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馨園

深夜，一輛加長版豪車徐徐開進大門。

在客廳打瞌睡的王瀟瀟突然歪倒，自己被自己嚇醒了，猛然坐直起來！

迷糊看了一眼手機，發現已經是晚上兩點多。

不自覺打了一個哈欠，看向一旁的監控，發現車庫那邊開進來一輛車，仔細盯著看——發現是大哥的車！

片刻后，保鏢從駕駛座位下來，打開了車門。

不料，車后座的人貌似睡沉了，好半晌也下不了車。

片刻后，一只大鞋邁了下來，大長隨之出現。

王瀟瀟定睛一看——竟是薛揚！

抓起手機，一把往車庫那邊狂奔而去。

剛拐進車庫，便看到薛揚頂著兩個黑眼圈踩著疲倦的步伐走過來，看著累得不行。

一旁的小虎子也沒比他好多，一樣的大濃黑煙圈，一樣的疲倦步伐，東歪西倒形，好像下一秒即將睡在地板上的既視。

王瀟瀟顧不得問什麼，上前攙住老公，指揮保鏢背起小虎子。

薛揚瞧見，委屈依偎上來，大半的板都在上。

“老婆……”

王瀟瀟輕拍他的背，扶著他往里頭走。

保鏢將小虎子背起來，問：“太太，背虎哥回他的房間嗎？”

“對。”王瀟瀟解釋：“原來的那個房間。”

小虎子仍有一理智存在，迷糊提醒：“不行……去客房，別吵醒我兒子。”

王瀟瀟連忙解釋清楚：“昨晚我已經把小小虎和迷你虎挪去小竹那邊。他們現在三個大男孩兒睡一塊。九點準時上床，現在都睡沉了。你房間目前只剩你一張大床，其他都沒變。”

“嫂子，謝啦。”小虎子咕噥。

王瀟瀟指揮：“快去吧！幫他開一下暖氣，蓋好被子。”

保鏢答好，快步離去了。

王瀟瀟攙著薛揚要往房間去，不料薛揚拒絕了。

“老婆，我快困懵圈了……上臟得很，不上床睡了。讓我在客廳睡幾個小時，明天早上再去洗澡換服吧。”

王瀟瀟心疼不已，道：“不怕，明天我把床單被子洗一遍就行。”

“不。”薛揚親了親的發，苦笑：“我三天沒洗澡了，又臭又臟。外頭不是下雪就是大天，哪能洗一大堆被子被單。沒事，我去客廳瞇幾個小時就夠了。”

王瀟瀟眼睛紅紅的，攙他往客廳過去。

“快三個晚上沒睡了……你們該流休息的。”

兩人回到客廳，薛揚一下子歪倒在沙發上，隨手抓了一個抱枕過來，扯了扯上的外套，然后摟著抱枕就閉上眼睛。

“等等。”王瀟瀟端了一杯水過來，溫聲：“老公，喝點兒養神的參茶。熱乎乎的，喝了上也會暖些。”

薛揚接過，一口悶了半杯，遞還給。

“不了……眼睛快睜不開了。”

王瀟瀟放下杯子，匆匆取了一張薄毯過來，蓋在他的上。

“你們該流睡一會兒。一連幾天不睡，大羅神仙也不住呀。”

薛揚閉上眼睛，長長嘆氣：“老三沒度過危險期之前，誰都睡不著。我每次只要閉上眼睛，就做各種噩夢……夢里各種揪心各種焦急，仿佛下一刻就要死掉似的。干脆不睡了，太痛苦了。幸好，腦殼教授說他已經離危險期，沒有生命危險，等他清醒再看看況。”

王瀟瀟聽得淚眼婆娑，問：“媽呢？還好吧？”

“媽留在那邊休息。”薛揚解釋：“本來有十幾間休息室，誰知抓來的專家教授太多，好幾個得拼一間休息室。新之和多多窩一間房睡去了，我和小虎子連睡的角落都沒有，只好回家睡。”

王瀟瀟見他沒說清楚，忍不住哽咽問：“聽說……媽暈倒了，是嗎？”

薛揚睜開眼睛，滿目都是紅。

“嗯……媽拿著話筒一個勁兒喊老三，嗓音都喊沙啞了……昨天早上暈倒了，直到晚上才醒過來。大哥和桓舅給安排了一些含有安定分的藥，希能睡多一些，可還是提前醒了，寸步不離守在icu的門外。”

說到此，他皺起眉頭哭起來。

“我長這麼大……從沒見過媽這般狼狽過……我很心疼媽……也心疼老三。”

王瀟瀟也跟著哭起來，隔著毯將他抱住。

“孩子是媽媽的心頭。老三如果出事了，那是——那是割媽的心頭啊。媽是最難過最難的。”

薛揚抱住媳婦，哽咽：“幸好老三撐過來了……小命是保住了。但醫生都說了，不確定染況的危害多大，醒來以后可能……可能會失去記憶……或失去某些行力……甚至可能變白癡……嗚嗚嗚！”

“不會的！不會的！”王瀟瀟趕忙安：“請了那麼多好醫生好教授腦科專家，一定能將老三治好。一點點康復，一點點慢慢來，他還這麼年輕——康復痊愈的速度會更快的！”

薛揚淚流滿面，聲：“命是保住了……老三那麼俊，那麼完的一個人……我不敢想象他了一個癡兒……我接不來啊！剛開始醫生說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嚇壞了，誰都說不出話來。媽卻突然堅強起來，說一定要先保住老三的命，還說哪怕要照顧他下半輩子，這個當媽的也無怨無悔。阿清也發了話，務必先保住老三的命，他心甘愿照顧老三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還說，愿意竭盡一生，傾之所有，只求保住老三。媳婦……我怕啊！我怕老三就那麼沒了……我還怕老三變了一個白癡……”

一個本來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此時哭了一個十分無助的孩子。

“別哭，別哭。”王瀟瀟抖著手為他淚，自己的眼淚卻撲簌撲簌往下掉，“老三會沒事的。他那麼好的一個人……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邁過那麼難的一道坎兒，他以后就沒災沒痛了。”

薛揚累極了，也困極了，哭著哭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王瀟瀟不敢吵醒他，將他眼角的淚水去，把暖氣開足，燈一一關掉，輕手輕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