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自個兒的袖子了寧面頰的淚,拉著一面往里走,一面說明緣故,
“春岫不是出宮了麼?我從爹爹得知在皇宮欺負了你,氣得義憤填膺,決心宮給你作伴。”
寧聞言眼眶又是一紅,“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你當初不是不愿意進宮麼?”
楊玉蘇拍了拍脯豪爽道,“我是不愿意進宮,可我也不能看著你一人被扔進狼窩呀,這不求了我爹爹走通禮部的路子,頂了春岫的缺。”
滾燙的熱流在四肢五骸竄,寧淚汪汪著,說不出話來。
從來沒有人能為做到這一步,何其有幸,能遇見楊玉蘇。
楊玉蘇可不比李寧,他父親長袖善舞,又當著京兆府尹的重任,京城哪個檔口都悉,楊玉蘇子隨了爹爹,也十分大方爽快,堪堪來了半個時辰,就帶著寧在延禧宮認了個臉。
過去姑娘們礙著春岫的面子,不敢與寧來往,眼下今非昔比,有了楊玉蘇的引薦,寧也識得幾人。
一屋子姑娘聚在西廂房正廳用晚膳。
錦衛都指揮使府上的大小姐張茵茵便打聽了,
“寧妹妹,我聽說春岫放狗咬你,那你是怎麼逃過一劫的?”
張茵茵問這話時,在座的姑娘有意無意均看著寧。
寧前腳被害,后腳皇帝就置了春岫,們擔心寧已與皇帝撞上。
寧豈肯出賣恩公,嚼著一口花生米,含糊回道,“我遇上一位公公,是他救了我。”
大家換了眼,不再細問。
若是寧遇見了皇帝,怕是早早就嚷出來炫耀了。
說來姑娘們進宮已有兩月,能進養心殿侍奉的寥寥無幾,除了首輔孫楊婉與太后侄章佩佩,其余人連皇帝面兒都沒見著。
楊婉通文書,又領著尚宮局的差事,六宮文籍均歸尚宮局統領,出養心殿自是理當中,至于章佩佩則更不待言,與皇帝早早便相識,皇后就該在這兩位當中誕生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兩位雖更有面,可皇帝至今也沒有臨幸任何人。
不知何人能拔得這個頭籌?
皇帝第一個妃子,意義非同凡響。
也難怪春岫將容貌最為出眾的李寧視為眼中釘。
既然李寧不曾遇見皇帝,大家也就安心了。
默契略過這茬,說起了后日端午節的事。
這批遴選宮的與妃子不同,除每月可休沐一日出宮外,端午節這一日,姑娘們亦可回府探親,大家熱熱鬧鬧商量著出了宮要去哪個鋪子買胭脂,寧獨自嚼著菜肴不話。
嫡母管教甚嚴,從不許出府,說是這副相貌過于招人,惟恐被人惦記惹火上,還是安安分分待在府上好,是以寧也沒見過什麼世面。
楊玉蘇見寧不答話,輕輕聳了聳的肩,“寧兒,端午這一日你隨我出宮,去我府上。”
可舍不得寧孤孤零零。
寧心下容,只是想起允諾裴浚的點心,便搭著肩口悄聲回,“我答應給上回救我那位公公納個鞋面,端午便不回去了。”
楊玉蘇只當寧不肯給添麻煩,沒再細問。
應酬一番,兩位姑娘回了梢間,延禧宮寬敞,十八位人人有一單獨的值房,楊玉蘇卻擔心寧被人怠慢,愣是將自己席墊搬去了的屋子,陪睡。
“你真不回去呀?”
寧替斟了一杯涼茶,陪著坐下,“我真的不回去。”
楊玉蘇板著臉,“大家伙都走了,延禧宮就你一人,無人能震懾那些宮人,你可別肚子。”
寧聽到這里靈機一,抱住胳膊撒著,“好姐姐,不若你幫我一個忙,設法替我弄些食材來,我預備著端午用。”
楊玉蘇瞪大眼,“就算我能弄食材來,去哪給你整個鍋?”
寧眨眼思量,“一個小爐子便,我自有法子做些點心吃。”
楊玉蘇知道寧手藝很好,頓時饞上了,“聽你這麼說,我明個兒就想給你弄個小鍋子來,好我先飽口福。”
京兆府尹就這麼一個寶貝閨,很舍得給使錢,這一宮,宮里四衙門都被打點到了,翌日楊玉蘇還真就悄悄弄了些山藥紅豆粳米之類回來了,鍋子卻是沒有,那怎麼辦,楊玉蘇想了個法子。
要說宮里誰是個饞蟲,太后侄章佩佩首屈一指。
膳廚給的伙食哪里比得上自個兒開的小灶。
于是章佩佩就在延禧宮開小灶。
楊玉蘇與章佩佩有過幾面之緣,借章佩佩的小廚房一用,章佩佩這個人活潑大方,大手一揮就答應了。
楊玉蘇這麼做也有緣故,宮里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開小灶,有章佩佩做擋箭牌,便萬無一失。
這一日中午,兩位姑娘鉆進延禧宮后罩房,寧心靈手巧,挽起袖子便開始干活。
先將山藥削皮切好蒸,復又用勺子山藥泥備用,再將紅豆熬粥浠,與山藥泥攪拌,這可是個細致活,配比講究分量,多一分過甜,一分味道淡了,而寧自小侍奉嫡母飲食,對著點心一類已拿地爐火純青。
俗話說,每一道點心均講究香味俱全,寧又小心翼翼將山藥紅豆糕雕刻梅花狀,有些上頭灑些花末,增添香韻,有些點綴芝麻,更有甚者用山藥泥刻一漁舟唱晚的景象,一道小小點心被做了一副甚有意境的食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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