又笑不出來了。

突然想跳車了。

有預，今晚估計是個不眠之夜。

-

霍氏的酒店名華恒。霍以南帶霍南笙在酒店前臺辦理住，拿另一張房卡。

前臺登記霍南笙的住信息時，二人聊著晚餐。

旅途奔波，霍南笙認為，每一座城市大同小異，對江城沒有好奇心和探索，并不想品味江城的當地食。

簡單而言，只想待在酒店里，不想出去。

霍南笙：“外賣吧，還是讓酒店的人送餐？”

霍以南說：“酒店二十三樓的茶餐廳還可以。后廚廚師都是港城當地出名的早茶師傅，之前不是說想吃早茶嗎，要不就在這兒吃？省得跑港城去。”

前段時間，李夕霧也不知什麼風，每天開始吃起早茶來。

早上八點不到，霍南笙的手機叮咚作響，打開一看，全是李夕霧發來的早茶照片。也不知道是一宿沒睡，還是改作息，為早睡早起的人，竟然吃起早茶來。

港城讓霍南笙留的東西不多，早茶算是拍得上號的。

港城早茶種類富，清淡又鮮。

勾起了霍南笙的食來，恨不得立馬飛去港城。

只是近來工作繁忙，不出時間。

聞言，霍南笙眼前一亮：“真的嗎？那我洗個澡換服，咱們就去吃早、不對，按照時間，已經不是早茶，是晚茶了。”

拿好房卡，霍南笙和霍以南上樓。

洗了個澡，換了服，便和他一塊兒去茶餐廳吃晚飯。

酒店的茶餐廳是每天的中午和晚上都營業的，主要服務酒店客人，當然，也是對外開放的。

茶餐廳人多熙攘，好在霍以南提前打過招呼，經理帶領著他們，去往包廂。

前往包廂的路上，霍以南被人住。

“霍總？！”

霍南笙和霍以南同時停下步子來。

來人是個中年男子，寬胖，模樣很面善，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褶皺都出慈藹的壑。他邊站了個年輕男孩子，個很高，瘦弱但不瘦削，與男人的五有幾分像，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是父子。

霍以南與耳語：“是霍氏旗下一個服裝品牌的供應商，葉總。”

霍南笙了然地點頭。

那位葉總臉上堆滿了笑，走到他們面前：“這麼巧，在這兒遇見您，這位是……”他的視線落在霍南笙上，友善的好奇目。

霍以南言簡意賅：“未婚妻。”

葉總恍然大悟，漂亮話張口就來：“我說呢，看背影就特別般配，原來是你未婚妻啊。”

霍以南禮尚往來，詢問他邊的男子：“這位是？”

“這是我兒子——小洲，來和你霍叔叔打聲招呼。”葉總說，“霍總，你別看我兒子這麼高，都快一米九了，其實他才十五歲，還在讀初中。”

十五歲。

霍以南三十歲。

被比自己小十五歲的人，聲“叔叔”，似乎也不過分。

葉之洲不太贊同：“他很年輕，看著沒比我大幾歲。要哥哥才對，霍大哥，你說對吧？”

話一頓，到霍南笙的時候，他齒一笑：“又見面了，礦泉水姐姐。”

是那個在飛機上，和隔了條過道坐著的男生。

他的礦泉水滾到腳下，幫忙撿起來。

霍南笙沒想到，他對的稱呼，由此演變為“礦泉水姐姐”。

而且。

這小弟弟商很高。

先前在飛機上，已經過霍南笙“姐姐”了，這會兒再改口想來也不太合適。可“姐姐”和“叔叔”是不般配的，于是他反駁自己父親的話，把對霍以南的稱呼，由“叔叔”改為“哥哥”。

驀地。

霍以南瞥向霍南笙：“你們認識？”

霍南笙解釋：“飛機上，他坐我邊上。”

玩笑的口吻，打趣道：“我霍南笙，不礦泉水。”

葉之洲恍然，他的比他爸還要甜，為人世更圓：“笙笙姐姐。”

葉總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說：“我兒子在南城參加籃球比賽，比賽今天結束，他們球隊還拿了個全國第一名！本來是明天的飛機和他那些個隊員老師一塊兒回來的，但今天是我太太的四十歲生日，他為了給他媽媽慶生，特意提早回來，給一個驚喜。到現在，他媽媽都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他回來呢。”

語氣里可以聽出來，略顯驕傲的，炫耀的口吻，炫耀他們家庭的幸福滿。

霍以南臉上掛著淡笑，不急不緩地說：“昨天和你們一塊兒吃飯，我以為葉太太才三十出頭，沒想到竟然四十歲了。”

葉總笑得更開懷了，仿佛被夸年輕的是他：“我太太要是知道霍總說這話，估計開心的找不著北了。”

一邊的葉之洲嘟囔著：“媽媽本來就長的很年輕漂亮，爸，得虧我像媽媽，我要是像你，別人看到我，可能覺得我像三十歲的。”

一兜涼水砸下來，葉總嗤他：“別胡說啊，你眼睛鼻子和我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想你爸當初也是風流倜儻，英俊瀟灑，要不然你媽媽這個校花怎麼會對我一見鐘？”

葉之洲無語：“我媽說了，是你死纏爛打。”

父子倆竟當著合作商的面，斗起來。

霍以南清了清嗓，重咳了兩聲。

他倆終于意識到還在外面，還有外人在。

葉之洲提醒他爹：“爸，你能注意點兒形象嗎？”

葉總有些沒面子：“霍總，讓你見笑了，我們家就是這種相模式哈。”

霍以南：“好的。”

葉總順勢拍馬屁：“我管不住兒子，但我想，霍總，等你以后有兒子，你兒子肯定聽你的話。”

“……”

“……”

別人都是催結婚，怎麼到他里，連催生小孩都跳過，直接到管孩子的地步了？

葉之洲簡直沒眼看，自己爹真是話不過腦。

他拽著他爸往外走，“爸，媽肯定等急了，咱們快走吧。”他朝霍南笙揮了揮手，“笙笙姐姐，再見啊，我爸水喝多了腦子有點兒不清醒，他說的話你們別往心里去。”

被他拉拽著往外走的葉總，聽到這話不樂意了，不不愿地反駁：“你才水喝多了發酒瘋，有你這樣的兒子嗎？”

“爸你可閉吧，你現在像極了催我媽要二胎的七大姑八大姨。”

“……有這麼恐怖嗎？對不起我的錯，我改。”

“別改了，你閉就行。”

“好的，兒子。”

目送他們父子倆離開后，霍南笙和霍以南繼續往前走，到了包廂。

在包廂坐下后，霍南笙笑著：“他們父子倆好有意思。”

霍以南在菜單上勾選霍南笙喜歡的東西，眼梢輕挑，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羨慕嗎？羨慕的話，以后咱倆結婚了，你也生個小孩兒。”

“羨慕，”霍南笙輕飄飄地應著，像是不知道這話的重量，“你喜歡兒子還是兒？”

其實他們很聊孩子的話題。

歸其原因，還是霍南笙年紀太小。

霍南笙沒有爸媽，唯一的家人，僅剩和南煙。

整日忙于錦瑯府的旗袍定制，連自己親孫兒南煙的私事兒都鮮過問。更遑論過問南笙的事兒。至于南煙，南煙比霍南笙年紀還小，腦子里是寫不完的論文，上不完的課，畫不完的設計稿，而不是懷孕生小孩。

沒有人對霍南笙施加力。

李夕霧倒是經常給霍南笙力，然而李夕霧施加的力，是時不時給寄些見不得的子、七八糟的玩。

反觀霍以南。

與其說沒人和他施加力，準確而言，是沒人敢催他。

按道理說，他都三十歲了，同齡人有不結婚生子，有好幾個孩子的了。

他對此倒是不急不緩，連孩子都沒提過。

剛才說那話，也不過是為了打趣霍南笙，沒想過應得如此干脆。

霍以南劃拉菜品的筆一頓，“我和你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

霍南笙眉頭微擰：“孩子對你而言，是玩笑嗎？”

“不是，但我目前沒有要小孩的計劃。”霍以南按下桌上的按鈕，在外等候的服務員收到信號，推門進來，接過菜單。

幾秒的時間，服務員來了又走，包廂歸于安靜。

霍以南語調輕緩，含著微末的笑：“很早之前我就說過，我暫時只想養你這個小孩。”

霍南笙：“我說的是未來。”

神認真：“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孩兒？”

霍以南不談沒有發生的事，他厭惡不確定。

但還是耐著子，好聲好氣地配合著霍南笙回：“男孩兒孩兒都一樣。男孩兒的話，我不會太管著他，我不希在他眼里，父親是嚴肅的。我希我們的家庭關系是和諧友的，父母兒之間，是平等的。沒有所謂的，子一定要聽父母的話，父母也不要總是做些‘為他/好’的事。”

“那孩兒呢？”

“孩兒的話，我是怎麼把你養大的，就怎麼養。”霍以南稀疏平常的語氣，慢悠悠地說。

霍南笙嗤笑，評價他：“兒奴。”

霍以南挑了挑眉：“怎麼不說我是老婆奴？”

霍南笙：“妹妹奴才對，我們那個時候才多大，哪有什麼老公老婆的概念？”

霍以南給倒了杯溫水，慢條斯理道：“不如說我是，——霍南笙奴，我凡事只考慮霍南笙的想法，凡事都以霍南笙為主。”

“切——”

嘲他，角卻揚起無法控制的笑。

-

而當晚，霍南笙才發現，男人的話信不得。

霍以南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霍南笙奴，等到了床上。

他也不知哪兒來的惡趣味。

“寶寶，我……”

后面那個詞，霍南笙沒聽清。

齒間呼吸震，“什麼？”

隔了好久，與靈魂仿佛都不是自己了，熱汗迷離的雙眼，他撥開黏在臉頰上的碎發，啞聲道：“Master。”

Master。

主人。

他嗓音里還浸著念：“寶寶，這種時候，我是你的master。”

作者有話說：

不出口daddy，個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