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子怒指阿超的鼻子，撂下狠話。

“別以為我們不敢！薛凌如果不想被全社會的人知道究竟有多虛偽，就讓立刻出來解釋清楚！不然就休怪我們鬧上法庭！”

“他爸！”陳蘭氣吁吁奔過來，慌里慌張拉住他，低聲：“別嚷嚷，別生氣。”

佟子撇過臉去，問：“找到沒？”

“沒。”陳蘭搖頭：“凌姐真的不在這邊。我……我剛才都找了個遍，哪兒都沒有。”

佟子氣呼呼：“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這時，阿超的手機嗡嗡作響！

他取了出來，很快跟對方低低聊了兩句。

“對，他們都在這里。視頻嗎？可以，我馬上遞給他們看。”

接著，他側過看向佟子和陳蘭。

“鄭總現在還在上班，暫時沒空過來。他說要跟你們視頻聊話幾分鐘，請你們等等。”

語罷，他輕點幾下手機屏幕。

佟子和陳蘭都還沒反應過來，寬大手機屏幕遞到他們面前——鄭多多的影便出現了。

他西裝革履，俊臉淡沉，一雙眼眸暗沉幽深。

自那天葬禮后，兩個老人便再也沒見過鄭多多。

那會兒鄭多多神憔悴，臉慘白如紙，滿臉都是胡渣，要說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此時的他坐在高級辦公桌后，臉凜然，眼里無，唯有深深的冷意。

陳蘭言又止，怯怯看了看佟子，不敢主開口。

佟子冷哼：“你小子終于敢冒頭了？行啊！手段可真夠險的！”

鄭多多聽完，臉上沒毫波瀾起伏。

“所謂的手段，無非是爭奪利益的途徑罷了，無關好壞。我有勇氣和信心歸還份，想不到你們的兒卻盯著那點別人的利益不放。不是說不用靠任何人嗎？怎麼？反悔了？靠離婚得來的無非是嗟來之食，該是很不屑才對，不是嗎？”

他說得不徐不慢，嗓音不咸不淡，發音吐字也明了清晰，聽不出來任何，卻只差把“嘲諷”兩個字直接甩在兩個老人的臉上。

短短幾句話，直奔主題，直切重點，也直中要害——直接往佟子一家子最重視的面子工程上狠狠！

陳蘭驚訝瞪眼，有些緩不過來。

在的印象中，婿一直都是和煦溫和有禮的，非常有修養，人也很好商量。

這般模樣的婿……是第一次見到。

佟子被一下子住了要害，又窘又生氣。

“你小子跟薛凌玩套路耍謀——還敢來這里囂張！小佟還說不想鬧大！現在沒機會了！回頭我們就去找律師告你！”

“悉聽尊便。”鄭多多淡定道：“盡管告，不必猶豫。不過，我得提醒你們一句。我離婚做的任何事都跟凌姐無關，除了難傷心外，什麼都沒干。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有事直接沖我來，不可以去馨園擾我兄弟和他的孩子。”

佟子見他竟如此不講面，暗自驚訝的同時，也被鄭多多的氣勢得毫無招架之力。

他一慣都是拿工資干活的人，退休后每天不是下棋看書就是散散步。

養尊優了幾十年，四周都是市井大爺大叔，眼界和氣勢哪里能跟每天混跡商場爾虞我詐的鄭多多比！

“呸！”佟子怒罵：“你個混小子！鄭多多——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

鄭多多冷靜聽完，淡聲反問：“請問我忘了什麼‘恩’？負了什麼‘義’？”

佟子本來只是口罵出的，支支吾吾說不上來，仍是氣不夠，罵罵咧咧又罵起來。

鄭多多好整以暇靠在座椅上，答：“自我們相識以來，該做的禮節我半點兒都沒，聘金聘禮都比帝都這邊的普通標準高幾倍。你們兒子賭博欠了網貸，把買房的首付都給賭沒了，我一口氣掏了三百多萬，不僅還了賭債，還把一整套婚房買下來。”

佟子的老臉尷尬紅起來。

陳蘭埋著腦袋，不敢吱聲半句。

鄭多多繼續娓娓道來。

“他要買車，開口跟我要，我一開始給了一百萬，誰料他說不夠好，我又追了一百萬。誰知最后他買的是一輛二十幾萬的車。至于其他錢去哪兒了，你們二老可以問你們兒子或兒，他們都一清二楚。前一陣子說新房要裝修，開口就是三百萬。那會兒你們兒已經跟法院提出離婚訴訟，我心也不好，只給他轉了八十萬。”

佟子震驚瞪大眼睛，愣愣瞪向一旁的老伴。

陳蘭茫然搖頭，低喃：“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兒子說普通裝修二三十萬就行……還說錢都是他攢的。”

佟子立刻扭過頭去，罵：“胡說八道！你說有就有啊！子虛烏有！憑空造！”

鄭多多不咬文嚼字，更不擺語大全。

“這些轉賬記錄都在，想要看我可以馬上點開給你們看。真假不用爭辯，你們回家問你們兒子便一清二楚。也可以去銀行查一下，每次轉賬過去的賬戶都是尾號0607的那個銀行賬號和他的名字。”

佟子一臉不敢置信，似乎想起了什麼，張了手，沒有再開口。

陳蘭愧極了，抖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鄭多多卻眸冷沉，緒自始至終都沒任何起伏。

“基本就是這些。至于逢年過節送的那些，都在理之中，我便不算了。你們家送我媽的一件見面禮，還有給小鄭鄭的，算來算去，大概是十克黃金。按目前的市價算，超不過五千塊錢。這便是我們兩家人的往來。你們并沒有施恩于我，更談不上恩義，談何而來的‘忘恩負義’。”

佟子撇過臉去，不敢對著手機屏幕。

“你——你跟薛凌搞的那些——又算得上什麼好手段！簡直就是卑鄙無恥！險狡詐！我們小佟跟你是正正經經領的證！是合規合法的夫妻！你和薛凌聯合起來耍手段，害得連一點份都分不到！你還敢說你對得起小佟？！你敢捂著你的良心這麼說！”

鄭多多冷靜聽完，淡然優雅攤攤手。

“我為什麼不敢？”