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迷。”◎

7.

霍景橙和霍景延三歲之前, 霍以南沒離開南城過。

霍南笙記得自己當初被霍以南當妹妹對待時，霍以南就是盡心盡力地照顧的，照顧程度嚴謹到了——連的小學作業都一道題一道題地看過去，手把手教。

對于兩個小家伙, 霍以南的照顧更甚。

每天吃什麼穿什麼, 霍以南都會提前一天規劃好。霍以南還買了個拍立得, 專門記錄兩個小家伙的長。他每天都會拍一張照片，然后寫上一行字。

比如說：小橙子穿子好漂亮。

小橙子會走路了。

小橙子今天會爸爸了。

小橙子吃橙子了，好可。

小橙子第一次秋千, 笑得很開心，希以后每一天都這麼開心。

——可以看得出來，是寵兒狂魔了。

阿延喜歡藍的。

阿延一下午都在玩紙盒子。

阿延今天拉的粑粑很臭。

阿延一本正經地看新聞聯播, 說話都說不清的人還要看新聞聯播。

——非常冷漠地記錄著自己親兒子的日常。

照片都收在本子里, 按照日期一天天排放好。

小家伙們漸漸大了，會“爸爸媽媽”之后，霍以南每天最開心的就是每天早起上班前的早餐時間。

他作息規律，每天早上醒來，會去晨練一段時間。

小家伙們也醒的很早, 小橙子和霍以南霍南笙睡一間房，霍景延在被問到“和爸爸媽媽睡還是自己睡”的時候, 沒有任何反應，于是被狠心地撇開, 自己睡自己的房間。

他醒來, 一轉, 小橙子平躺在的床上, 兩條升在半空, 雙手抓著玩兒。

霍以南一把把騰空抱起。

小橙子咯咯地笑, 同時又食指放在邊：“媽媽還在睡覺，爸爸作小一點兒。”

“好。”

他帶小橙子來洗手間刷牙洗臉。

剛給小橙子上牙膏，后就傳來靜。

霍景延一只手牙膏一只手牙刷，“爸爸，幫阿延牙膏。”

霍以南：“好。”

他把兩個小家伙放在小凳子上，以便他們和洗手臺齊平。

三張異常相似的臉，在鏡子里，作整齊地刷著牙。

到底還小，刷個牙都能刷的滿臉牙膏沫。

霍以南幫他倆漱口，小橙子很乖，水含進去，“噗——”一下，吐了出來。

霍景延含住水后，“咕咚——”一聲，咽了進去。喝完后，他還嘖嘖了兩下，像是在回味，然后做出評價：“不好喝。”

“……”霍以南又接了杯水，這回，霍景延含進去，漱口之后，吐了出來。

霍以南拿巾給他洗臉，很有耐心地說：“阿延，刷牙漱口的水最好不要喝下去。”

霍景延的臉被霍以南拿著巾毫無溫可言地著，他一張口，巾就塞進他里。

等到洗完臉后，霍景延才問：“為什麼？”

“因為喝了可能會肚子疼。”

“肚子疼是怎麼疼？是像拉粑粑那樣疼嗎？”

聽到這話，小橙子話進來：“爸爸，哥哥昨天拉粑粑了，好臭啊。”

似是想到什麼，興高采烈地拉著霍以南的袖子，眉飛舞道：“爸爸，我用媽媽的手機把哥哥拉粑粑的事給拍下來了，手機能不能聞到味道呀？爸爸，你也聞聞哥哥的粑粑好不好？真的好——臭——，哥哥好厲害呀，他的粑粑怎麼可以那麼臭？”

“……”

“……”

霍景延雖然才三歲，但是知道害了。

他忘了自己的粑粑到底有多臭，但是他現在的臉真的很臭。

“小橙子！不許說了！”

小橙子仰著臉，天真又好奇，呆呆地問：“為什麼不可以和爸爸說？哥哥，我們有什麼事都要和爸爸說的呀，而且哥哥你到底吃了什麼東西呀，為什麼你的粑粑那麼臭？我的一點兒都不臭耶，我也想像哥哥一樣，臭臭的。”

倒霉孩子。

羨慕什麼不好羨慕別人拉的屎臭。

等到洗漱好后，三人去帽間換服。霍以南幫霍景延穿服，家里的保姆給小橙子穿服。男有別。

換好服后，霍以南照常晨練，兩個小家伙噔噔噔跑下樓，找管家太爺爺去。

管家太爺爺每天早上都會打太極，霍景延小胳膊小手地在邊上學著，神認真，但是做出來的作稽又搞笑。

霍景橙不喜歡打太極，覺得好奇怪，作好奇怪，慢吞吞的。

覺得哥哥也很奇怪，竟然喜歡打太極。但只在心底地說，不管哥哥做什麼奇怪的事，都會陪在邊上的。

抱著瓶牛，慢悠悠地喝著。

是個做事很慢的人，一瓶牛都能喝半小時。

喝完后，哥哥打完太極了，爸爸也晨練結束了，霍景橙抱著空的牛瓶回家，“哥哥，要洗手手——”

小姑娘特別干凈，只要離開家門，回來必洗手。

霍景延拉著去洗手間，小大人似的，打開水龍頭，幫妹妹洗手。

“洗干凈了嗎？”

“嗯，干凈了，香香的！”小橙子聞了聞手，然后說，“哥哥，小橙子幫你洗手。”

“不用，”霍景延了一張紙，“橙子，把手干。”

“真的不用橙子幫你嗎？”

“不用，橙子乖乖的。”

“好吧。”

霍景延洗好手，干，然后拉著小橙子去餐廳吃早餐。

他們個子太矮，需要霍以南把他倆抱到椅子上。

這個時候，霍南笙也已經洗漱好過來用早餐了。

霍景橙：“媽媽，早上好。”

霍南笙：“小橙子，早上好。”

霍景橙笨手笨腳地用著訓練筷，使了好幾次都沒夾上面前的荷包蛋，索放棄了。可又是個潔癖重癥患者，絕不可能用手抓，于是向霍景延求助：“哥哥，給小橙子喂飯。”

霍景延自己使用訓練筷也磕磕的，但還是應了聲好，放下自己的筷子，正要套上霍景橙的筷子的時候，卻被霍南笙制止了。

霍南笙：“哥哥吃飯，媽媽來喂你，小橙子。”

霍以南：“我來喂，笙笙。”

然而都被霍景橙拒絕了。

小姑娘歪著頭，一張臉蛋雕玉琢的，一本正經地說：“不要，爸爸昨天晚上抱著媽媽回房間睡覺的，媽媽說自己的手都沒有力氣了，都怪爸爸。爸爸，你昨晚和媽媽在書房干什麼了？為什麼媽媽會手酸？”

“……”

“……”

霍南笙眼神躲閃著，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但是小橙子并不在意這個，在意的是，“媽媽手都酸了，不要媽媽喂。爸爸還抱媽媽回房間，媽媽那麼重的，爸爸肯定也抱著很累，小橙子不要爸爸喂，要哥哥喂。”

霍以南反駁：“媽媽不重。”

“媽媽比我重。”

“那媽媽也不重，媽媽太瘦了，爸爸希媽媽的上能多一點。”

“爸爸希小橙子的上能多一點嗎？”霍景橙眨著眼，好奇問。

“嗯，但是爸爸不希小橙子的牙齒壞掉。”霍以南一眼就看穿在想些什麼，“阿延，不許給妹妹吃糖，知道嗎？”

霍景延正在套霍景橙的訓練筷，聞言，低低地哦了聲。

霍以南：“妹妹的牙齒不好，你不能慣著。”

霍景延忍不住：“可是妹妹喜歡吃糖。”

霍以南：“一個月吃一次，夠了。”

霍景延：“一周吃一顆，不可以嗎？”

霍以南：“不可以。”

霍景延：“我的糖給妹妹吃。”

霍以南不是個可以討價還價的父親，淡聲道：“你的糖沒收了。”

霍景延的糖被沒收了，他沒太多的波瀾起伏。

反倒是霍景橙，一臉要哭，聲音里都帶著哭腔：“爸爸你壞，你欺負哥哥。”

霍以南的心都要碎了，連忙哄著：“對不起，爸爸錯了，爸爸把糖給哥哥，小橙子不要哭，好不好？”

“小橙子不吃糖了，爸爸給哥哥吃吧。”霍景橙耷拉著腦袋，嗷嗚一口吃下霍景延塞進邊的荷包蛋。小胃口大，荷包蛋塞的腮幫子滿滿的，眼尾泛著紅，淚眼盈盈的。那模樣看上去，別說多委屈了。

霍南笙看著自己這兒，心不由得生出欽佩之心。

好一個兼施。

這都是哪兒學的？還是說，是傳？

總不會是傳，可沒這麼多小心思。傳了霍以南。

吃過早飯，霍以南和霍南笙需要去上班。

霍景橙被霍以南抱在懷里：“爸爸，你要認真上班，但是也要認真想我哦。”然后，“mua”一口，在霍以南臉上親了一下。

兒多好，溫馨可會撒。

不像兒子。

這會兒坐在客廳，玩起了樂高。

“哥哥，爸爸媽媽要去上班啦。”霍景橙試圖拉霍景延融進來，“你快過來給爸爸媽媽一個送別kiss。”

聞言，霍景延抬頭，瞥過來一眼。

他手里還拿著樂高碎片，冷冷淡淡地說了聲：“爸爸媽媽再見。”

然后，繼續低頭玩樂高了。

既瓶比爸爸有吸引力之后，樂高功取代了瓶，吸引著霍景延。

霍以南和霍南笙對視了眼，從彼此的眼里讀出了無奈。

霍以南：“小橙子在家要乖乖的。”

“小橙子會跟在哥哥邊上的，爸爸放心。”

“要是想爸爸了就讓太爺爺給爸爸打電話。”

“哥哥會幫小橙子打電話噠！”

“哥哥很忙的。”

“哥哥都聽小橙子噠！”

“……”

“……”

行吧，反正有哥哥陪也不需要爸爸了。

霍以南沉沉地嘆了口氣，“爸爸和媽媽去上班了，晚上見。”

霍景橙又親了下霍以南的臉，“嗚嗚，橙子爸爸媽媽。”

聽到這句話，霍以南的心又好了不。

他再一次確定，生兒就是好啊。

8.

霍景橙和霍景延很快就到了上兒園的年齡。

霍景橙問：“媽媽，兒園是什麼？是游樂園的一種嗎？”

霍南笙想了想：“差不多。兒園里有很多的小朋友，小橙子可以和他們玩游戲，和他們一塊兒吃飯，睡覺，上課。”

聽完之后，霍景橙抿著，認真思考著。

半晌后，搖頭：“我不想和他們一起吃飯睡覺，我不要去兒園。”

對于潔癖重癥患者而言，和別人一塊兒吃飯睡覺簡直是災難。有自己的餐，連最喜歡的哥哥都不能的餐，喂吃飯的時候，也只能用自己的碗筷。

萬一有小朋友看中碗里的飯菜，橙口奪食怎麼辦？

之前就有過——

“上次洲洲哥哥帶我去外面吃飯，有個小朋友過來拿了我碗里的炸，我不要和小朋友們一起吃飯。”霍景橙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撕心裂肺地哭著：“不要不要，我不要去兒園——我要洲洲哥哥玩！”

洲洲哥哥指的是葉之洲。

葉之洲如今就讀于南城大學數學系，閑來無事便帶著兩個小家伙滿城玩兒。“洲洲哥哥要上學，沒時間陪你玩。”

“那我陪洲洲哥哥上學。”

霍南笙哭笑不得，耐心勸導：“洲洲哥哥上的是大學，等到橙子長大了，就可以上大學了。橙子現在還小，所以要去兒園上學。”

霍景橙吧嗒吧嗒地還在掉眼淚，“兒園不好玩。”

“哥哥會陪你的。”霍南笙拉過霍景延來，“阿延。”

“小橙子，別哭了，哥哥陪你去兒園。”霍景延安著妹妹。

顯然，哥哥的話比媽媽的話更有效。

沒一會兒，霍景橙的眼淚就止住了，拉著霍景延的手，再三強調：“那哥哥，你得一直在我邊上，不能讓別的小朋友我的東西，不能讓別的小朋友吃我碗里的飯。”

“好。”

“我不要和別人睡覺。”

“不會的，有哥哥在。”

“我也不想玩游戲，萬一把我的弄臟了怎麼辦？”

“那就不玩，小橙子不想做的都可以不用做。”

“那好吧，哥哥，我去上兒園。”

“橙子真乖。”

霍南笙默默聽著，心道自己或許得提前和兒園的老師打一通電話才行。

面對上學一事，霍景橙反應激烈，霍景延毫無波瀾。

然而真的上了兒園之后，霍南笙過家長監控發現，家的小橙子很快就融環境，了很多朋友。同班同學好多都哭哭啼啼地著“爸爸媽媽”，他們兩個不哭不鬧，坐在其中。

兩張臉，一張臉寫著——“和爸爸媽媽分開一會會為什麼要哭？反正很快就要見到了。”

另一張臉則寫著——“雖然我爸爸媽媽不陪我，但是我有哥哥陪我，哈哈。”

霍南笙彎了彎角，把監控看到的畫面截圖給霍以南看。

“你看他們都不哭哎。“有些驕傲。

霍以南眉頭稍皺，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霍南笙：“你好像不太開心，為什麼？”

霍以南了眼皮，語氣有些幽怨：“小橙子是一點兒都不想我。”

“……”

“……”

和兒奴真是沒什麼好說的。

結果沒幾天，霍南笙發現家里幽怨憤懣的人，除了霍以南以外，又多了一個。

晚上，霍南笙躺在霍景延的床上，給他念睡前故事。

霍南笙念完故事后，合上書：“阿延，很晚了，可以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上學。”

“媽媽，”霍景延抓著床單，沉默很久，好似下定決心地問，“我可不可以不去上學？”

他向來懂事，不讓人心。

霍南笙愣了愣，“在兒園發生什麼事了嗎？”

說話間，霍以南走了進來。

“怎麼了？”

他上穿著純棉質地的家居服，周散發著溫和氣場。臉上沒有什麼表，無端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迫。

霍景延抿了抿，突然又不愿意說了：“沒什麼，媽媽，我睡覺了，晚安。”

霍南笙和霍以南對視了眼。

霍以南：“你先回屋陪橙子睡覺，我很快過來。”

霍南笙嗯了聲，隨即起離開。

見到媽媽一走，霍景延更是不敢開口了。

他上蓋著的被子，被輕輕地掀開一角，隨后，床的另一邊往下塌陷了一點兒。霍以南的存在太強，霍景延沒法忽視。

霍以南：“和爸爸說說，在兒園發生什麼事了？”

霍景延耳朵紅得滴，難以啟齒又尤為難過地說：“爸爸，小橙子在兒園了很多的朋友，不需要我陪了。”

到底是三歲的小孩子，再懂事能到哪兒去？

小孩子吃醋的本領可是一等一的強。

一直黏著自己的妹妹，突然之間不黏自己了，那種落差，導致霍景延不想去兒園。他想得很簡單，只要不去兒園，妹妹就會一直跟在他邊，妹妹就還是他一個人的妹妹。

霍以南面平定，淡聲道：“阿延，妹妹永遠是你的妹妹，不會改變。你要知道，妹妹不管在外面了多個朋友，到了晚上，是不是還得要找哥哥，牽著哥哥的手回家？”

在外面再怎麼玩好了，到頭來不還得回家？

怕什麼？

霍景延被點醒，恍然大悟：“是哦，妹妹有很多的朋友，但只有我才是的哥哥，唯一的哥哥。妹妹只會牽我的手，累了也只會讓我抱，不會讓別人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