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歡輕扯出了一個笑，好，江何深不是一個人來的，很好，起碼不用怕他的安全。

    宋夫人萬萬沒想到：“你！你從什麽地方來的！”

    怎麽回事？！

    這附近布滿了的人，隻要有人接近，馬上就會通知，他們這麽多人是怎麽悄無聲息出現的？？

    “我要是不想被人發現，就憑那幾個放哨的，連我的頭發都看不到。”林景舟一腳將宋清明踹出去，“來，你老公在這兒，你們好好敘敘舊。”

    宋夫人乍然看到宋清明的臉，大怒：“我不想看到他！我本不想看到他！滾！把他給我帶走！他不是我丈夫！我多看他一眼都覺得惡心！”

    宋清明被捆住手腳，上也被著膠帶，不了也說不了話，閉上眼睛，悲痛又痛苦地搖頭。

    宋清明，這個人，應該是知道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真相，怕江何深問他，所以跑去M國躲著，不過還是被江何深抓到了。

    時歡還建議過江何深對他嚴刑供，讓他代，江何深沒有，雖然沒有，但也沒有放了，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時歡冷眼看著，可笑道：“楊清若，其實你才是最惡心的。”

    宋夫人呼吸紊：“你閉！”

    刀抵著時歡的脖子，被迫仰起頭，卻還是哂笑：“難道不是？”

    “你既選擇為了楊家下嫁給宋清明，那麽這就是你為自己選的路，選了路又不甘心又後悔，又當又立，你憑什麽覺得他惡心，我反而覺得他可憐，給了楊家一大筆錢，換來的妻子，卻是你這樣的。”

    宋夫人咬牙：“你知道什麽！”

    “我當然知道，你就是這樣的人，宋薇活著的時候，你嫌蠢，嫌給你丟人，把送得遠遠的，還把關起來，又為了你楊家的名聲嫁給江一坤。現在死了，你才裝出一副慈母的樣子，大張旗鼓喊打喊殺要為報仇，真應了那句話，活著的時候無人在意，死了全世界突然開始你，你真惡心。”

    “你住口！時歡，你以為我為什麽一定要殺江何深，要不是因為他們江家，我本不會活現在這個樣子！”

    宋夫人眼睛赤紅，“當年我們楊家也是聲名顯赫的大豪門，要不是我們楊家開始敗了，現在也不到他們江家當禹城第一豪門！”

    時歡和江何深對視一眼，這件事，江何深以前對說起過，但沒說楊家的破敗是因為江家……因為江家什麽？

    林景舟誠心發問：“此話怎講？”

    宋夫人冷笑，笑著卻掉下眼淚，“江征，江征他騙我，他說他我，他說要娶我，騙我把楊家的項目給他，要不是因為這個，楊家也不會在商場接連失利，乃至最後資金鏈斷，瀕臨破產！”

    “而他一轉就去娶陶家兒，還跟陶家兒私奔出國，他為了真不顧一切，所有人都在誇他真，那我呢？那我算什麽？我把我家都賠進去了，他憑什麽就這麽走了，後來每次看到我，還裝出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他怎麽能那麽問心無愧！”

    “……”居然還有這件事……

    時歡看向江何深，江何深的神卻有些不對，不知道在想什麽？

    宋夫人越說越激，指著地上的宋清明：“要不是楊家岌岌可危，我本不會為了錢嫁給這個人，也不會生下宋薇，更不會因為厭惡他連帶著厭惡宋薇，從小到大對宋薇都不好，直到被人殺了，我才意識到，那是我的骨……

    “所有這一切，都是江家的錯！都是江征的錯！他讓我沒有以後，我也要讓他沒有以後，江何深是他唯一的兒子，也是他唯一的指，我就要他死——江何深！你是要自己死，還是我殺了時歡，讓替你死！”

    宋夫人手上加重，從脖子流進時歡的口，三分，江何深三步做兩步衝上去，宋夫人抓著時歡後退，“站住！”

    江何深厲聲：“你再一下我就讓你弟弟陪葬！”

    林景舟舉起手機，夏特助將槍上膛，抵住弟弟的太，弟弟嚇得魂飛魄散：“姐！你救救我啊！”

    時歡閉上眼睛，清楚地覺到刀鋒的利度，臉發白，連呼吸都不敢，合後牙，艱難地說：“說到底，你是為了自己泄憤，明明就是為了自己泄憤，還非要冠冕堂皇地說，是為了宋薇報仇，楊清若，你這一生，都活的那麽惡心，那麽虛偽。”

    宋夫人提提角笑：“對，我這輩子都活得渾渾噩噩，沒關係，我就算殺不了江何深，我殺了你也行，你死了，江何深一樣痛不生，這個世上，不能隻有我一個人被困住了一生。”

    江何深克製住：“你就那麽確定，當年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江征麽？”

    宋夫人聽不懂他的話：“什麽意思？”

    江何深的眼睛像海底的深，藏著無數未知的風暴：“跟你在一起的江征，是不是進退有度，禮貌謙和，正人君子，重要的是，他當年不到二十歲。”

    宋夫人咽了一下嚨：“是又怎麽樣？”

    果然。

    他剛才聽的時候就覺得不對，還真的是。

    江何深突兀地冷笑一聲。

    林景舟放下手機，也覺得可笑：“那你就認錯人了，跟你在一起的人不是江征，而是江征的雙胞胎兄弟，江謙。”

    別說宋夫人了，時歡都是一愣，江征居然有雙胞胎……弟弟？真的？

    “江謙……”宋夫人喃喃著這個名字，卻還是不願意相信，“江家隻有兩個兒子，就是江征和江恒，這件事人盡皆知，哪有什麽雙胞胎？！”

    “江謙寬厚仁義，原本他才是江家的繼承人，江征為了謀奪江家，殺了江謙取而代之。”林景舟挑眉，“換句話說，你的人，可能自始至終都沒有辜負你，他可能的確打算娶你，可惜了還沒等到法定年齡，就被江征——殺嘍。”

    “……不可能！你騙我！”宋夫人怎麽可能相信這種話，“我從來沒有聽說江征有雙胞胎兄弟，怎麽可能有這種事！”

    江何深麵無表。

    林景舟搖頭：“如果我想要編造謊言，大可以編造一個聽起來更真的，比如江征是被家裏要挾才會娶陶家兒，沒必要編這種聽起來就很荒唐的理由。我說的，都是真的。”

    時歡聽明白了，原來是這樣……

    吐出口氣，道：“江知祈和江何深也是雙胞胎，但在江知祈出事前，也沒有多人知道江何深的存在，這是一樣的，江征是他弟弟江謙的影子，‘正主’沒有了，影子才能重見天日，不一樣的是，江征是所有事的始作俑者，而江何深，是害者。”

    “他和你一樣，都是害者。”

    ……

    廠房陷短暫的安靜，殺手們因為對手是江何深而不敢手，都退到了一邊，和林景舟帶來的人互相製衡，宋夫人腦子一團，握著匕首的手也在抖。

    江何深低眸，和林景舟對視，兩人都在找機會，找宋夫人走神的機會，一舉上前，搶回時歡……

    “……清若。”

    突然，周圍哪裏響起一聲沙啞的呼喊，在這片安靜裏顯得格外清晰，大家都下意識看去——居然是地上的宋清明。

    他被膠紙封住，剛才沒有人關注他，他費了半天的勁兒，才終於撕開膠紙。

    宋夫人厭惡：“你別我！”

    宋清明深苦笑，“他們……他們沒有騙你，他們說的是真的。”

    宋夫人瞳孔波：“……你又知道什麽？”

    宋清明搖頭：“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我，我就是知道江家太多的，所以這些年才一直在外麵不敢回來，為了不讓江征把注意力放在你和薇薇上，我在外麵找了一對母子，假扮夫妻，讓所有人都以為，我在外麵有了別的家，但其實，我心裏，一直都隻有你。”

    宋夫人的表空白：“……”

    宋清明道：“江謙……他當年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不就跟你說了，他江謙嗎？”

    是啊，有說的……

    他說了他江謙，後來江謙消失了，江征出現了，宋夫人就以為，他連名字都是騙的，這世上沒有江謙，隻有見證，原來不是嗎，原來他真的江謙嗎，他沒有騙，也沒有利用……

    宋夫人神渾噩，抓著時歡的手漸漸失去力氣。

    宋清明卑微地著，當年，他和江謙一起同時認識，同時喜歡上，可眼裏隻有江謙，後來江謙死了，他還以為自己的機會來了，所以沒有告訴真相，想著隻要仇恨江謙，那他就有機會，結果……

    都是黃粱一夢罷了。

    時歡低聲道：“宋夫人，我們的仇人，其實是同一個，何必要自相殘殺？”

    “……”宋夫人閉上眼睛，終於緩緩放開了手。

    時歡一喜，立刻跑向江何深，可就在這時，暗角落，突然一聲槍響，一枚子彈向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